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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上工第一天,季妧还没起,季雪兰季明方就拿着镰刀镐头上门了。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谢寡妇也来了,还带着胡大成。

    一问,都是吃过早饭来的,合着就她最懒。

    季妧真是哭笑不得“其实用不着这么早,天都还没亮透……”

    “搁你,你能晃悠到太阳下山!”

    谢寡妇怼完季妧,挽袖子和季雪兰一起,进灶房帮她张罗早饭去了。

    季妧哪好意思再耽搁,进到西屋把大宝提溜起来,洗漱完用完饭,一块往南山去了。

    谢寡妇自是不需要多讲什么,季雪兰和季明方虽然知道季妧打算开什么香料作坊,但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今亲眼见到,才算对上号。

    季妧在三亩荒地上不种粮食却种了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事村里不少人说起过,大家都以为她是破罐子破摔。

    季连松为此还很是忧心,还打算等番薯下来,给她送上几口袋。

    原来,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是香料啊。

    就靠这个,就能挣大钱?

    季雪兰和季明方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季妧把每一块地里种的东西,以及具体该如何采收,给他们大致说了一下。

    不同的香辛料,采法也是不同的。

    有的香辛料只有果实能用,有的香辛料叶子和种子都可以使用,还有的香辛料能用的部分全在根和茎。

    采摘起来不是一般的麻烦。

    还和种植那会儿一样,按区域划分好,几人分开忙活起来。

    本来让胡大成陪大宝在地头呆着玩的,胡大成闲不住,非要跟大家一起干活,季妧只好把大宝也带着。

    “大宝这是咋了?一脸不高兴的,谁惹你了?”谢寡妇逗大宝。

    大宝绷着小脸跟在季妧身边,见季妧往前他也往前,看季妧伸手他也伸手,摘了东西也知道往筐里放,就是不说话

    季妧忍笑“谢姨你才注意到啊,他不高兴可有几天了。”

    “咋了?”

    “不是给他强制分屋了吗?中秋后就给他挪到西屋睡了,从那天起就没露过笑脸。”

    季妧说着话,还故意盯着大宝看。

    他们俩这会儿都是蹲着的姿势,大宝感觉到季妧在看他,身子一转,背对着她,活像个憋气的小蛤蟆。

    季妧捶地,笑的更大声了。

    谢寡妇都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你咋就没一点当姐姐的样?大宝还小,一个人睡哪能不害怕,要我说,没必要。”

    寻常人家,兄弟姐妹多的,和父母挤一个大通铺都很正常,是以谢寡妇并不理解,季妧为啥这么早就要跟大宝分炕,还这么坚持。

    “六岁半,也不小了。咱们乡下虽然不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但这话其实还是有些道理的。要是一直和长辈挤在一起,性别意识这块……咳,独立自主这块,不太利于培养。”

    “啥独立不独立的,大了自然就独立了。”谢寡妇反正也听不太懂,就问,“那他没哭闹?”

    “大宝这么乖,怎么会像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哭闹呢,对吧?”

    季妧戳了戳大宝的肩膀。

    大宝不理,她又戳了戳。

    大宝晃了晃,给她晃掉了。

    “看到了吧谢姨,人是不哭不闹,跟我冷战呢。”

    分房的第一晚,大宝抱着个小枕头站在季妧房门口,不言不语,也不敲门。

    季妧想偷摸看看他睡了没,一开门,魂儿差点没吓飞。

    送回去,又这样。再送回去,还是这样。

    折腾到大半夜,他直接蹲在门口睡着了。

    没办法,季妧把他抱回西屋,自己也没走,陪着他渡过了分屋的第一夜。

    接下来两天,晚饭一过大宝就盯着季妧不放,季妧进西屋他才肯进,还得季妧讲故事亲自哄睡着。

    不过每每醒来,炕上总是只有他自己,大宝又不笨,猜到季妧是趁他睡着偷偷溜回东屋去了,不生气才怪。

    谢寡妇看大宝气鼓鼓的样,觉得稀罕。

    “大宝,你姐天天折腾人,还把你赶出屋,你干脆去我家吧。想睡哪个炕都行,随你挑,好不好?”

    大宝看了她一眼,小身子一转,又扭向了季妧。

    这下谢寡妇也笑的前仰后合。

    “娘!你们笑啥呢!”

    胡大成距离比较远,站起来朝他们这喊。

    “笑啥,笑你干活慢!”

    “我才不慢!我比大宝快多了!”

    他气得跳脚,旁边的大房姐弟也和季妧谢寡妇一样,均是一脸看乐子的神态。

    其实作为一个编外人员,胡大成的劳动值且不提,积极性就已经很值得夸赞了。

    毕竟在场都是签了雇佣合同的,只有胡大成,谢寡妇不同意让他签合同领工钱。

    季妧自己也觉得用童工不太好,便没有坚持。

    没想到干活的时候谢寡妇还是把他带来了,还说他小孩子闹着玩,成不了气候,言明了不许季妧提钱。

    那就只能过后给他买些吃的穿的作为奖励了。

    “谢姨,你有没有想过送大成去念书?”

    谢寡妇手里的动作停下,叹了口气。

    “咋没想过?原先靠着胡辣汤摊子,收入稳当,是打算秋里把他送隔壁村塾去的,这不……不过他这个年岁,启蒙也晚了,读了也没啥用,他又生就个笨脑袋,罢了!”

    “又不一定非要考状元,识字明理是首要,将来也能少吃些亏。”

    “主要他不是那块材料,大宝和细妹跟你学的都挺好,就他屁股底下长钉子,半点也坐不住,送村塾我看也是白费钱。”

    季妧知道,谢寡妇其实是怕以家里目前这点底子,后续会供不上。

    但在她看来,哪怕只接受一年教育,也比做个完完全全的文盲好。

    “我带他们玩还行,大成这种的,得需要个严厉的夫子。他也许真的不适合也不喜欢读书,但识字我觉得还是必要的。等他启了蒙,稍大些,再让他自己选择将来要走的路,总比糊里糊涂被人推着走、或者跟着别人跑强。”

    谢寡妇心里本就有这个念头,是以季妧稍稍一提,那念头便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她抬头,看向远处满头大汗却干劲儿十足的憨儿子,嘴唇动了动。

    “我……想一想。”

    中饭就在季妧家吃的,大家都比较累,就随便炒了几个小菜,也没太多讲究。

    吃过饭,看他们几个张罗着又要下地,季妧拦下来,提议各自先回去休息一个时辰。

    如果是自家地里的活,确实不会这么急赶着,饭后眯一会,下半晌再下地也不迟。

    关键一想起季妧给的那二十文的工钱,谁还好意思歇?

    季妧无奈了。

    这才刚开始,后面还要长期奋战,鸡血打多了也会虚的。

    最后硬把他们撵了回去。

    流浪汉那边还要送饭,又盯着他做了会儿功能锻炼,季妧才算闲下来,得以午睡片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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