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书卷墨香，卢月手抚着书册，垂眉深思，李虎和楚文两人功夫差不多，她思前想后，李虎为人沉稳心细，是跟踪楚文最好的人选。
她白皙的指尖无意识轻点，明媚清丽的脸颊上，眼眉漆黑有神，一抹利光飞快滑过，眨眼间没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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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人来人往，楚文一身黑衣劲装，袖口、衣襟乃至下摆都有金线暗线绣成的繁复七彩纹路，纹路精美，如祥云一般，行云流水间带着几分潇洒恣意。
瞧着这衣裳就不是普通人能够穿戴起来的，再加上腰间那把黑如墨的剑，连带着四处行走的普通百姓也不敢靠近楚文。
因此纵使这条道拥挤不堪，但楚文却片叶不沾身，十分轻松地穿过了街市。
他走到路口，眼睛一扫，嘴角顿时有了笑意，大步便自己此次的目的地走去。
他几大步走了过去，最终在一处卖鸟的老伯面前停住，老伯年岁瞧着五六十岁左右，他坐在一个木头做成的椅子上，脚边放着五六个鸟笼，每个笼子里都有鸟儿，有的是一对儿的画眉鸟，有的是通体黑色的鹩哥，还有颜色鲜艳的八哥。
老伯见人过来了，眯着眼睛略睁开一条缝，目光在楚文身上停留不过一刻，他好似回过神来，一下从椅子站了起来，笑道：“哎呦，贵客来了，你快瞧瞧，我这笼中鸟儿可是这一条街最好的～”
楚文没有说话，他低下头，仔细瞅着笼子的鸟儿，嘴里吹着口哨，手指逗弄笼中的鸟儿。
老伯见惯富贵老爷，见楚文目光落到一只毛色翡翠碧亮的八哥上，顿时心中一乐，哎，生意来了。
“贵客好眼光，我这只八哥，乃是这几只中最好的，您瞧瞧它的身段和毛色，就知道我没有骗您～”老伯卖力说着。
楚文没有接话，上下扫了几眼，道：“这八哥可开过嗓子～”
老伯忙点头，眉开眼笑道：“瞧贵客说的，不过我这八哥只简单训了训～”
一般的训鸟人都只会简单训两句，教会鸟儿开了嗓子就可，不会给鸟儿教太多，免得买主想训的时候，就没了乐趣，那等鸟反而卖不出价钱。
楚文随意逗了两句，就听到笼子的八哥扑闪着翅膀，尖着嗓子叫道：“老爷吉祥～”
“老爷吉祥～”
一双翅膀扑棱个不停，楚文嘴角一抿，眼中有满意之色，这八哥瞧着就是个活泼讨喜的～
“这八哥多少银子？”楚文问道。
老伯闻言嘴角高兴地一笑，忙道：“贵客啊，我这八哥便宜……”
说着，他笑眯眯地伸手做了个手指，低语道：“三两银子～”
楚文闻言一笑，拎起鸟笼瞧着笼中的八哥，也不再跟老伯废话，直接从怀里摸出三两银子，直接扔给老伯。
“哎呦，贵客您慢走～”老伯笑眯眯道。
楚文拎起鸟笼，心情愉悦地吹着口哨离去。
他一路上时不时左右瞧瞧，拎起鸟笼逗一逗笼中的八哥。
顺着道上走着，渐渐走出了人群，朝着一条宽阔的道而去。
这条道上人影稀少，道路干净，府宅密集，瞧着就是富贵人家的地方。
楚文走走停停，转眼就在一户朱红大门前停下，门口的两座威
武的白玉狮子，朝人威风而嘯，匾额上黑漆漆地写着英国公府四个大字，金丝楠木的匾额，威严又奢华。
楚文目光扫过匾额，嘴角微抿，他直接抬脚上前，手扣在门上，“叩叩～”两下。
过了没多久，大门轰然拉开一条缝，从里面露出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来。
他瞧到楚文面上一喜，“楚大人～”
楚文嘴角勾了勾，拎起手中的鸟笼，笑道：“老爷子在吗？我来陪老爷子遛鸟～”
小厮忙笑着让开位置，道：“老爷在呢，楚大人快请～”
楚文一拎衣袍，跨步进了英国公府。小厮探身目光四下瞧了几眼，便关上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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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李戰正在作画，手拿着毛笔，桌案上一副百花齐放的美景跃然纸上，小厮匆忙进来，拱手老实道：“老爷 ，楚大人来了～”
李戰手中动作一顿，神情莫名，皱眉喃喃自语，“他怎么来了？”
小厮垂着头不敢作答，李戰回神一瞧 ，只见一滴墨汁恰好点在红艳艳的花朵上，就这样好好的一副画就毁了。
李戰莫名心中一堵，“哼～”一声，将毛笔丢在了画卷上，面色有几分不喜。
小厮乖乖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李戰沉着脸，哼道：“去，叫人在花厅候着～”
小厮闻言没动，面色有几分犹豫，李戰见小厮这样，不悦道：“还有何事？”
小厮额上冷汗直冒，结结巴巴道：“老爷，楚大人带了只八哥来，现下去老爷的鸟院去了～”
李戰闻言，不悦地眉头皱得更紧，抬手让小厮下去，目光落到一处，神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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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院，要说平日李戰最喜欢什么，那便是养鸟和遛鸟，因此他特意在府中命人修建了一个养鸟的院子。
虽是寒冬天，但是李戰给自己的鸟院弄了个琉璃的透光棚子，里面不仅暖和，还有各种绿植藤蔓，院中鸟儿叽叽喳喳，很是灵动。
楚文打开鸟笼，把带来的八哥放到了木质的架子上，正在拨弄鸟食，就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的脚步。
楚文回头，见果然是李戰带着人而来，他当即拱手道：“见过英国公～”
李戰面上露出笑意，摆手道：“贤侄不必多礼～”
他一摆手，跟着的小厮顿时退了下去，他目光落到木架子上，眼中一喜，“吆，这是一只碧海青的 八哥啊～”
楚文闻言一笑，道：“国公好眼光，这只确实是～”
李戰抿着嘴角，笑道：“没想到贤侄连这等鸟都能寻来，真是好本事～”
“哈哈，国公过奖，过奖，这不过是好运气～”楚文笑得含蓄，心中却乐开了怀，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只花了五两银子就淘到了这种鸟。
李戰嘴角微勾，没再说话，他上前逗弄着这只八哥，谁知道那八哥瞧着人过来，张嘴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嘴里叫嚷着：“老爷吉祥～”
“哟～”李戰惊喜地瞪圆眼睛 ，手指着八哥道：“这还是个开了嗓子的～”
“哈哈，国公 ，这卖鸟的人可善于训鸟，是个能手呢～”楚文道。
“哈哈～”李戰高兴大笑，和楚文两人一前一后在院内的石案上坐
下，楚文自觉拎起石案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双手奉到李戰的面前。
李戰一双精明的眼睛一笑，接过茶杯端起喝了一口，目光看着楚文，露出几分长辈对晚辈关怀，道：“听说你跟着秦德王爷一起办事去了？这就回来了？”
楚文吹着茶杯的动作一顿，眼神中闪过一抹郁色，垂着眼皮道：“嗯～”
尽管楚文神色遮掩得极快，但是那点郁色还是被李戰瞧了个清楚，心中多少已经明白了几分，端着茶杯继续喝茶。
楚文抬手喝了一口茶水，脸上神情缓了几分，余光一扫，笑道：“国公爷这棚子倒是搭得漂亮～”
“哎，人老了，只能逗鸟弄侍些花草了～”李戰摆手，一脸感叹道。
“国公哪里的话，国公还是老当益壮～”楚文道。
“哈哈，老了，老了～”李戰摆手，一脸服老的模样。
楚文笑着摇头，端着茶水品茶，试探道“国公爷这几日，可曾听说过前朝余孽火莲教的事情？”
李戰闻言，喝茶的手一顿，神情不明所以地看向楚文道：“这…”
他目光疑惑地看向楚文，楚文当即点了点头，神情莫名道：“皇上恐怕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李戰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皇上…”
楚文闻言，微点头，道：“我跟秦德王爷去查芙蓉膏的事情……”
李戰脸色当即一变，失声道：“芙蓉膏怎么会跟什么前朝余孽有关……”
话一出口，李戰莫名浑身一寒，目光如寒冰一般看向楚文，好小子，居然敢来套他的话。
楚文脸色变了几许，丝毫不避讳李戰的目光，脸上略带几分惊讶道：“国公爷难道知道些什么？”
李戰瞧着楚文忽地一笑，神色温和了下来，道：“呵呵，这我哪里知道，听你这话，只是觉得有几分荒谬～”
楚文神色动了动，眼底闪过一抹探究光芒，李戰却丝毫不惧怕楚文的打量，两人你来我往几个来回，楚文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淡，李戰纹丝未动。
过了一会，李戰忽地咳咳捂着嘴咳嗽，眉眼间闪过一丝疲惫，楚文忙一脸关切道：“国公爷您怎么了？”
李戰摆了摆手，垂着眼皮一脸叹息道：“哎，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楚文嘴角抿了抿，见状人起身拱手道：“国公爷身子不爽，贤侄就不打扰了～”
李戰嘴角微微一勾，“楚大人，慢走～”说话间，他一抬下巴，立马暗处闪出一个小厮，忙上前笑道：“楚大人，请～”
楚文在听到李戰嘴里那声楚大人，浑身一僵，脸色沉了下来，“楚大人，您请～”小厮照样笑眯眯的，仿佛丝毫没有没见楚文沉了脸。
楚文余光扫见李戰捂嘴低咳，瞧不见什么脸上的神情，他神色微变，一摔袖子抬脚离去。
一道身影匆匆闪过，管家急急到了李戰身边，又是拍背又是送茶水，“老爷您怎么样了？”
李戰抬手微摇晃，示意自己无事，只见楚文听闻，脚步更走得飞快。
李戰余光瞧着楚文的身影渐渐消失，他才停下咳嗽，神情冰冷，眼神如粹了毒的蛇一般可怕。
“老爷～”管家神情如常，拱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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