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伤，比不上黎落落的一句话让人心痛。
“黎落落，你真是好样的。”半晌后，卫锦默才开口，嗓音变得沙哑，他缓缓地挪开了手臂，墙上的血渍触目惊心。
卫锦默慢慢转过身子，背对着黎落落，“你听好了，你只要离开，我就会让你看到天才孤儿院的残骸。”
“你混蛋！”黎落落猩红着双眼，冲着卫锦默的背影怒吼。
“是，我是混蛋，从一开始你不就知道我是个混蛋，我可以再混蛋一点，混蛋到让你这辈子都心悸，我卫锦默疯狂起来，我怕你根本承受不住！”
卫锦默转身，狠狠地吻上了黎落落的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卫锦默的嘴巴出了血，血腥味蔓延了整个屋子。
鲜血顺着嘴角，胳膊，一点点的流淌在地上，砸在地板上，犹如开出了朵朵鲜艳的花。
卫锦默的身躯，不断在黎落落的身上流连，就凭这一只手，也牢牢地将黎落落固定在了怀中。
妖冶，而又疯狂。
黎落落蹲在地上，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黑暗，她该怎么办，寒意一点一点的席卷全身，冰冷的气息，快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
“我卫锦默疯狂起来，我怕你根本承受不住！”
卫锦默的话，犹在耳边，句句戳心，如今，这个古堡在黎落落的眼中，就像是一座监牢，禁锢着她的心，她的人。
一刻也不想在这待着。
书房内，阿愚看着好不容易有点愈合迹象的伤口，又这样崩开了，简直想去找黎落落好好理论理论。
不，不是想，是必须去！阿愚趁着卫锦默休息的时候，气冲冲的找到了黎落落。
黎落落冷眼看着卫锦默的心腹，现在正怒气冲冲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黎小姐，我现在叫你一声黎小姐，是对你的尊重。”阿愚不卑不亢的微微颔首，随后切入正题。
“我不知道你和锦少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让他受伤，难受。”
“所以呢？”黎落落冷漠的反问，差点让阿愚一口气上不来。
“如果你真的不爱锦少爷，你就走，不要再伤害他了，他再也经不起这样的伤害。”
再也经不起，从前的事，足够让他害怕一辈子，如果再来一次，他怕自己会赶在其他人的前面，把黎落落带走。
黎落落冷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我是第二个让他这样受伤的人？阿愚，我给他带来的伤害，恐怕比不上当年顾小芙给他的十分之一吧？”
“顾小芙？”阿愚愣了愣，没想到黎落落知道了顾小芙的事，这下就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锦少爷受了伤，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你或许不在意，但是我在意，他是卫家主心骨，他如果出事，谁都担当不起！”
阿愚说完，又气冲冲的离开，留下黎落落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他受伤了，屋子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去，黎落落一下子醒悟过来，回头看向地上。
墙上的血渍，不会就这样滴在地上，一定是还有别的伤，这么多血，一滴两滴……
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想起卫锦默之前只用一只手抱着她，是胳膊吧，因为砸在了墙上，所有又受了伤。
此刻，黎落落很想找个人把自己骂醒，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担心卫锦默的伤势。
她不该关心的，也轮不到她关心，更何况，卫锦默需要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黎落落蹲下身子，开始清理地上的血渍，像是自虐一般，地上的血渍已经不见了，可她的手，还在地上来回的擦。
擦得手掌通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转移该死的注意力。
*
卫锦默在半夜醒来，独自一人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没有月亮的天空，外面灰蒙蒙的一片。
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身旁，冰凉的录音笔躺在桌上。
那里面，是让他听一次，就想要杀人的话，卫锦默冷峻的面庞，在黑夜中若隐若现。
“阿愚。”卫锦默淡淡开口，门却被立即打开，阿愚从外面走了进来，卫锦默其实只是想试探的喊一声。
却没想到阿愚真的会出现，其实，阿愚根本就没有离开，一刻不离的守着，就怕卫锦默醒来找不到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现在，卫锦默冷静了下来，神色没有之前那么狠厉。
“锦少爷，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阿愚，你去找过黎落落了。”这句话，卫锦默是陈述了出来，不用想，也知道阿愚一定会和黎落落理论。
阿愚一愣，随后低下头不否认，他在等着卫锦默生气，可是许久了，卫锦默也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黑夜里，仿佛不存在一般，半晌，卫锦默开了灯，“把小芙的东西拿来。”
“锦少爷……”阿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了进去，从书柜的最深层，拿出了顾小芙的东西。
顾小芙的照片，被卫锦默拿在手上，他干裂的唇，扯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在我年少的时光，最难熬的时光，是小芙陪我走过来的，我承认我忘不了，怎么也忘不了，她就像是我心头的一根刺，尽管被埋了起来，但还是隐隐作痛。阿愚，你说，我爱她吗？”
阿愚觉得心里涩涩的，涩的他哪都难受，“锦少爷爱顾小芙，很爱。”
“没错，很爱，她就像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零食，总是吃不到，但还是想，想的发疯，发狂。”
卫锦默一寸一寸的抚摸着照片，仿佛就在抚摸顾小芙的脸，“我爱她，她曾是我的命，不，比我的命更重要。我找过无数个和她相似的人，可都不是她，全都不是，阿愚，你说那样的我，是不是太混蛋。”
门外，黎落落握着门把手的手，渐渐地滑落下来，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来，打湿了衣襟。
听过卫思淇说过许多，都没有亲耳听见卫锦默说出这些，更让人心碎，那一颗已经不完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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