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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我和同伴像两只昆虫一样艰难地行进在征程上,我们的目标是穿越这片荒无人烟的沙漠。口袋里只剩非常少量的粮食和水,我们不敢浪费。已经走了近10天,我们害怕明天也无法成功穿越,甚至设想自己的生命会在某一刻停滞不前。

    卡子的双眼已经水肿,他有成功穿越沙漠的经验,小声叮嘱我道:“注意点儿,可能会有狼出没。”

    这句话我不以为然,在如此荒凉的沙漠里,有骆驼还算正常,狼是不可能成行的,狼通常出没在水草丰盛的地方。

    卡子说他查过资料,这儿已经接近了沙漠的边缘,除了骆驼外,偶尔也会有狼出没,它们袭击骆驼,以得到过冬的粮食。

    我们继续前行,突然在前方看到了星光,以为花了眼,仔细看时,卡子拽了我一把,将身体埋在沙堆里。

    是两匹狼,母狼和小狼,它们的行动十分艰难,看来已经几日没有找到可口的食物和水了,小狼时不时地吮吸着母狼的**。

    母狼闻到了有猎物的气息,它大叫起来,小狼也进入亢奋状态。

    怕什么来什么,我不知所措,冰凉的双手抓紧弓箭,准备一箭将两个可怕的家伙送到天堂门口。

    卡子小声说道:“不要紧的,它们显然受了伤,没有食物吃,斗志不如以前凶猛。”

    母狼、小狼与我们两人对峙着,谁也不敢轻易攻击对方,直到母狼忍不住了,绕了个弯儿,直奔我们杀了过来。交手就在瞬间发生了,残暴成性的母狼将我和卡子摁在沙土堆里,我的弓箭失去了用场,我真害怕此时此刻小狼会乘虚而入,但小狼只是着急却未行动,卡子大声叫着:“用沙土,小狼受伤了,去束缚住它的孩子。”

    我将沙土扬了起来,母狼失去了方向,我乘机接近了小狼,一箭将它射伤在地上。到近前时我才发觉,小狼居然不知何时失去了一条腿。

    母狼号叫着,扔下卡子直奔我而来,我撤退到沙土堆后边,母狼径直跑到小狼旁边,安抚着小狼的身子。

    看来,它在短时间内不会对我们形成很大的威胁。

    等到收拾行李时才发现,我们的水在与狼的打斗中掉在沙土堆里,仅剩下一张干饼。卡子说道:我们必须摆脱狼,赶紧走,否则一旦它回过头来,我们便完了。

    我们说走就走,母狼却拦住了我们,双方对峙着,母狼挣扎了半天后,轰然倒在地上,它睁着疲惫的眼睛,使自己的身体挨近了小狼。我明白它的意图,它是想让小狼吮吸它的**,却没有成功。几次努力均未成功后,它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我们二人。

    卡子说道:“母狼是想让我们帮它的忙,它不想让小狼死去。”

    我以前没有与动物打过交道,没有想到人与狼竟然可以用这样的方式相处。但我说:“不要接近它,它会吃掉我们的。”

    “不,它已经受了伤,况且脱了水,我们应该帮忙。”卡子回答。

    我看着卡子来到母狼身边,他艰难地挪动着小狼的身体,看到有血液流出后,卡子撕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为小狼包扎了伤口,小狼挪动到母狼旁边后,吸着干涩的**,母狼放心地睡着了。

    我的嘴角干裂得厉害,血液渗出来,等我想挣扎着再向前进时,却发现腿脚已经不听使唤,我对卡子说:“你走吧,甭管我了,我可能走不出去了。”

    卡子哭着扯我的身体:“不行,我不能落下你,你给我站起来。”

    我却昏睡过去。

    醒来时,夕阳已经西下,卡子弯在旁边,我动手推他,他醒了过来。

    小狼依然躺在母狼旁边,母狼与小狼已经死了,有几滴乳汁正从母狼的**里流出,卡子弯下身去,贪婪地吮吸着。

    我怒气冲冲地骂他:“你不要脸,竟然吃小狼的粮食。”

    卡子说道:“你终于醒了,如果不是它的乳汁,恐怕你早已经……”

    卡子为了救我,不肯自己独享母狼的乳汁,如果没有母狼的乳汁,恐怕我再也无法醒过来。

    卡子昏厥过去。

    我惊慌地将卡子拖过来,将母狼的乳头放进卡子的嘴里,卡子的嘴唇吮吸着,贪婪得像个饿极了的孩子。

    最后,我和卡子找了块地方,将母狼和小狼埋在一处,并在上面立了个碑,我们真诚地给它们磕头,卡子甚至眼泪汪汪的。

    回到城市后,我和卡子的人生观发生了质的改变,我们不再不问人间俗事,不再奢求饭菜的质量,更不会与同学大打出手。我们珍惜每一天美好的日子,这样的日子与沙漠里比起来,简直是人间天堂。

    我们时常怀念那只受伤的母狼,是它,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最后一份爱送到我们身边。我们惊恐不安,我们不敢奢望,更不敢以一颗昏睡的心对待所有的生灵,我们看到有人大肆进食可爱的狗狗时,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买下来放生,我们曾经到处游说,请求大家不要食尽世间万物。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对那只母狼的敬畏和对生命的忠诚。

    卡子来电话告诉我:昨天晚上,又梦见了那只母狼,它号叫着,领着小狼奔跑在沙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