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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方才便是想与你说,这里应当是有守墓人的。(酷虎 )”

    甬道里的那些铜兵像,还有灯台全都未落灰尘,明显是有人经常清扫,这也是季沉渊确信没有机关最重要的一点;若是有机关,那守墓人进出会很麻烦,或者换一种说法,能有人在这里守墓,又何须那些机关。

    刚说完,石门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连地面都被震动了,季沉渊忙拉紧她,抬起手臂用袖子替她遮住头顶掉落的灰尘。

    “这是怎么了?”赵慕鸢拽着他的衣服站稳身形,看向石门。

    待地面晃动结束之后,季沉渊便走到镇守墓门的麒麟石像前,摸索了片刻,果然找到了可以开启石门的机关。

    “门开了!”赵慕鸢有些激动的看着缓缓打开的石门,拉着季沉渊的衣袖,和他一同走了进去。

    谁知刚进门就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她与那东西同时失声大叫。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她赵慕鸢下意识转身,紧紧抱住季沉渊的腰。

    她刚刚看到了什么??棺木上有个长发披散的红衣女子???还在惨叫着?????

    “不怕”季沉渊没被棺木上的女子吓到,倒是被她吓了一跳,忍着笑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轻声道“不怕,是赛罕”

    赛罕??

    听到他这样说,赵慕鸢这才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扛着剑坐在棺材上的赛罕,正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

    “是我,你叫什么叫。”

    “你不是也叫了”赵慕鸢神色讪讪的松开手,站到一旁,心虚的反驳着,“你,你又干什么呢?坐到人家棺材上干什么?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家!”

    “我能干什么,当然是开棺材啊。”她说着,用手拍了拍棺盖。

    掉下来后,她便顺着甬道一直走,走到了一个石门前,怎么都打不开,所以干脆给炸了,结果进来后发现竟然是个墓室,万般失望之下,便打算开馆。

    “原来那是你炸门的声音??!”赵慕鸢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哪里来的炸药,还有,好端端的开人家棺材做什么?赶紧下来。”

    “怎么说我也算半个行走江湖的人,身上有这些不奇怪吧。”赛罕从棺材上跳了下来,解释道“我这也是想着反正都出不去,先看看这里面躺的是谁,说不定以后还要借他的棺材躺一下,刚准备开棺材你们就进来了”

    赵慕鸢扭头四下打量,这间墓室很是开阔,却也很空荡,除了正中央停放着的一口棺木,便只有棺木后的一个莲花台,四周供奉着许多长明灯,莲花台的中央,是从墓室顶垂下来的一幅画。

    “看来这墓室的主人有点穷啊。”

    “可不是嘛,我看了一圈,什么金银财宝都没有,还以为是放在棺材里了呢。”赛罕说着说着,便把自己开馆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就这么一副破画儿,也不知道画的谁,长得倒挺美。”

    “难道是这墓室的主人?”赵慕鸢好奇的看了一眼画上的女子,只觉得眉眼有些熟悉,但她确实不认得画像上的女子,并且,女子的陵墓为何有那么多铜兵像?她正要问季沉渊的时候,却发现他也正盯着画上的女子出神,眼神中似乎有诧异、欣喜,还有许多别的情绪。

    “怎么,你们认识?”赛罕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好奇道。

    “认不认识。”季沉渊回过神,“不过我知道这是谁的陵墓了。”

    “谁的?”赵慕鸢与赛罕齐声问道。

    “长信侯。”

    “既然知道是长信侯的墓地,还敢闯进来,怕是嫌自己命长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三人齐齐转身。

    那人一身青衣,作女子打扮,手握一柄烟杆,容貌、姿态皆如女子一般,可声音却有些雌雄难辨,像是女子又像是男子,也不知何时就站在了那里,竟无人察觉。

    那人举起手中烟杆,吞云吐雾着往这边走来,“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哪里来的?”

    “你骂谁小兔崽子呢。”赛罕说着便挥鞭抽了过去,却不成想那人的身影忽然消失,只留下他方才吐出来的,一团还未散去的烟雾。

    “这石门是你炸的吧?”那人开口,人又忽然出现在另外一个位置。

    赛罕手中的鞭子再次挥了过去,却又被他躲开了。

    “省省吧小姑娘。”那人的烟杆在手中转着,再次走了过来,“你这点儿本领,还不够我瞧的。”

    “你”

    赵慕鸢忙拦住还要出手的赛罕,低声劝道“不要冲动。”

    这个人很是诡异,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晚辈季沉渊,本无意打搅,实乃不慎掉入此处,还望前辈莫怪。”季沉渊拱手说道。

    “无意掉入此处的人可多了,炸我们侯爷陵墓的我可是第一次见。”他冷笑一声,正要继续发难,眼波一转,看到了他腰间的佩剑,神色微恙。

    “知秋你是鹤门弟子?”

    “不错。”知秋剑,只有鹤门亲传弟子弟子才有资格佩戴,季沉渊刚答完他的问题,那人却忽然手中烟杆作剑,向他打了过来,此人身法诡异,高深莫测,他不敢轻视,当即拔剑与他过了数十招,那人才收手。

    “你这样的身手,倒也配得上与我们侯爷同门。”那人神色浅淡,看不出来是赞赏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反倒是赛罕表情微妙,“原来你也是鹤门弟子?”

    她当年是只学了个基本功,就改习了鹤门禁术,是以对鹤门的正统武功剑法,还真是不太了解,可要这样说来,她与季沉渊还有棺材里躺的那位,岂不就是同门?

    季沉渊无奈的点点头,老仙人曾告诉过他,在他还未拜入师门之前,二师兄就带着鹤门禁术下山了,至今未归;之前赛罕提到鹤门禁术时他就猜到了大概,但那时他未曾想过暴露身份,便没有直说,左右自己心里有数了,想着等回去后再细问师傅。

    “鹤门大弟子卫珆衡,二弟子齐叶庭,三弟子便是我。”

    “你是我师叔??!!!!”赛罕在心里快速捋了下关系,发现了这个让人悲伤的事实。

    “那感情可真是好啊。”那人打断他们同门相认的时刻,忽然出言嘲讽,“炸了自己师叔的陵墓,你们鹤门弟子,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出息啊。”

    “那我打不开门,总不能在那里等死吧。”赛罕反驳道。

    “姓杜那老头,如今是什么人都能收为徒弟了吗?”他冷哼一声,连这么简单的墓室开门的机关都不懂,还好意思说是鹤门弟子。

    他言罢,又拿烟杆子戳了戳旁边一个小姑娘,“那这个呢,这个又是谁?”

    “晚辈赵慕鸢。”她想了想,要不要说自己现在学的也是鹤门心法呢?可连赛罕和季沉渊的身手,在这位眼里都不值一提,要是自己说出来不更是遭嫌弃正这样想着时,赛罕便替她说了出来。

    “她也不算外人,如今研习的也是鹤门心法。”

    “看来鹤门是要打江湖上没落了。”那人摇摇头,转过身往另外一条甬道口走去,“还不走,在这等着你们鹤门大师兄,从棺材里出来料理你们吗?”

    “前辈说笑了。”季沉渊拉着身侧的赵慕鸢跟了过去,“前辈应当就是黄妖千珏吧?”

    男人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知道的还挺不少。”

    “黄妖千珏?”赵慕鸢一脸疑惑。

    “那是什么?”赛罕更是一头雾水。

    “长信侯手下四大名将,天将白黍,地鬼问师,玄士祝越,黄妖千珏。”季沉渊一一解释着,

    “行了,少说那些没用的了。”千珏打断他的话,停下脚步,面前又是一道麒麟石门,他转动机关,石门缓缓打开,却见一片洞天,恍若世外桃源。

    放眼望去,满目皆是桃花簇拥,林间可见野鹿穿梭,一条曲径,蜿蜒而前。

    “这里是”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千珏说完,众人便看到了林深处搭建的一间木屋,篱笆围着的空地里还种着些绿油油的菜,这里的一切,似乎不都受外面季节的干扰。

    “不是带我们出去吗?”赛罕很是疑惑,为什么带他们来了这里。

    “出去?”千珏转身,看着那小姑娘,“痴人说梦。”

    “难道出不去?”赵慕鸢心里咯噔一下,若是出不去可怎么好?

    “当然出不去。”若是能出的去,他也不会被困在这里十几年了。

    季沉渊眉头微皱,“怎么会,按理来说,有出口就该有入口的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有入口了?”

    “我们方才掉下来时,那不是入口?”

    “谁说那是入口了?”千珏推开小院门,“那是伤门。”

    “伤门?”季沉渊略沉思后,问道“这是个阵?前辈设的?”

    “不然你以为这是哪里?世外桃源吗?”他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气恼的王室,“祝越那王八犊子设下的,除了他,当今世上无人能破此阵。”

    “那我们岂不是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了!!!”赵慕鸢脸色大变。

    “大呼小叫什么。”千珏瞥了她一眼,“我出不去,没说你们也出不去。”

    “出的去就好,出的去就好。”赵慕鸢这才放下心来,这人说话怎么想到哪说到哪,太唬人了,“既然我们能出去,那前辈您为什么不能出去。”

    “祝越那混账,将我设成了阵眼!”他说着,在院内的桃树下坐定,“不过你们想出去也没那么容易?”

    “这是什么意思?”赛罕皱眉。

    “我不懂奇门遁甲之术,这阵法如何操纵也一点儿都不会,你们想要出去,只能等下次阵法启动时,八门大开,才能寻得生门所在的位置。”

    “那这阵法什么时候才会再次启动啊?”

    “不知。”

    “不知?”

    “这是个活阵。”千珏转身走到院里的桃树边挂着的鸟笼,逗着笼内的百灵,“遇人时自行发动,若久无人来,是九个月还是多久来着?我也记不大清了,总之,隔很久才会自行运转一次,这就要看你们的运气了。”

    “卫青他们此刻还在外面,时不时也可以引阵发动?”

    “你知道这琨山有多大吗?此阵每发动一次,八门位置便会更改,便是他们知道这阵法之玄妙,想要准确找到伤门下次的位置,至少也得个两三个月。”

    这是祝越耗费近一年时间布下的阵法,如此一来,整个琨山便都是侯爷的陵墓,比起那破皇陵,当真是一点儿排面都不输。

    赵慕鸢听完却崩溃了,九个月等她出去,都能给赵府众人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