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牧球球揉动着惺忪的睡眼，看到陆北游正盯着手中的卷宗出神，小声说道：“怎么臭家伙，出什么事了吗？”
陆北游见到牧球球醒了，笑着摇了摇头，将卷宗收了起来。
“没事，就是丁鸿告诉了我最近发生了点儿事。”
“哦……”
牧球球倒没有多问，打了个哈欠重新趴在了陆北游的胸口，吧嗒吧嗒了嘴巴，继续小睡了过去。
两人原本准备御剑回到中洲，但是在途中牧球球因为身体刚刚恢复，又开始犯困了。
正好见到有量拉稻草的马车，陆北游便带着牧球球搭上了顺风车。
“公子想来也不是凡人吧，为什么要做老汉我的马车呢？”
马车前方传来一声老人的声音，陆北游笑道：“怎么？老爷子是从哪看出来我就不是凡人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驾！”
老人挥动马鞭，轻轻抽打在马屁股上，语气也是隐约有些自豪，“老头子我虽然这辈子没啥出息，但是看人的本领却是一流，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是不是一类人，老汉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哦？”
这老人的话，倒是让陆北游起了兴趣。
“那老爷子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老人也乐得路上有个说话的人，沉吟了一会儿继续道：“公子肯定是富贵人家，但是呢，公子随生的一副丹凤眼，但是却眉心下坠，想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老人随后语气一转，“不过，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跟我们这种平民老百姓肯定是不一样，一定会变好的。”
“那就多借老爷子吉言了。”
哈哈哈！
一路上，传来一老一少两人的笑声。
是夜，天色渐晚，马车来到一从深林，原本老人想在日落西山之前赶过去这座山头，但是没想到天色暗的巨快，无奈只得停车在路边升起了篝火。
陆北游取出一条毯子给牧球球盖上，随后跳下马车来到篝火旁。
见到老人脸色有些不好看，陆北游有些疑惑道：“老爷子，你这是怎么了？”
老人闻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公子你有所不知，这片山脉是枯山山脉，距离那东周已经八百里。原本这里有个山寨，虽然是土匪，但是却也好说话，只要交了过路钱也就没什么麻烦。但是现在这里不知何时，那座山寨被人灭了门，然后被一群新的土匪霸占了。”
“这群土匪完全不讲道理，见钱就要，见人就抢，已经有很多人栽在了这个山头了。”
枯山山脉？
陆北游楞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开始自己还是个废人的时候，牧球球说要教自己学剑，扔给了自己一把短匕，然后就把自己扔到了一座山脉，修行杀人。
那座山脉，好像就是叫枯山山脉，而那山寨主人就是那一悲情女子。
难不成……
陆北游问道：“老爷子，你说的之前的那个土匪山寨的主人，是不是一女子？”
老爷子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连连点头，“小公子怎么会知道？”
陆北游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怎么知道？
他当然知道，因为那个山寨被自己闹得鸡飞狗跳不说，还被球球给灭了门。
但是没想到，自己将他铲除干净后，又重新蹦出来一个新的势力，而且比之前更恶劣。
老爷子叹了口气，从腰间取出一杆烟枪，从腰间的布袋取出来一小把烟草塞了进去，点着，深吸一口。
随后吐出一阵云烟，“小公子，我说了你也介意。像我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在这世界上，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恶人哪里都有，你杀了，就会有新的恶人站出来，周而复始。”
老头又是抽了一口，将烟枪在石头敲了敲，火光照在他枯皱的脸上，苍老，无力，“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也不知道老头子我有生之年能不能见得到那口口相传的太平盛世。”
陆北游不语，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枯枝在篝火上捣了捣。
“那，老爷子，你说什么是太平盛世？”
老人手中的烟枪停了下来，过了良久手臂落了下来，眼中满是希翼的光芒，“太平盛世啊，家家户户有饭吃，有衣穿，不再有战乱，饥荒，瘟疫。”
“那，老爷子你的家人呢？为什么你这么大岁数还出来卖稻草？”
“死喽，都死喽。”
老人摇了摇头，那眼神又变得逐渐暗淡，“家里原本有个儿子，被强行拉上了战场，本来他身体就不好，又怎么可能干得了打仗这种死人的活？我家那老婆子听闻死讯后，受不了就先我一步走了，媳妇也带着孙子改嫁喽，只剩下老头子我一个人。”
陆北游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心中也是懊悔，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小公子你也不用内疚，我离走也不远了，这种事老头子我早就看开了，有时候我也想一走了之，可是总要有人看着他们的坟前是不是又长荒草了，是不是在下面又缺钱花了？要是一不下心把他们饿着了，将来我下去了在埋怨我多不好受。所以啊，我就卖卖稻草，能赚几个铜板就给他们烧烧纸，多的有时候还能买二两酒，一小袋烟草，我也知足了。”
看着强扯出笑容的老人，陆北游微微颔首，一老一少都不在说话，火光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明亮。
像那黑暗中最后一丝光明。
沙，沙，沙
陆北游抬起头看向老人笑了笑，“老爷子，我去找点吃的。”
老人颤颤巍巍想要站起来，却被陆北游拦下。
“我去去就回。”
说完，陆北游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老人揉着枯皱的眼袋，偷偷落下两行浊泪。
也不知是被呛到了，还是被火光熏得。
不远处，陆北游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心中的情绪压了下来，张口道：“都出来吧，别藏了。”
周围却没有一丝声响，陆北游嘴角扯出一抹邪笑，“不出来是吧，那就让我请你们出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