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是逍遥托我带给你的那个镯子……”徐冲将那个镯子递给流莺。
“她说：把这个带给羽翎，羽翎，这才是你的名字。”
流莺没有接这个镯子，也没有回答是否自己叫羽翎，她依旧背对着徐冲，好像在思考什么。
“她说，只有你能解决目前的困境……”
“云霓妖皇会在24小时，内完全占据逍遥的身体，到那个时候，她就会登上瑶台，会有成千上万的不死生物归附于她。”
“那趁现在解决她？趁着她还没有控制逍遥的身体，还无法控制那些生物。”
“即使没有大军，她身边应该有四只殉葬妖随时保护，或许还会有竹林里的游荡者，另外还有柴琦，他们迟早会相遇，而柴琦的力量一直在增加……”
“柴琦和妖皇也有联系？”
“很可能的。柴琦反常寿命应该是不死细胞侵染所至，但是他却能保持独立的意志，没有沦为行尸走肉，甚至还有精神控制的能力，可见七十年前，他应该得到过妖皇的指点，或许还有过什么不可告人的约定。”
“你不是说，妖皇一直在逍遥体内被压制吗？”
“逍遥不是时刻都能压制妖皇，尤其在月球近地点发生天秤动时。”
“天秤动？”
“月球黄白道夹角超过612′，月背蟾宫就可能会干扰到她的意识，而她未必知道这段时间自己做过什么。”
“无论如何，我们得赶紧动手，至少先把柴琦也干掉。”
“我受伤太重，凭我一个人怕是很难。”
“那还有我呢？”
“你？”
羽翎大吃一惊的表情，让正准备赴汤蹈火，舍生取义的徐冲颇受打击。
“对了，你刚才说的殉葬妖，就是那些长着蝙蝠翅膀的女妖？”
他赶紧找了个别的话题，逃避自己面对的尴尬。
“不错，正是这些东西。”
“她们为什么会嵌在壁画里？”
“那是因为人类的弱点。”
“又是人类弱点？”
徐冲再次大吃惊，羽翎似乎把每件坏事，都归结为人类弱点。
“上古人皇，喜欢用被征服的不死妖，来装饰他们的坟墓，以彰显自己的盖世武功，可笑的是，他们腐朽化作了枯骨，而那些被挖掉眼睛的不死妖却借着坟茔蛰伏了下来，成为了长远的祸害。这些无谓的愚蠢，总是不断重复，几乎占据着人类历史的主要部分。”
“为什么要挖掉她们的眼睛？”
“她们体内的第二中枢，可以通过她们的眼睛观察外部世界，一旦失去视力，宿主和次中枢，都会进入半死的休眠状态。”
“逍遥蒙上眼睛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羽翎上下打量了徐冲几眼，他举一反三的能力，还是让羽翎颇有些意外。
“有些类似，但是也有一些不同。”
“是这样？”徐冲点头做思考状，“那她们的威力，其实远不如以前了？”
“罗刹女妖是三界内，少数能洞察心念的生物，她们可以感应到微小的心绪弦动，进而找到猎物。失去眼睛，并不太妨碍她们找到并杀掉你。”
“我可以很好地控制情绪，真的。我可以帮的上忙。”
“我不怀疑你能控制住恐惧，第一次用弦心叩念，探查你记忆时，就发现你竟然也贯通了先天九窍，这在芸芸众生中，是百万分之一的几率。但是可惜，你的后天机遇不好，把天分浪费到歪门邪道上了……击杀妖皇需要的，是最好的刺客，而不是撬门溜锁的手艺人……”
“什么是先天九窍？”
“要是他在，以他的剑法……”羽翎没理会徐冲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起来，提到“他”时，语气一转变得温婉。
徐冲并不插话，耐心等着她说下去。他试过很多种办法，无论是心理上的暗示、诱导，亦或者激将法，对羽翎全都无效，但是有时候她会自己袒露一些重要信息。
但是羽翎并没有接着说下去，似乎陷入了某种，对过往的追忆而很难自拔。
徐冲识相地没有继续追问九窍到底是什么？虽然他很想知道。凭借敏锐的洞察力，他可以感觉到，羽翎此刻追忆思的，应该是那个剑法高超的“他”，而这个人应该也通了九窍，且没有把先天禀赋浪费在歪门邪道上。
“是那个小白脸？”
徐冲打破了沉默。
“什么小白脸？”羽翎似乎小小吃了一惊。
“我看到他了，在你的记忆里。就是那个你安插在皇帝身边的小特务。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在你的信筏里，他自称＇风’，应该不是真名，也许是为了和你名字里的‘羽（雨）’对应。”
羽翎向徐冲投去惊愕一撇，她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小看这个撬门溜锁的小混混了，他的心思是如此灵巧，竟然可以抽丝剥茧，洞悉到这一层。
“不出预料的话，他应该就困在那座孤峰上的小楼里。”徐冲继续他的分析，他知道继续这样的话题，随时可能触到羽翎逆鳞，不过他豁出去了，就是要耍耍羽翎。
“你想要救他，我不知道你的方法，但是应该与我有关……也许与那什么九窍有关，应该是某种匹配条件。”
羽翎不作声，等着徐冲继续说下去。
“如果他的复活，可以帮助挽救现在的危局，我会竭尽所能去救他……”
羽翎转过头来，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
徐冲的话，暗示他猜到了羽翎百分之九十的计划，他希望有一次坦诚的摊牌。
他当然见识过羽翎的那个镯子，有转移一个人的生命到另一个人身上，进而拯救对方的能力，而且很可能是一个双赢的局面，他试过两次，每次都有能力上的提升。如果需要自己再做一次牺牲，折损一些生命，去救某个素不相识的小白脸，那也认了，或许还会有一些意外收获。但是如果需要一命换一命，他希望坦诚地告诉羽翎：最好死了那条心，因为他不可能有这种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