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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凡公子少有的失神使得场中熟悉他的人心中发沉,能让他有乱了方寸的表现,莫非出大事了?

    “非凡公子,你?”

    素还真不是没看到夜沧澜奇怪的表情,但现在最引他注意的还是非凡公子,当今武林已经够乱了,该不会是轮到魔界了?

    “魔界遭袭,魔魁……死了。”素还真的预感变成了现实,非凡公子这短短一句话犹如深水炸弹,将众人炸的惊骇莫名。谁能闯入魔界,在高手环绕之下杀死几乎位于不败之地的魔魁?

    至少莫召奴便是后退了一步,愕然问出心底的疑惑:“什么?魔魁死了?怎么可能?”非凡公子绝不会用这事来骗人,他想要表达的呃,也仅仅是不敢置信。

    有意思。

    夜沧澜将众人各自不一的神色尽收眼底,被长发挡住的唇角勾勒起一个细微的上扬弧度。不过,有些话,现在不能说。

    素还真走到非凡公子面前,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不知从何说起,话到嘴边也变成了询问:“可知凶手是谁?”

    “不知。”

    “天魔呢?”天魔不会也出事了吧?

    “现场不见尸体,生死未卜。素还真,我希望你能先帮助魔界调查此事。”

    非凡公子眉头紧皱,被人灭门固然是原因之一,可最重要的,还是那隐藏在暗地里的凶手那可怕的实力。如果是紫星眉的人,那岂非是为他独霸武林又添了几分胜算?

    “这……”素还真尚在犹豫,悦兰芳已抢过了话头:“吾反对,素还真,吾认为目前应先处理图腾一事,七星之主的影响迫在眉睫,查缉凶手耗时耗力,更不用说报仇了。”

    “吾更赞成先帮助魔界。”东陵少主持着反对意见,魔界遭遇了变故,意味着他们或许也将面临未知的危机。和紫星眉相比,那个杀死魔魁的神秘凶手更为可怕一些。

    “东陵少主,汝此言可是对人不对事?”直觉上是火药味渐浓,悦兰芳莫名其妙的针对虽然突兀,但看在夜沧澜眼中,倒是比那个风度翩翩的架势顺眼不少,嗯,只是看上去。

    “错,我向来对事不对人。能一举攻破魔界,可见其势力强大,若不趁机查明,必为众人背上芒刺。”

    “若在这段时间内,再有七星被杀,紫星眉实力更是无人能抗衡,其后果不堪设想。”

    悦兰芳和东陵少主谁都没有错,最起码表上听起来像是各执己见,其他人无法插口,只能瞪眼看着两人陷入争执。

    “七星之主的事,众人皆已知晓,事先防范,紫星眉得手不易,但今日魔界事出突然,难保下一个目标不是汗青编或是琉璃仙境。”

    “汗青编与魔界岂可并而言之。”

    悦兰芳这句话换来了非凡公子一声冷晒:“这是当然,汗青编根本无人能打败魔魁。”

    “非凡公子!”悦兰芳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不是摆明了在说汗青编不如魔界么。

    东陵少主只是在陈述事实,可惜听在悦兰芳耳中反而起到了激化矛盾的作用:“非凡公子此话亦有理,众人皆知晓魔魁之威能,能杀死魔魁,当然也有能力杀死现场任何一人。”

    悦兰芳扫了一眼在场众人,说众人都有可能被杀那太可笑了:“吾不认同,至少素还真就不可能被杀,不过,七星之主紫星眉倒有此能为。”如果说杀掉魔魁人是紫星眉,那他相信在场人遇上都会死于非命。

    “但紫星眉已现,目标清楚,没有必要去杀魔魁,对他而言,重要的是杀掉七星,魔界一事未明,可说是敌暗我明,防范不易,其威胁更大。”

    东陵少主咄咄逼人针锋相对,半步不肯退让。

    “要查可以,但何必现在,处理完图腾一事再查也不迟啊。”

    “哎呀,二位请冷静,目前情势不宜在伤了彼此和气。莫召奴,你认为如何呢?”

    这是要打起来啊!素还真眼瞅着气氛越来越火爆,急忙冲出去打圆场,还不忘了拖莫召奴下水。

    莫召奴暗自白了素还真一眼,搅浑水想起他来了:“我保持中立,双方言语皆有其道理。”

    “素还真,我先言明,魔界大仇未明之前,任何事情对吾皆无意义,甚至图腾,我亦可毁之!”

    至亲之仇不共戴天,非凡公子这近乎于威胁的言论也并非没有道理。倒是夜沧澜,在素还真刚想开口的时候,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素贤人,请暂让。”

    素还真回头便见到夜沧澜目光中透露着说不清楚的神色,一种莫名的感觉自他心底升起,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悦兰芳,你不欲众人替非凡公子报仇,可是因为有何难言之隐?”

    这难言之隐四个字出口,悦兰芳目光一闪。夜沧澜意有所指,在场众人,谁都能听明白那诘问之意,他不愿帮非凡公子,岂不是说明他有何阴谋诡计?

    “夜姑娘此言可是让悦兰芳陷入众人所指的地步,几位不要误会,吾只是不想因小失大罢了。”

    “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已。悦兰芳,若是你的亲人,在你的面前被杀,你可还能冷静,可还能说出这番冠冕堂皇的言辞?”

    夜沧澜最大的特点便是不论说什么,都能维持着一副没有任何感情变化的神情,没有指责,没有激动,只是陈述一件事实,可往往越是这样,越容易引人生出火气。

    ”罢了,几位,听素某一言,此事交予素某从长计议如何,切莫伤了和气。”

    话虽如此,可素还真……听其言谈,隐隐约约是站在东陵少主一方的,而其暂时了结的逐客令之意,也颇为明显。

    悦兰芳听出话意,面色不改,依然是一副从容贵公子风度:“如此,便有劳素贤人了,吾先告辞,请。”

    夜沧澜么……这个女人……

    经过夜沧澜身边,悦兰芳心下便起了心思,留下这么一个人……即使她本人构不成威胁,但……

    “夜姑娘,初入江湖便锋芒毕露,实非善举啊。”

    待悦兰芳走后,素还真便一脸苦笑,对夜沧澜,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人,从天而降,凭空而至,没有武功,偏又字字句句咄咄逼人,明知她没有目中无人的意思,又偏偏能将人火气挑起来,这……

    他不知道,夜沧澜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在无形之中将仇恨值拉满……

    “素还真,你怕什么,夜姑娘,今日有你一句话,日后有事,非凡公子一力承担!”

    失去至亲,非凡公子本就冲动易怒,夜沧澜又显然是替他说话,他当然会有此言。

    “夜沧澜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她眼下想了解的,便是为何会在东陵少主与非凡公子身上看到缭绕不散的黑气,其他人却没有,这绝非偶然。但她也不是习惯将事说出口的人,一时间便僵在那,谁也不知该如何打破这沉默的局面。

    “对了,夜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还是素还真想到,以她不会武功的身手,怎会前来琉璃仙境?这武林的浑水,不是那么好涉及的啊。

    “走一步算一步,此地既然无事,告辞便是。”

    那黑气的缘由,她自会查明,这些人各个身有要事,她也没必要再打扰下去。

    但素还真却是本着好意,让她若是有事便来琉璃仙境,毕竟,她算是被牵扯下来了,他也不好坐视不管。

    她倒是没想过去魔界,她很清楚,以自己这点微末的本事,能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保住性命已是可以,何必因为好奇而成了他人的累赘,凡事靠自己,不求人,这是她做人的原则,一次不成功,便两次,一天不成功,便用一年,两年,她的人生,便是这样一天天走下来的。

    “客官您吃饭还是住店?”

    路边茶馆中,店小二殷勤地走向刚刚坐下的夜沧澜,利落地擦着本来就干净的桌子。

    “吃饭。”夜沧澜随便点了几样菜色便不再管其他的,非凡公子和东陵少主身上的黑气是什么,她早晚要查出来,她只是不想回到琉璃仙境面对未来都会在那出现的悦兰芳。

    罢了,反正她和东陵少主非凡公子都不熟,也没打算深入了解,如果未来有机会再见再说,没机会也不用再强求。她还没到为了个好奇就追根究底的地步。

    “呃,这位客官,很抱歉,可以请这两位跟您拼个桌么。”

    夜沧澜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店小二一脸堆笑地又跑了回来,这酒楼里有两桌只坐了一个人,一个是夜沧澜,另一个是个看上去很有落拓江湖客风格的男人,说他落拓,完全是因为那人桌上摆的全是酒壶花生壳之类的东西,这新来的二位客人明显对那边持有嫌弃态度,自然只剩下了只是看上去阴森八面但绝对清爽利落的夜沧澜。

    “请便。”

    夜沧澜将桌子清理了一下,为对方留出了空位,同时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与她同桌的那二人。

    气质很出众的青年,一派气宇轩昂,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看他的相貌最多二十出头,但思考到这个世界年龄和相貌根本就是浮云,也就不需要较真了。倒是他身边那个抱着剑侠的侍童,脸上有那么几许傲气,观其神色,傲气乃是因为他身边的主人而来,由此可以判断,那青年该是年轻有为,否则绝不会让手下的仆人引以为傲。

    这同桌的怎么比少主还冷。

    抱剑的侍童原本因身份尊贵的少主要与人拼桌感到不满,想用目光瞪跑这个从身份地位气质都配不上跟少主同桌的人,结果却被夜沧澜无意扫过的目光冻了个哆嗦,一时间他有种莫名的错觉,只觉得在这人眼中,他和砧板上待宰的牛羊没半点区别。

    桌上有两个气息超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怜的侍童在如坠冰窖的气氛下食不下咽地吃着饭,但寒气制造者们却半点不觉得别扭,想想也是,谁听说过河豚能把自己毒死的。

    那边……

    白衣青年目光突然转寒,轻轻一拍桌子,酒杯腾空而起,绕过夜沧澜,向身后疾射而去,在她脑后三寸的地方,与一枚短箭撞在一处。他本不是多手只人,只是这姑娘同意与他同桌,省去不少麻烦,也算作是举手之劳的救助。不过,她是吓傻了,还是……?

    好冷静。

    白衣青年无奈地做下这三个字的结论。因为他看到夜沧澜面不改色地站起转身,走向短箭,弯下腰想要捡起,那侍童忍不住开口:“喂!你是笨蛋么!那箭一看就有毒!”竟然还敢空手去摸,不怕死啊。

    毒?对了,这个世界和她认知的不同,她忘记了这个差距,擦枪走火什么的遇得多了,这带毒的冷箭倒是头一次,不得不说,自从她穿越,真是经历了人生一次一次的第一遭。

    取出一块手帕将短箭包着拿到桌边,夜沧澜很想知道所谓的毒是什么毒。身为现代人,对毒药的理解太过笼统,唯一的了解也仅仅限于小说中出现的名称各异的东西,以及古代宫廷用作赐死的鹤顶红。

    “喂你真是傻子么,见血封喉的你也敢放到桌子上。”

    “剑理。”

    白衣青年喝住了侍童,太没礼貌了吧,他平常可没这么教过他,他是少主没错,但没金贵到不能与人同桌的地步。

    “如果你死过很多次,什么都不会放在眼中。”

    夜沧澜淡淡地回了剑理一句,照例是一股寒气从脚升到头,剑理突然觉得,自家少主冷然淡漠什么的太浮云了,和她一比,少主就是个热情大方的好人。等等,这阴阳怪气的家伙是个姑娘家?天啊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

    短箭上的毒名为胭脂扣,当然,这是在剑理的少主,也就是白衣剑少的解说下,夜沧澜才了解到的,这胭脂扣毒只对女性有效,具体原理白少没给她解释,她也没打算清楚多少。

    只对女性有效的毒,不用问了,必然是针对她来的。会是谁呢?她到这个世界来统共没有几天,从本质上来说她得罪过的人只有悦兰芳,可悦兰芳会因为那么简单的理由买凶杀人?那未免太小儿科了。不是他?那又能是谁?她的存在会对谁造成阻碍影响了?

    而且,武功啊……这些人都是从小练功么,那她……似乎是没有可能学会了。

    该不会是又一个对少主花痴的吧?剑理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怎么看着看着就对少主看呆了呢?其实夜沧澜的目光看似停留在白衣剑少身上,眼睛里根本只有存在的空气,她对白少那张脸的兴趣,远远不如对他的武功高。

    “阁下贵庚。”

    白少被她问的一愣,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隐私:“二十五。”

    和她同年啊,看对方这年纪,武功却是这么高,她要是想学,还来得及么?

    “姑娘根骨奇佳,若是想修习武功,自然可以事半功倍。”白少淡淡地道。

    “啊?”

    这次轮到夜沧澜发愣了,她压根就没问出话来啊?不过在她看到剑理那百般纠结的面孔后恍然大悟,原来她方才不知不觉地将想的事溜出了口,这也不能怪她,她想的太入神了。至于剑理,这位小侍童纠结的是,竟然有人真的能无视少主那张脸,以前都觉得花痴女们太烦人,乍来一个不把少主放在眼中的,反而更不适应。

    根骨奇佳是说她现在还可以学武么?可她已经过了打基础的年纪啊。对此终于找到些兴趣,夜沧澜一反常态地反问:“可这武功基础,不是需要从小打起么。”

    剑理惊愕地瞪大眼睛:“五十岁以内都可以啊,你怎么连这都不懂。”果然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山野村妇么,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夜沧澜愕然,五十岁,五十岁都能称得上是老年了,怎么还能学武?等等,她好像一直忽略了个很重要的问题:“人类平均寿命不是一百岁么?”

    “谁告诉你一百岁了,明明是五百岁,你从哪个山沟里来的啊,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啊!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都能活个二百来岁,100岁,真正的强者,100岁都不算是人生起步!”

    剑理实在忍不住吐槽了,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这都不是知道不知道常识的问题了,而是她有没有脑子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表面光?看她波澜不惊的,原来徒有其表只是个缺心眼么!

    五百岁,这个世界平均年龄是五百岁,那就难怪了,可她是穿越者,这个世界的常识对她有没有意义她都不知道,唉,不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还是想想接下来去做什么比较好。

    想找人问问自己是否可以练武,找谁呢?琉璃仙境去问素还真?武林第一贤人总能给她些办法,但相对来说,她宁可上云渡山找一页书这位先天大师,也不想找素还真。出家人总是四大皆空的,还起人情来也比较简单。这和别人的看法无关,只是她以一个穿越者的身份这样想而已。

    那就……去云渡山碰碰运气?若是一页书恰好在那,说不定真能给她些指教,能不能开始练武,总是给她个结果。就算不能,也可以断了她的念头,好去谋别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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