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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秘闻(一)

    咏灵这几日都没有出宫去,同时也没有同司马千依和北辰戎煜他们玩闹,而是多数时间都在静静的抱着猫儿发呆。的确,走或留,司徒昭远和北辰昊昍,对她来讲这是一场艰难的抉择。

    走,代表着她选择了陪伴着司徒昭远的未来,回到她所熟悉的家乡和挚爱的亲人身边,从此在他的庇护下安稳的生活;而留,则是她将抛下一切投入北辰昊昍的怀抱,哪怕日后的宫廷生活多么糟糕晦暗,她也不能后悔,只求同他的心心相印,当然,她亦是相信他的真心,定会尽最大所能的让自己过的幸福。可是,这样就代表要伤了哥哥的心,无论如何,她是必须要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与他而让他放弃的,但是,这不可避免的会伤害他,深深的,甚至严重的……唉!虽然那日对北辰昊昍确定的无悔,可是一想到要伤害哥哥,她就难免不忍,难免犹豫。因此,直到现在也没有做出个决定。

    北辰昊昍对司徒咏灵真是极为宠爱的,甚至连这天子的承乾殿,她都可以随意的进出了。而咏灵此刻来找他,便是因心中的一腔热情,她想要时时刻刻见到他,也好检验一下自己对他的心到底到了何种地步,还能够接受离开他吗?

    来到承乾殿,欧阳海身边的小内侍却禀报她说陛下正在外殿同太史大人等重臣议事,但是咏灵深受宠爱他自然是知道的,因此也不会将她赶出去,只说让她先在偏殿等候片刻,咏灵点点头应了。

    其实这承乾殿她并不常来,她是知书达理的性子,自然晓得陛下的寝宫和议政之所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是不宜内宫女子进入的,若不是今日心情郁闷一时兴起,她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但是因为得了他自由出入的允准,这样的行为也不算是逾矩了。

    咏灵在偏殿静静的等着,侍女们也被她赶了出去,因此一时间周遭寂静无比。

    她有些无聊,便站起身来随意的走动着,不知不觉就走近了外殿些许,倒是听见了隐约的交谈声。她本想避开的,可是一个名字突然冲进了耳朵,司徒昭远……这四个字让她迈不动脚了,她定了定心神,忍不住悄悄走上前去,更加靠近些外殿的墙壁。

    “——陛下,南雪朝堂生变,那司徒昭远功不可没!”

    这好似是墨子伯的声音。而司徒咏灵听到这句不甚清晰的话,原本还对偷听墙角的行为有丝抵触的情绪立马烟消云散了,不觉更加靠近了些许,想要听的更清楚些。

    “此次贪腐大案,涉及人数众多,甚至连我们栽培的人都几乎被拔尽,手段果真是狠辣无比!”

    这句话,咏灵没有听明白,便蹙着眉眼接着仔细倾听。

    “哼!一群废物!”这像是北辰昊昍的哼哧声,显然是对墨子伯的奏报很是不满意。

    “太子(河蟹)党因为牵连到贪腐,众说纷纭,那老皇帝经不起众人挑拨,便下诏将南宫瀚给废了,而三皇子南宫灏被推上了太子之位,是以,如今的南雪朝堂,可是三皇子党掌权了!”

    咏灵听了这一席话还未及惊骇出声,便是听到一声拍案大响——

    “无用至极!”这显然是北辰昊昍的声音,同时,司徒咏灵也渐渐的回过味儿来,原来是南雪朝堂出了大事!因为贪腐,太子南宫瀚被废,而自己曾见过的三皇子南宫灏成为了太子,那么哥哥呢?哥哥是三皇子党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贪腐之事有没有牵扯到哥哥呢?还有,北辰昊昍听了这些为何会如此愤怒呢?还有方才墨子伯说什么“我们栽培的人都几乎被拔尽”,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北月国在南雪的朝堂中也有势力渗透?

    “陛下,还不止于此,此次因为贪腐涉及的人员众多,那些旧派势力心怀怨恨,在我们的挑唆下甚至策划了一场行刺,却不想又是被那司徒昭远给率先破坏,救下了那老皇帝,而他也因此颇得圣心,眼下受封禁卫军大统领之职,统领五千禁卫军,掌皇帝印信,拥调兵之权。真可谓是少年得志!”

    这下墨子伯说的也是牙痒痒的,可咏灵听的却是紧张无比,不由揪紧了衣襟。哥哥原来经历了这么多艰险的事情,她倒并不急着为司徒昭远的高升而自豪欣慰,却是担忧他接下来的辛苦艰难。

    “那南宫瀚倒真是个废物,枉费了朕一番心思!”北辰昊昍也似听的极为光火,而咏灵听到这里再傻也有了一丝定论了,显然,南雪国原太子(河蟹)党背后的势力,居然会是北月国!

    “这南宫灏,就无处可攻破吗?”北辰昊昍寒着脸接着追问,虽是不悦,但显然他的思维转变迅速,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只能接受,只好想另外的办法了。

    “南宫灏其人才干也并非顶尖,但因其颇会用人,倒是圈罗了些青年将才。此次受封太子,南雪朝堂重臣几乎有所换血,除了司徒昭远外,蓝珏直接提拔为太常寺卿,因为其妹蓝玉为三皇子宠妃,且刚刚产下麟儿,其父蓝庭之更被提为御史大夫。因此,眼下的南雪朝堂,南宫灏大权在握啊!”

    墨子伯继续奏报,而司徒咏灵却听得瞪大了眼睛,原来小玉姐姐都已经有了孩子了!想起当初她对婚事那般的纠结,咏灵不禁在心中感叹,此刻真是有些物是人非了。而更没想到的是,他们所谈论的这些人,总归是同自己有着这样那样的牵系,可如今自己要得知他们的消息,竟是要通过在北月朝堂偷听墙角而来,这能不讽刺吗?

    “哼,不妨,新皇登位岂是那么容易的,朕有的是功夫让他们内部争斗,自相残杀。”北辰昊昍眯一眯眼,眸中依然是一片尽在掌握的傲然。

    咏灵不由的为着他这些话有些不悦,虽说可以理解朝堂之事定是复杂阴鸷,可因为牵连到的都是自己的亲人,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正不爽间,却听北辰昊昍又问:

    “西花朝堂呢?”

    “回禀陛下,那西林焃还是半死不活,病恹恹的,不知道因为什么撑着一口气,倒是苦了底下的众皇子们,斗个不停,他又迟迟不肯定下太子之位,分明也是老奸巨猾。”墨子伯禀告道。

    “哼,真是个老不死的,那文功难道也是个废物吗?操劳了如此之久居然还没把西林铭栎推上太子之位?真是枉费了朕在他身上耗的心力了!”

    今天的奏报,想是没有一件称了北辰昊昍的意,他不觉有些气恼了。而咏灵从这些话语中,自然又是窥探出了一些秘要的。想来西花朝堂上也早有北月的势力渗入,并且二皇子西林铭栎、右丞相文功,以及文贵妃的背后,都是他北月在撑腰的。她突然想到了已许久未见的西林铭綦,西花国的四皇子,如今,怎样了呢?正想着,倒是墨子伯开始说起他来了。

    “那靖熙王西林铭綦倒也算是有些本事的,居然将左丞相端木桀笼络至其麾下。西花朝堂左右两相分庭抗礼已久,因此,西林铭栎上位才没有那么顺利。”墨子伯继续朝北辰昊昍禀报。

    “端木桀?但这个端木桀,不是并没有什么实权吗?岂能同文功抗衡?”北辰昊昍问。

    “虽然并没有什么实权,但毕竟是两朝老臣,西林焃对他还是极为尊崇信任的。”墨子伯答。

    “这端木桀,难道就无处攻破?”北辰昊昍再问,显然,他也知晓这端木桀是重要的一环,假若笼络了他,西林铭栎便可顺利登位,那么他北月顺势控制西花国的皇权内政,便不在话下了。

    “唉!这难就难在,陛下的内宫之事,成了主因啊!”墨子伯悄悄瞥了他一眼,神色怅然的无奈叹息。

    “何事?”北辰昊昍蹙起了眉,但是下意识的,他也似乎是想起因为何事了。

    “陛下,宫内那位突然暴毙的西花美人,原是端木桀的侄女呢!他听闻此事后一直耿耿于怀,且私下里并不信我北月的说辞,还嚷嚷着定要为侄女报仇。而那西林铭綦一直对我北月主战,因此他才站在了靖熙王这边。倒是颇为难办啊!”

    听了墨子伯的一席话,咏灵也不觉震骇万千,想不到端木萱竟是西花国左丞相端木桀的侄女,她的死本就算冤枉,这样说来,端木桀对北月的恨意也就可以理解了。可是她又忍不住的要为西林铭綦担心了,竟不想他的死对头是泱泱北月,他的处境何其艰难?而再往下深想,北月国果然野心巨大,甚至早早的对各国的朝堂势力都有渗透,北辰昊昍的手段也当真是可以了,想要从内部瓦解分裂诸国,如若真的能成,这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的计谋?想到此她几乎是有些冷汗下来了,可是西花南雪终究是小国或许较容易操控,那么东风国呢?他难道还能如此轻易的打入内部?

    “哼!到底是失了和气了!”北辰昊昍为着端木桀的事情感叹一声,也是想到了贺兰雪生的所做所为,心内不由懊丧怅悔。

    “东风国那边又如何?”他还是接着问了,而这也自然勾起了咏灵的注意,更是全神贯注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