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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码头骚乱

    刘亘重视硕塞在后金的影响力,而作为直接与应天府打过交道的人物,多尔衮更加重视他对光复朝军政方面的了解,因此硕塞在德州渡河之后就被多尔衮派来的护卫直接送上快马赶赴天津卫。

    多尔衮住在城外的大营内,硕塞赶到之后他并没有摆摄政王的架子亲自率众将出大帐笑脸相迎,寒暄过后屏退众人、单独设下宴席为他接风洗尘。

    战局不妙,硕塞当然明白多尔衮如此做派的用意,喝了一大口酒、吃了半只羊腿硕塞开始向多尔衮细诉自己被俘以来的经历,他着重讲了一路参观的屯田、团练情况,也讲到与刘亘的几次会谈,听得多尔衮脸色阴晴不定。

    情况比多尔衮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见硕塞比较坦率多尔衮也不隐瞒,最后把巩阿岱出使的真是目的和盘托出,听得硕塞当场跌坐在地上、呆若木鸡。

    “摄政王。此事万万不可。眼下明军势大,若是彻底激怒了他们,只怕有一天盛京和阿拉赫图会遭到明军的疯狂报复、城破族灭啊。”

    “多罗郡王。大清国自建州起兵就与明军血战,这些年从关外杀到应天府,屠了多少城池、杀了多少南蛮子,这个仇恨早就解不开啦。”

    “摄政王。这事干系太大,况且那位刘亘有意拉拢小侄,似乎有部份保全的意图,如此玉石俱焚只怕…………”

    多尔衮摇摇头:“刘亘此举只是为了分化我等,令我等心存侥幸渐生懈怠之心,其实就是为了削弱勇士们血战到底的决心。”

    硕塞听了有些不以为然,即便如此也能为后金保住部分族人不是,只是多尔衮已经下了定论,他对眼下顺天府的政局动向不甚明了不敢再轻易开口。

    大事说完两人再次开吃,硕塞放开肚子吃了个饱,以此向多尔衮表明自己毫无芥蒂和隐瞒,随后他向多尔衮提出愿意去鸿胪寺当差,或者率部份族人学习明军屯田,为大清国的粮秣供应做点事情。

    多尔衮听硕塞想去鸿胪寺和稀泥脸色有些不虞,随后听到他肯去屯田做实事这才缓过脸色,说既然回来了差事不着急,先在大营呆着熟悉一下军情再说。

    多尔衮明白屯田对大清国的重要性,只是眼下远水不解近渴,前有明军三路大军压迫、后有水师不断骚扰,只有打出一个战略缓冲期才有可能把重点放到发展生产方面。

    否则,硕塞率人开垦的田地、种出的粮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巩阿岱在兖州滞留了近一个月,李邦美天天陪着他们吃喝玩乐套近乎,可是鞑子使团的其他成员都不知情,巩阿岱为了身家性命半个字也不透露,刘亘他们依旧一无所得。

    再这般拖下去显得光复朝心怯,刘亘派兵护送他们南下前往应天府,所用礼仪仅仅是很低的边地酋长、蛮首的进贡使团规格。

    鞑子已经立国,按常理主使巩阿岱会提出严正抗议,不管光复朝会不会搭理自己,可是除此之外从兖州到扬州,整个鞑子使团规规矩矩的一声未吭,吃食之类全都在沿途驿站解决很少出去。

    这下陪同的李邦美更起疑心了,到了扬州他让地方借口船闸维修暂时不能过江,把鞑子使团留在那里,自己急匆匆赶到应天府去向路振飞和吕大器禀报。

    路振飞和吕大器再次召集阁老、部阁商议对策,由于搞不清楚鞑子的真实意图大伙还是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结果与上次一样,最终还是派人赶往扬州府让鞑子使团进京。

    鞑子的装束与大明迥异一眼就能看穿,对那南直隶的街坊乡民都有深刻印象,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使团换乘江船直达下关码头,准备随后到鸿胪寺驿馆住下。

    出于谨慎潘超骧派出了两百精锐京卫在码头负责治安以及使团的沿途押送、保护工作,哪知道还是出事了。

    出大事了。

    巩阿岱他们下船之后磨磨蹭蹭的行动非常缓慢,而下关码头是应天府最为繁华的地点之一,鞑子使团一出现就引起了船夫、挑夫以及街坊和过往商贾的注意,在鞑子登上马车前已有一批角色开始围上来指指点点。

    突然,巩阿岱身后一个鞑子从怀里掏出一纸公文高声朗读起来,身侧陪同的鸿胪寺官员当即上前指责,但是被其他鞑子阻拦无法当场制止,等到外侧护卫的京卫赶过来,那鞑子已经麻溜地念完了字数不多的短短公文。

    紧接着巩阿岱把那纸公文塞到了光复朝鸿胪寺迎接官员的怀里,那人涨红了脸怒目圆瞪,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事实已经无法挽回。

    “立刻离开。”那人瞪了巩阿岱片刻抬头对负责护卫的京卫参将喊道。

    不用明朝官员和兵将催促,自知闯了大祸的鞑子使团全体成员一个劲儿朝三辆马车里钻,这时候有个反应过来的街坊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喊了声打死狗鞑子。

    他周围的船夫、挑夫、街坊和商贾们齐声吼叫着冲了上去,周围的人群一瞧立马跟进加入到喊打喊杀的冲击队伍中。

    距离使团最近的几十个京卫听的最为真切,一瞬间所有的人燃起了无法抑制的怒火,因此当街坊们冲上来的时候他们没有出手阻止,任由愤怒的人群冲向马车。

    “陈将军。我们两个要掉脑袋了,赶紧把他抢走啊。”鸿胪寺的官员一脸绝望地指着巩阿岱对那参将叫喊道。

    “架人朝南跑。”

    反应过来的陈参将亲自冲上前拖住巩阿岱就跑,他明白只消片刻附近的街坊们就会闻讯赶来,到了那时候就跑不掉了。

    陈参将身后的亲卫赶忙把巩阿岱身边的三个鞑子架起来跟着跑,鸿胪寺的那个官员也跟着逃跑,周围还有三四十个京卫跟上来在后面护卫他们,至于靠马车近的已经坐上去的鞑子,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了。

    剩余的京卫有的朝着陈参将他们撤退的方向跟去,有的已经被愤怒的人群裹挟其中进退两难,还有少数出离愤怒的家伙与街坊们一起扑向剩余的狗鞑子。

    有刀有枪有扁担,也就一盏茶的工夫,三辆马车被愤怒的人群砸了个稀巴烂,七八个鞑子也被打砸的血肉横飞、一命呜呼。

    陈参将他们沿着城墙根一口气跑出近两里地,中途遇上两辆载客的牛车忙不迭把他们截停,宣布征用车辆把乘客赶下车,让巩阿岱几个和鸿胪寺的官员上车,随后掉头继续向定淮门奔逃。

    被赶下车的乘客以及附近的街坊看得莫名其妙,众人隐隐觉得下关那边很可能发生了大事,过了一会,果然喧闹的吵杂声开始传过来,好事的街坊们纷纷走上街头开始打听。

    陈参将他们逃进定淮门的时候,挹江门、仪凤门内外已经彻底乱了套。

    街坊们砸死鞑子使团成员之后怒火更大了,大伙聚集起来开始朝城内涌去,这时候附近的街坊们听到动静纷纷跑出来打听情况,随即加入愤怒的人群沿着主干道朝城中心而去,沿途不断有街坊加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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