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握着他肩膀的手微微用力，王淑敏又重复的问了一遍：“是那个女孩吗？”
她感觉自己肩上的力道突然有些松落，自己的儿子眼睛里面露出了一点脆弱：他真的很久没有从身边的人嘴里听见过舒颜的名字了。
很多时候他觉得以后都不会见到她了，这世界这么大，不小心走散的人没有那么容易重逢。
但是裴然始终都介怀着当初的那件事，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站在沈月清的身边对着同样是被害者的她语气严厉。
所以她走了，这几年来只言片语都没有。
想想，除了她送给自己的那个护腕，舒颜这个人就像是活在裴然梦中，抽身之后片甲不留。
王淑敏看见他的表情已经明白了答案：“裴然，你应该知道的，这个社会最需要的是现实。”
是，裴然知道，就算舒颜能回来，但是他们之间横着巨大的鸿沟无法跨越。
王淑敏最后还是走了，在她走的时候丢给了裴然一张五十万的卡。
“这是我跟你爸留给你娶媳妇的钱，随便你折腾吧。”
她说的绝情：“要是你二十五岁之间还不混出个明堂来，就别回来了。”
裴然知道，这笔钱是他们当工人存了大半辈子的，里面一定还有自己外祖父的心意在。
她是如此地了解自己，知道他不会回去。裴然甚至还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首都混不出名堂，灰溜溜地回去了，王淑敏也会依旧包容他。
这是骨肉相连的默契。
裴然捏着那张卡，去找了纷落在首都的几个人，都是他之前的舍友，一听裴然想要在首都找个赚钱的营生，大家出谋划策的，但是都帮不上什么真正的忙。
裴然坐在大排档里面，他的警牌还没摘下来，出色的外表让几个人从身边经过的女孩频频侧目。
他自从进了军队之后，感官就比较敏感，对这些目光有些难以忍受。
杨风突然说道：“我有个主意。”
“咱们六个人经受过训练，裴然跟我是退伍军人。”杨风慢悠悠地说：“不如我们开个公司怎么样？”
“保镖公司？”徐威一听皱起了眉头：“开公司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啊。”
“是不简单，但是也没有想象当中那么难。”杨风慢悠悠的说道：“徐威会说话，就负责拉拢客户。陆虎负责训练，程慕白学的是计算机，就通过大数据选择客户和宣传。”
“至于，席向生，就当负责人，处理业务。”
席向生不由地问：“那你跟裴然呢？”
“裴然负责跟军队还有警方交接，他的履历比我漂亮，所以他就依然呆在警局里面。”杨风把人的定位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我，我出钱。”
当所有的人听见杨风准备拿出一千万投资的时候，都惊呆了，他们当初朝夕相处两年，在清楚不过彼此的为人了。
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合伙商量做生意，但是杨风看起来那么孤僻的一个人，怎么会拿出那么多的钱。
“不巧，家里做点小生意。之后父母离婚了，留给我的财产勉强够用。”杨风在从军队出来之后就处于无业游民的状态，能看出来他想创业这个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
裴然就算是心理素质比较强，可是看见杨风拿出这么多钱之后也惊呆了。
我的身边竟然有个隐藏的这么深的富二代？
在短暂的激动过去之后，他们六个平均二十岁的年轻人很快的冷静了下来，这件事不是说干就干的。
“人员这个好找，退伍军人就业问题一直是个争议，我可以去跟我领导谈，但是……”
“但是宣传和打出口碑是问题。”徐威接话，眉头紧皱，他们几个初出茅庐的小伙简直是睁眼瞎。
“这样，咱们先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杨风看着席向生的脸上带着犹豫，似乎还处在懵圈的状态：“同学一场，都知道彼此的条件。如果能跟着掺和的人，就来。不能睡谁也不勉强，以后还照样出来喝酒吃肉。”
在一周后，裴然刚帮助附近小区的大爷找到了他的爱犬，就接到了杨风的电话：“他们都选择一个人掏五十万。家里砸了棺材本出来的，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裴然教给他们的答案是直接的闯进了警局最高领导的办公室然后把他们的情况详细的说明了。
在对方闭着眼睛思索的时候，裴然直勾勾地看着他：“局长，这可是个好事。”
局长知道这个是好事，可是他不知道裴然是谁，警局每个部门那么多的人，去了又来，如果每个人都跟他一样这样莽撞的闯进来说想要跟政府合作解决问题，但是需要他们的技术支持还有人才指引。
那还不乱了套了！
“你先出去，我思考一会儿。”
“局长，您慢慢考虑。”裴然也觉自己有些冲动，但是他在微信群里发送完这个消息之后，席向生信心满满地说道：“放心吧，他会同意的。”
很快裴然就知道他为什么自信了，因为微博上一个大v突然＠首都警察局的官方微博，言语之间大肆的渲染他们多有么的关爱群众重视人才。
而更多的营销号也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对他们赞不绝口，管理着微博账号的技术人员都懵了，他以为自己错漏了什么大新闻，忙不迭的跑过去问局长：“这么多人跑到咱们的账号下面夸咱们紧跟潮流，开拓新思路是什么意思啊？”
局长一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回想起刚才跑到自己面前的小伙子一脸正气，还真没想到是这么聪明的人。
眼看着动静闹大了，不管成不成，都能为他们的公司造势。
局长摸了摸头：“把裴然给我叫过来。”
裴然就匆匆吃个午饭的时间，回来的时候局长就同意了帮扶工作，与此同时他们的官方媒体也出来认戳。
一听现在有家保镖公司竟然要招揽退伍军人，很多复原在家待业的人按耐不住了。
在裴然整天两头跑的忙碌当中，他跟杨风两个人敲定了首都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厂，花了大价钱把地皮买了下来，简单的修葺后做成了训练场的模样。
开业的时候，唯一的一栋楼是员工宿舍，裴然他们六个人凑钱买了个代步车，谁有空谁去盯着。
而且裴然又联系了他们之前的辅导员，请了一些特种兵来给他们坐镇，由于这件事情的性质，特种兵们没有收费用，这对于没钱的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第一批的学员纷涌而至，杨风抱着试验的心态，每人收了他们一千元的培训费，二十个人还不够他们购买器材的钱。
两个月匆匆地过去，头一批学员毕业了。
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之下，杨风和裴然抽空就往那些国际物流公司还有影视公司跑。
他们干这行的主要任务就是押送货物还有保护人身安全，上流圈子的成功人士就爱随身派佩几个保镖在身边，图个心安另一方面也有牌面。
但是裴然他们说是有政府支持，但是路还是得靠自己摸索。
他们六个人抽空就去拉业务，嘴皮子都磨破了，裴然得性子在这段时间磨练了很多，什么冷眼和慢待都是小事，就怕别人连话都不听他说。
这天中午，裴然刚从单位下班，出门就看见了那辆代步车，徐威摇下车窗：“上车，去基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