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上了车之后问：“他们人呢？”
“推销去了呗。”
车驶进了郊外，很长一段颠颠簸簸的路，裴然上的是晚班，困意涌上了脑海中。
徐威原本是想问他在单位怎么样，但是一说话没有接茬，从后视镜中一看裴然已经睡着了。
他们上的大学偶尔没课的时候还能休息，都是趁着节假日或者放学的时候出去跑。
但是裴然白班晚班轮换，拿着微薄的死工资还要整天推销。
他肉眼可见的变得成熟了，徐威还记得他在学校的时候拼命三郎得模样。
也有人劝过他，可以把工作辞了别那么多累，但是裴然摇了摇头，眼下发青但是却坚定地说：“我需要这份工作。”
要说他的家庭条件还算可以，哪怕是干点别的也能过得去，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他们那辆代步车在陡峭得路上颠颠簸簸的，徐威被晃得有些没脾气，好歹能用吧。
但是很快的，现实给他上了一课，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裴然模糊之中觉得车门被人打开了，一睁眼发现徐威下车了。
“怎么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
“车抛锚了，真是倒霉。”离基地还有几十里路呢，前不着村后不着地。
“要不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拉车吧。”
裴然看着纹丝不动的车：“一来一回，整个下午的时间都得耽搁。”
徐威叹了一口，是啊，他们的基地现在勉强凭借着一些散的单子维持着，大多都是些日结还有活动保安之类的。
就算他们抽成按照合同那样抽30%，连学员都养活不了别说他们搭的本钱了。
想了想，裴然撸起了袖子：“推过去吧，反正也不远了。”
徐威看着他眼下发青得模样，咬了咬牙：“走。”
两个人就这样在首都的郊外大汗淋漓的推着车，裴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在军校的时候负重长跑那次。
那是他知道舒颜离开之后的第一个月，当时脑子里面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只想着跑啊跑。
如果他拼命努力的向前冲的话，她能够在终点等着他，朝他微微一笑。
裴然就会觉得，自己丝毫都不会疲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轰鸣，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停在了他们的身边，发色张扬的年轻人摘下了眼睛。
“哥们，车抛锚了怎么不喊人来拉呢。”
裴然的额头上已经都是汗水，他看着年轻人笑了一下，不卑不亢的：“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推过去就行了。”
年轻人打量了他们下，开门从后面拿出了绳子：“走吧，我正巧有空送你们一程。”
车停在训练基地的时候，年轻人饶有兴趣：“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地多出来个保镖公司。”
“公司算不上，破落户还差不多。”裴然笑了一下，请年轻人进去坐坐喝点水，他一边打量着设施一边跟裴然说着话。
穷是真穷，但是东西却是好东西，看得出来老板是为了员工好的。
年轻人在这略微的坐了一会之后，然后把裴然他们捎了回去。
车留在了训练基地，年轻人似乎对裴然很有兴趣，一路上都在跟他说话。
在得知裴然是个小民警的时候，他“哦？”了一声：“人民公仆啊。”
“退伍以后没地方去而已。”
年轻人把徐威放在了他的大学门口，客气的对着裴然说道：“实不相瞒，我呢，也做些点小生意。我很欣赏你，之前我创业开始的时候有人帮了我，现在我也想帮你。”
他递给了裴然一张名片，“如果你愿意的话，今晚把自己收拾的好点，在五星酒店会有一场聚会，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裴然被放在自己的宿舍门口之后，捏着名片站在原地很久。
辉煌影视公司董事长，申艾。
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是一个影视公司的董事长了，裴然想了想，回到宿舍里面好好的睡了一觉，然后借了一套正式点的西装。
六点以后，申艾如约接到了裴然，他们来到了酒店门口。
金碧辉煌的招牌上刻着四个大字：天上人间。
一进门，一股奢靡而又华丽的感觉扑面而来，到处都是穿着晚礼服的明星还有一线网红觥筹交错。
其中不乏很多的成功人士，带着名表，相互交谈着自己的生意经。
申艾，一进来就有很多的人上前打招呼，自然他们也注意到了他身边有些无措的裴然。
“这是？”
“介绍一下，这是蓝天保镖公司的创始人之一，裴然。”
申艾笑眯眯的说，看起来郑重起了。
感受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裴然下意识地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微微的颔首。
他在军队待了多年的气质，让他在这群大肚便便的生意人当中有些出尘，英气的面庞，还有显眼的五官让他看起来丰姿卓越。
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的西装，实在太过廉价，这些从商场堆里摸怕滚打出来的人精，还真以为这是什么小总呢。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们结下善缘，笑眯眯的跟裴然打了招呼，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友好。
裴然收获了一大堆的名片，他始终由申艾带领着跟各种各样的人打招呼，这里每个行业的人都有。
裴然的脚下有些飘浮，到了深夜的时候，他收获的除了名片，还有一肚子的酒。
出了酒店的门，凉风灌进了他的脖子里面，裴然顿时就抱着垃圾桶吐了。
申艾在旁边冷眼看着：“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要想出人头地，人脉是必不可少的。”
裴然有些淡漠的擦了擦嘴，尽管很狼狈，但是在这种场合之下，他感觉自己的头脑依然很亢奋。
他之前来过这样类似的场合，是在周朗的生字聚会上，他看见了一身黄色晚礼服的舒颜像朵带刺实际又娇嫩无比的玫瑰。
而裴然今天来到这里，知道只是第一步罢了。
“谢谢。”他诚恳的说：“虽然这很微不足道。”
申艾笑了笑：“没关系，或许以后还有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有了这些名片，裴然，就像磕了药一样的亢奋，每天跑到人家的公司去推销自己的保镖。
尽管被人赶出来也依然不气馁，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年，第二批学员都已经出来了。
裴然他们陆续地接到了一些运送货物的大单子，而且一些四五线的小明星也逐渐的找上他们。
过了年后，申艾，经常把自己影视公司的一些安保活动交给裴然他们，他跟杨风见过几次面，两个人倒是挺对脾气的。
申艾有的时候还回来他们基地跟着训练，他跟裴然六个人混熟了之后，有些好奇的问。
“裴然长的这么出众，身边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要不是他坚持在警局里面呆着，申艾都想把他挖到自己的影视公司里。
这种体能爆表又看起来沉稳内敛的小狼狗，最符合当下观众的审美了。
尤其是随着裴然的阅历增加，原本那张亦正亦邪的脸上更是沉淀出了男人味，走在街上都经常被人围观。
“他啊，洁身自好着呢。”杨风曾经在军队里面见到过裴然，拿着那张已经快要破损的海报发呆。
海报上面的女孩子确实美的惊人，但是始终都是16岁的模样，这些年也一直没听裴然提起过。
他心里也有些没底，申艾笑了笑，他在娱乐圈里面见证了太多的阴暗，因此才更加好奇纯粹的爱情。
“要真是个痴情种，倒还好了。”申艾若有所思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