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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阮大铖太监了

    弘光元年是闰六月,太阳依旧**辣的。偶有一阵风雨飘落在南京的城墙上,瞬间腾起一阵白雾。使大地像蒸笼一般,人们就像蚂蚁在热锅上团团转。

    树叶密密麻麻的,不留一丝缝隙,好像是老天给的乘凉去处,许多人躲在大树下,摇着扇子,品着清茶。

    漫不经心地走在路上,身边的树木上的叶子有的被烤干了;有的刚抽出嫩芽。蝉在树上吱吱喳喳的叫着,蜜蜂在耳边嗡嗡的叫着。

    蝉好像是大自然的演唱家,为大自然演唱出一首又一首自以为悦耳动听的歌曲,反而让人们感觉到更加的烦闷。

    这倒是让李国庆的花露水和香水畅销了起来,一时间成了稀有之物。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邢夫人他们就收入了十几万两银子,乐的都合不拢嘴。

    最贵的香水据说叫贵妃一号,价值百两银子,还供不应求。

    本该是偷懒、乘凉、闲散的时间,可南京城里却显得十分忙碌,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张灯结彩,一路走来,李国庆暗道,我回来也不至于这么迎接吧。

    显然是他自作多情了,根本就没有人迎接,这个板凳高的恶魔太子,躲还躲不开呢。

    赶紧混到便宜老爹的书房,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满朝的大臣,居然动员南京城的百姓,对清廷派来的使团扫地相迎。

    李国庆的怒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这帮文人也酸腐过头了吧,人家对大明的使团又是杀、又是砍、又是抢;反过来却撅着腚迎接人家的使团,是可仞孰不可仞。

    当然口号仍然是我泱泱大国、礼仪之邦,理该……又该……尽量……不能……如何如何,这种破口号,他听多了。

    望着剑眉倒竖的李国庆,朱由崧有些不解,说道:“莲璧,清朝派来使团结盟,不是挺好嘛,这样两国不再交兵,各自安定,百姓也就能少受些苦了。”

    “父皇,您又忘了天书当中的提示了吗?您见过,狼群和羊群结盟吗?当初您派使团去北京,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李国庆望着这个年近四旬的便宜老爹,开始给皇帝上起来政治课:现在清廷之所以派使团前来结盟,是因为我们把他打怕了。

    清廷现在是严重人力不足,财力有限,算上关外的满族人数,也不过是百十万,就算关外的二十来万人,能够自给自足,可是入关的这八十万人,吃什么喝什么?

    几年前的积累,差不多都快用完了,李自成又把北京的官宦、士绅搜刮了个遍,只给清廷留下喝汤的份儿。

    连年的战乱、灾荒、疫情,使得北方无法尽快恢复生产,即使能够恢复,清廷也只会抢,不会建设,更何况他们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入主北京,所有的满人都想着多吃多占,这就需要更多的汉人来养活他们。

    然而北方哪里还有那么多汉人了,特别是成年的男子,几乎损失殆尽,从扬州的难民安置就能看出来,来的几乎都是妇孺。

    因此,李国庆断定,多尔衮已经无法支撑大规模的战争,不过是采取缓兵之计。

    与其说双方结盟去打李自成,不如说是让我大明与李自成各自消耗,清廷渔翁得利,待到我们两败俱伤,他们再予以各个击破。

    这种做法连我这个八岁的孩子都骗不了,满朝的文武大臣,又岂会被蒙骗?他们只不过想过自己的太平日子。那么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呢?

    父皇,您想,天下是朱家的,不是他们的,朱家的天下亡与不亡,对他们来讲区别不大,或者说没区别。

    谁主政都要用这些官宦,换个皇帝他们依旧是大臣,依旧是高官厚禄。可是我们不行,如果清廷攻陷了南京,如果清廷打败了明朝,所有朱姓只有死路一条。

    待李国庆苦口婆心地讲完,朱由崧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说道:“莲璧啊,你这一说,为父是明白了,那现在我们该如何?”

    “父皇,孩儿把国与国之间的交往称之为外交,对外交往是平等的,清廷如何对待我们的使团,我们就如何对待他们的,这叫做礼尚往来”李国庆道。

    “好了,将你从扬州召回,就是让你全权处理清廷使团的事情。为父就不多问了,宫里的戏班子又排新戏了,我得去听听。”说完朱由崧起身,就要离去。

    看到这里,李国庆想起了李香君的事,道:“父皇,孩儿有本启奏。”

    “哦,你还有什么事儿说来听听。”朱由崧问道。

    “父皇,孩儿弹劾阮大铖虽沐浴皇恩,不知图报。明知父皇甚爱戏曲,却私自将江南第一戏班藏于府中,不敬献与父皇,实乃藐视圣上。”

    “还有此事,快快与为父说说。”朱由崧一听江南第一的戏班子,立刻就来了精神,眼睛都放光了。

    “父皇,阮大铖此人,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整天和一群大臣在朝堂上吵来吵去,给父皇添乱。”李国庆说道:

    “但此人却精通音律,乃戏曲大家,我看不如成立一个皇家戏剧学院,让他当院长,带着天下第一的戏班子,在宫里为父皇写戏、唱曲,可好?”

    朱由松乃是半文盲,又是一路要饭,当皇帝最大的目的,就是保住听戏和喝酒不被打扰的权利,至于朝政,谁爱管谁管,主要是他想管也管不了。

    以前是不敢得罪这帮大臣,皇位是人家拥戴的,小命攥在人家手里。现在不怕了,儿子给力,他也不用操这份闲心了。

    所以一听李国庆的建议,兴奋的对着大太监韩赞周说道:

    “那还等什么,拟旨,把阮大铖的职务都免了吧,任命为皇家戏剧学院院长,让他一会儿就带着戏班子,到宫中为朕唱曲。”

    韩赞周是崇祯皇帝的大太监,现为南京守备太监,对大明朝的确是忠心耿耿。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南京城破后自缢。

    所以他早就对眼下这帮大臣,看着不顺眼了。看到太子的所作所为,杀军阀,收军权、平四镇、抗清军,那叫一个欢欣鼓舞。高声答道:“遵旨。”

    李国庆见目的已经达成,开口问道:“听说宫里有一个叫李香君的歌姬,不知父皇有没有印象。”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歌姬,不过整天板着脸,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拿着剪子,也不唱曲,就像谁欠着她钱似的。”朱由崧想了想,说道:

    “不知道阮大铖是怎么想的,把这么一个女人推到我身边,夸得跟一朵花似的。你要是想要,就赏给你了。”

    “父皇,不是儿臣想要,是阮大铖欺君犯上。此女乃是有夫之妇,其夫与阮大铖有些过节,阮大铖就假传圣旨,把人家媳妇给你弄来了。”李国庆解释道。

    “我说此女怎么整天闷闷不乐的,如此一来,朕这个皇帝不是强抢人家媳妇了。最近,宫里的人总是指指点点的,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朱由崧恍然大悟:

    “这个阮大铖真不是东西,仗着朕对他的宠爱,假传圣旨,诋毁朕的名声,院长就别让他当了,就让他进宫当个太监,给朕唱曲儿吧。”

    接着又补充道:“那女人待会儿你就领走,省着我看见心烦。”说完走出书房听戏去了。韩赞周一旁暗挑大指,还是太子水平高。

    刚才只是将阮大铖一撸到底,不过还给个院长的职务,虽然没搞清楚院长是几品。现在可好,不但院长当不成了,连男人都当不成了,直接太监了。

    李国庆也没料到,他的便宜老爹对阮大铖这么大怨气。仔细一想,虽然便宜老爹是个二杆子皇帝,可好歹也是老朱家的王爷,名声还是要的。

    然而这帮大臣,今天出这主意,明天出那主意,变着法的诋毁他这个皇帝。

    以前是没办法,惹不起呀;现在有他这个儿子在了,终于可以拿这帮大臣出出气,要不然皇帝不是白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