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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都听你的

    这……

    宋榭撤回了目光,扭头看顾季长,皱眉。——哪个才是真的程浣?

    顾季长耸肩,摇了摇头。——我没见过程浣。但是,依我看这个应该是假的。

    宋榭望天,一脸地无奈。她的想法和顾季长不谋而合,可他们都没有见过程浣,实在有些拿不准。

    顾季长摸了摸鼻头,思索间朝宋榭晃了晃手,指了指后院,示意宋榭在这盯着他去探探,看落葵和凌羽他们是不是被关在了某处。

    宋榭点头,又往后缩了缩身子,以免被二人发觉。

    等了许久,两人终于开口了。

    程浣将茶盏放在桌上,眸中一片森寒。“霍瞳是死了,可还有个叶眉活着。”说着,他看着黑衣人,拢眉道:“你也太高调了,难免不会引来其他人的猜疑。”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声音尖细。“这话你可是说晚了。此事已经引起了顾季长的注意,我捉来的那个孩童,就是跟在顾季长身边的。”

    “你……”

    程浣缓缓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的情绪平稳,双手捏着茶盏。“咱们这趟是为了除去知情人,已经杀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如今又惹上了顾季长,我看你回去怎么跟公子交代!”

    黑衣人抬眉,冷哼了声,挑眉道:“出手杀人的是我,马后炮的是你。我倒是有个疑惑,你扮成程浣的模样,是打算做什么?”

    趴在屋顶上的宋榭算是听明白了,白萱歌的婢女死在陆青绝的庄子,显然是个意外。看来这些人跟京中的失踪案确实没有关系,而是为了杀人灭口。

    眼前这程浣是假,那他们口中提到的公子是何人?

    宋榭得知凌羽就藏在这院子里,而顾季长已经去找了,便也不着急了,索性耐着性子继续听了下去。

    假程浣伸手在下颌处搓了下,一张人皮面具便落在了桌上。面具后那张脸看着十分年轻,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却又有几分柔和之气,显得有些阴郁。

    宋榭看到那张脸神情一滞,这个人她之前在京都的时候见过。遇到顾季长那天,收拾了千机门的人后出了巷子,与邻居小哥说话的时候,这人就站在街对面的屋檐下躲雨。

    黑衣人仔细端详了一眼桌上的人皮面具,嗤笑道:“也是难为了你,为了学易容术特意跑去临海,还降低身份唤那无奈做师父。”

    临海……

    宋榭眉头动了动,当今江湖上懂的易容术的人很多,但精于此道的屈指可数。论起来,白语尘也懂得易容术,可他对此术很不屑。临海倒是有一个人,姓李,人称“千面书生”。

    假程浣翻了个白眼,冷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是无赖不假,可他确实是个好师父。”说话间,他略微一顿,又道:“我去将程浣引出来,问清东西在哪后你再动手。”

    黑衣人面有不悦,“为何非要我去?那程浣又不是什么高手。”

    假程浣眯眼,冷冰冰说道:“公子不许我出手。”

    宋榭听到这儿,越发地对此二人口中提到的公子敢兴趣了。可二人再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她忧心凌羽,便也从屋顶上翻了下去,落在了元之后头的一条巷子里。

    片刻,就见顾季长抱着凌羽从院墙上翻了出来。不等宋榭说话,顾季长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拽着他蹿入了人群里,声音低低。

    “不要回头,有人跟着。”

    宋榭没有吱声,跟着顾季长一路七拐八拐地在巷子中穿梭。许久之后,两人才回到了院落里,可落葵和蝉衣两人仍旧未归。

    顾季长将凌羽安置好,宋榭替他诊脉,发觉他只是被人点了睡穴,这才放下心来。

    院子里静悄悄一片,苏木在榻前陪着凌羽。宋榭和顾季长出了屋子,两人站在檐下眉头沉沉,都没有说话,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

    许久,宋榭打破了沉默。“刚才……怎么回事?”

    顾季长叹气。他方才去那宅子的后院找凌羽,倒是没有遇到麻烦。谁料出来的时候,他隐隐觉得不对劲。从院墙上翻出时,他趁机扫了眼院子,发觉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

    说起来,顾季长的轻功不错,当今江湖上的新秀能与他匹敌的不多。可那个黑影好似没有重量一般,掠过去的时候连风都没有带起来。

    宋榭略作思忖,低眉道:“你的意思,那院子里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高手,所以才……”

    顾季长点头,微微叹息一声,“在驿站的时候,那些人的目标是你不假,可后来就没有再出手,甚至连暗哨都撤了。你就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

    宋榭不知他为何会想到问这个,摇头道:“我也觉得奇怪。不过那天夜里你也听到宇文涿的话了,东宫那边未必是这个意思,或许他们暂时停手了也说不定。”

    顾季长应了声,“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宋榭思索了一番,将方才院中两人的话说与顾季长听了,末了言道:“这件事情既然和失踪案没有关系,我们便不必插手了。”

    顾季长没有说话,抬脚下了台阶走到了院中。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微微有些热,可并不是燥热,反而觉得很舒爽。阳光斑驳,地面上星光点点,他的棱角柔和,却又多了几分迷离之意。

    宋榭坐在台阶上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拢起了眉头。

    他们前往洛阳是因当初查失踪案的时候,白萱歌的婢女死在了陆青绝的庄子,因而决定前往洛阳李家。可现在知晓那宅子死的人与失踪案无关,似乎这一趟李家之行便也不必去了。

    可既然到了这里,又哪有不去的道理?

    许久之后,顾季长转身朝宋榭走了过来,将她揽在了怀里,轻声笑道:“这事依你。”

    宋榭笑了起来,“好,那我们就当是出来游山玩水。若真遇上了什么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好?”

    顾季长拍了拍她的后背,想了想凝眉道:“要不,我们还是提醒一下程浣吧,毕竟是条人命。”

    宋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头道:“你啊……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的。可是,程浣功夫那么菜,就算我们提醒了他,他也未必能活命。”

    顾季长眼间露出些为难之意,低低道:“那该如何是好,还请夫人定夺。”

    宋榭抬头,眯眼盯着顾季长瞧了半晌,鼻间哼哼了声。“我若是说不要你管,你肯定不会听。罢了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说着,她略微一顿,道:“但我有个条件,你得确保苏木和凌羽不会再出这样的好事情!不然……我可是要翻天的!”

    顾季长失笑,伸手捧住她的脸颊,使劲地揉了揉,“你想怎么翻天?把顾家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