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廊后传来孩童略显稚嫩的声音，众人回头，就见凌羽跟落葵几人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苏木似乎还有些迷糊，不断地打着哈欠。
初九从柱子后露出个脑袋来，附和道：“就是，你们刚才还说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呢。”
顾季长摸着下巴，眸光微敛。“李家月前广发英雄帖，召天下英豪千万洛阳参加扬剑大会，可从未透露压轴的宝剑是何物。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程浣咬了咬嘴唇，看了眼身侧坐着的张枫和许珉，声音低低。
“我们知道了这些事情便猜测是不是有人练邪功，你们也知道张枫的师父应该是魔宗的人，所以魔宗那边就由他去打探，但发现结果根本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许珉揉了揉眉心，叹气道：“还是我来说吧。”
他看了眼宋榭几人，继续道：“我们每次从千机门的人手中接过人，会送到指定的地点，而后由他人接手，这么做是为了避免被官府查到。”
宋榭和顾季长两人纷纷点头，唐勉也是如此，因为从他那里没有问出半点线索。
京都的事情程浣四人起疑后，与顾季长也无法取得联系，于是只能暂时放弃。接到那人命令后，他们到了望洲城。因被骗中了剧毒，四人只能依言行事，同时留了个心眼。
程浣略懂医术，而程家原本是开香铺的，他自己调配了一味香放在了那些被绑的姑娘身上。循香觅踪，四人寻回了部分失踪的姑娘。然而，有些姑娘却仍旧没有下落。
四人商量之后，由程浣和霍瞳两人继续跟着香味寻找那些姑娘，分派的差事便由张枫和许珉去做。程霍两人追着想起一路到了洛阳，入城之后却发觉那香味没了。
“香味失踪的地方距离李家的宅子很近。本来，这也说不了什么问题，可是那天晚上我和霍瞳两个人去酒肆的时候，听到李家附近一间药铺的大夫在和自己的孩子说话。”
程浣说到这里，眼睑敛了下。“那大夫说让自家孩子不要往李家那边的街上去。”
“为什么啊？”凌羽趴在宋榭怀里，双手托着下巴疑惑道。
程浣摇头，“我那时候也跟你一样，很是好奇，就装作抓药和那大夫聊了起来。他是个大夫，对气味很敏感，最近半年内总闻到李家附近的街上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所以，你们潜入了李家？”
程浣点头。他和霍瞳当天夜里趁着夜色潜入了李家宅子，发现一炷香的时间便会有护院巡逻，半个时辰换班一次。院中更是布下了阵法，那花草都是阵法中的一部分，稍有不慎就会困在其中。
二人小心翼翼摸到了李家的后院，听到李秋然和祖父在屋内说话，他们声音很低，说的都是扬剑大会的事。两人听了会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怕被他们发现便退了出来。
“扬剑大会上压轴的剑名为血影，寒铁所铸，正是那个时候李秋然说的。”
程浣说到这里，抬眉看着宋榭和顾季长，“我们虽然怀疑和李家有关，但同样也没有证据。”
宋榭放下了酒盏，微微拢眉。“既然你们怀疑李秋然，为什么不自己去查？还是说……”
她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声音冷了几分。“你觉得顾季长答应了谢瑾查女子失踪案，又有整个顾家相护，李家总得给他几分薄面。若此事是真，你们既能保全性命，还能落得个好名声。如果弄错了，所有的后果自有他和我承担，也不回牵连到你们。”
宋榭笑了起来，眉头轻挑。“耍了我们一次不说，到了这一刻却还想着要我们去做马前卒，你们静观其变，坐收渔翁之利。你们可真会打算盘……”
三人被宋榭这一瞧，登时心头猛地一颤，一股寒意笼上了心头。
张枫连忙解释道：“我们没有这个意思。过去我们做了太多的错事，只想弥补。宋姑娘……”
宋榭打断了他的话，“你们做了什么事情，我们不想知道。”
顾季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向三人说道：“既然你们怀疑李秋然，此次洛阳之行你们与我们同行吧。到了洛阳，你们去李家宅子找人。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
程浣三人暗暗松了口气，回头间却见凌羽朝他们翻了个白眼，一脸地鄙视。
许珉抹了一把汗，拽着程浣和张枫连忙起了身，朝二人拱手后离开了宅子。
宋榭转头看着顾季长，一脸气闷。“这三人可不能轻饶，谁知道他们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
“好好好，待事情了了，一定要将他们捉拿归案。”
顾季长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轻柔地摸着她的头发。
凌羽嘀咕道：“你们就不怕这是个圈套吗？咱们在京都查了那么久，没有找到线索。那几个人明明有很多的机会可以说明白的，却非得搞这么一出。那些解释的话，怎么听都别扭……”
宋榭忍不住笑了起来，戳了下他的腮帮子。“还是我们凌羽最聪明。”
眼看着天色已经很晚了，几人便也回了屋中。
宋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白语尘和张越他们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又去做什么事情了？想到秦家的事，她的心又揪了起来。
鸡叫的时候，宋榭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顾季长从窗户翻了进来，见她睡得不安稳，在床边坐了下来，握着她的手坐了许久，直到天亮的时候才悄然离开了屋子。
晨光从窗户透了进来，宋榭睁开眼睛，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唇角落出一抹笑。
望洲城距离洛阳很近，还未到晌午一行人便入了城。初九去城中打探，蝉衣去寻找住处。落葵和苏木收拾行囊，顾季长和宋榭则带着凌羽去街上闲逛。
说是闲逛，三人却在城中溜了个大圈，最终听到了李家宅子附近的街上。街对面是一家药铺，门前有个孩童在玩耍，看样子大概也就五六岁，脸圆圆的，一双乌黑的眼睛如同宝石。
宋榭朝孩童招了招手，凌羽也不知道从哪翻出了糖果。
那孩童歪着脑袋看了几人半晌，却摇了摇头，奶声奶气道：“爹爹说了，不能要陌生人的吃食。”
“噗。”
宋榭忍不住笑了起来，走过去俯下身亲了下他的额头，温声道：“嗯，你爹爹说的没错。呐，你爹爹人呢？”
孩童伸手，有些拘谨地戳了下宋榭的脸颊，眨了眨眼睛。“姐姐和哥哥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是好人。嗯……”他转身指了指堂后，“爹爹在后堂晒药。”
“洵儿，你在跟谁说话？”
药铺堂后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宋榭回头唇角勾了起来。“几年不见，没想到你竟在洛阳。”
“是阿音啊。”
那男子愣了下，瞬而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