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凌羽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端着茶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柳絮眉头一挑，“你这孩子笑个什么？我又没说错。”说话间，他撇了撇嘴，似乎很是苦恼。“这洛阳虽说是楚歌州的国都，繁华依旧，车水马龙。可是，在这城里居住的都是原楚歌州的贵族，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王爷，他们哪会把我放在眼里啊……”
宋榭扶着额头，幽幽叹了口气。本以为这皇室出来的人应该较其他人更为严肃一些，柳斐软萌可亲，是因他年纪还小。可这柳絮……他可是柳渊的族弟。
凌羽掩着嘴，也不敢大声笑。抬头和林濛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两人敛声，沉默了片刻却又再次笑了起来，连肩膀都跟着颤动。
柳絮似乎并不怕把这些事情说给宋榭他们听，见几人都在偷笑，摆手道：“嗐，也是你们没见过我那皇兄和我那几个侄子，见了你们就明白了。”
他略一停顿，眉头轻挑，“不过，有个人你们肯定会喜欢。”
宋榭略作思索，接话道：“大人要说的是柳斐？”
柳絮惊讶，“欸？你见过他了啊。”说着，他一脸坏笑地点了点头，“看来，阑衣是什么都没瞒你。”
宋榭看着柳絮那个样子，心中暗道：果然是个话痨啊。这要是在京都，先不说柳氏把些人会被烦死，顾季长估计也很烦恼见到他吧。
凌羽咬着嘴唇，悄悄拽了下宋榭的衣袖，伸手指了指屋外，眉头轻挑。——我先出去了。
宋榭也拿他没办法，摆了摆手。——嗯，小心些。
凌羽点了点头，起身朝柳絮微微一拜，而后向林濛使了个眼色。两人拉开了屋门，逃也似的蹿出了屋子。街上的热闹和堂中此起彼伏的声音传入耳中，凌羽长长地唤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了。
林濛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瘪嘴道：“我们家大人……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凌羽点头，不假思索地答道：“我知道啊。他是挺好的一个人啊，话痨归话痨，但也不是那种毫无分寸的人。这洛阳城他就治理的很好啊，百姓对他风评也不错。不过嘛……”
凌羽笑着转头盯着林濛，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们家大人，是不是脑袋有点问题？”
“你瞎说！才没有！不准你这么说我家大人！”
林濛作势伸手朝凌羽肩头抓了过来，凌羽跟泥鳅似的往旁边躲去。从那边走过来的小二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屋内，宋榭敛了敛眉头，向柳絮说道：“大人所问之事，我和顾季长确实有线索。不过，那三人还未到洛阳。去李家，是因为有人告诉我们李家有问题。不知柳大人这里有什么发现？”
见宋榭神情严肃，柳絮正了正神，叹气道：“哎，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
哑女失踪后，柳絮和林捕头便带着人四处查找线索。某天夜里，有人潜入了府衙给了他一封信，信中所言指向了李家。柳絮深觉此事未必空穴来风，于是让林捕头暗中留意李家的动向。
可是，李家在洛阳多年，根基深厚且不提，就他和楚歌州那些贵族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林濛功夫是不错，查案也是个好手。可惜，府衙的人根本进不去李家。
柳絮仔细一琢磨，亲自登门拜访，可李家的人说话滴水不漏，一点破绽都没有。柳絮思来想去便也不再多言，只是让人暗中盯着李家的动静。没过多久，城中又有女子失踪。守在李家附近的人并没有发现李家有奇怪的地方，而哑女和那个女子却始终找不到。
柳絮在调查的时候发现，哑女和那个女子之间的牵连，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柳絮让林濛悄悄找人将城中所有同一日出生的女子记录在册，安排人手暗中保护。起先的时候，倒是真的没有再发生相同的案子，本以为事情都过去了，可这一个月来又有女子失踪。
说起衙役受伤的事，柳絮也是一脸无奈。那日有人到府衙来报案，称自家女儿失踪了。柳絮和林濛商讨之下，决定由柳絮亲自带人追查。
循着线索，柳絮找到了关押失踪者的地方，可是他们去晚了一步，人已经被转移走了。柳絮带人一路追到了城外，那个地方距离码头很近，香粉的味道在那里就失踪了。
“我当时就怀疑人是藏在了船上，就让林濛带人赶到码头去检查。哎……结果你也听说了，跟那些人撞上了。嗯，那些人的功夫很奇怪。”
柳絮说着皱了皱眉头，转而看向了宋榭。“你是江湖人，可曾听说一个叫洛麟的人？”
洛麟……
宋榭闻声，眼睛微眯。“知道。”
陆青绝手下有两名心腹，一人叫洛飞，另一人的名字正是洛麟。
宋榭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陆青绝隐匿江湖多年，而程浣三人所言，庄子内发生的事情应该和陆青绝没有关联。可是，为何他的心腹会出现在码头，还和府衙的人动了手？
巧合吗？
宋榭不相信巧合。
柳絮捕捉到了她脸上细微的神情，挑眉。“看来，你知道洛麟。我让林濛查过了，他是陆青绝的人。恐怕你和阑衣也不知道，这陆青绝原名叫楚清绝。”
姓楚……
宋榭略略一怔，柳絮笑道：“没错，他便是楚歌州最后一位帝王的胞弟。”
柳絮转着手中的茶盏，唇角噙笑，缓缓摇头道：“想不到吧。世人都以为陆青绝是辽北望族，可实际上他在东岳统一之后，离开了楚歌州，改头换面，连姓氏都换掉了。”
宋榭闻言，略微沉了沉眉头。东岳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份造册。各州府皆有名册记录在案，陆青绝不管去哪里都需要路引，那么他在官府之中必然有熟人。
“你确定没有听错？”
宋榭还是不相信这事情牵扯到了陆青绝。不管他是何种身份，当年楚歌州是自愿归顺柳氏的。柳徵称帝后，各国皇室并未受到柳氏的打压，反而受到了他们的庇护。
陆青绝常年行走江湖颇有侠名，就连白语尘也多次称赞他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且重情重义。这样的人，又怎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柳絮道出了这样的一个秘密，却又唉声叹气道：“可是，陆青绝的下落我查不到。我知道你们江湖人有很多的渠道可以查到别人不知道的线索。我来找阑衣，就是想让他帮忙找到这个洛麟。”
可算是等到了柳絮说他来此的真正目的，宋榭倒也不觉得诧异。皇族之中是最忌讳和江湖人往来的，东宫太子和宇文家以及陈飞鸿也都是暗里走动，毕竟东宫没有参政的权力。其余的一些皇亲国戚，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江湖人往来，顶多只是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