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榭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秦玉，凝眉道：“什么样的人？”
秦玉哀哀叹了口气，一脸丧气地看着顾季长几人，摊手道：“你们今早已经去过衡芜那边了吧。我追的人……就是你们在找的那个琴姬。”
琴姬……
宋榭和顾季长都看向了秦玉，两人眼中多有疑惑。
那个琴姬昨夜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今日一早又出现在了客栈之中，对蓝清河下杀手。如果秦玉追得人是她，那客栈中伤蓝清河的……莫非是其他人？
见两人眼间多有不解，秦玉长长叹气，遂将昨夜到现在的事情与众人大致说了下。
昨夜秦玉去了花楼，正巧遇到喝的醉醺醺的蓝清河在与那两个姑娘说陈庐城那边的事情。他觉得奇怪，便也留在隔壁听了起来，也就看到了那个琴姬。
说实在，那琴姬样貌确实不错，就算是在这美人如云的帝都，仍叫人觉得惊艳。让秦玉最在意的是，她手中那把琴。“绿芜”这样的名琴，秦玉自是没见过。不过，他博览群书，当然也听过关于此琴的传闻，于是便多留意了琴姬几眼。
蓝清河晕乎乎的，又差点晕过去，姑娘们忙着扶他回房中，而秦玉则看到了那琴姬离开。秦玉既然与顾季长并称“男北二杰”，自然善丹青音律。遇到如此好琴，秦玉岂会错过，就悄悄跟了上去。
那琴姬出了花楼之后，拐过了几条巷道，进入了一座宅子的后门。秦玉对帝都并不熟悉，便也不敢贸然潜入宅子，于是躲在院子里伸出来的树枝上，静静地观察。
宅子占地面积不小，看来是大户人家。夜已深沉，院落中有几道人影，应是藏在暗处的护卫。院落中景致错落有致，典型的江南风格，显得极为雅致。亭台楼阁间，灯火绰绰，暗香浮动间沁人心鼻。那后院的绣楼上投射出姑娘家玲珑有致的身影，似乎在习字。
秦玉百思不得其解，那琴姬看举止确实应是大户人家出身。可是，若真的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怎么会随便抛头露面，还跑去花楼那种地方？
他见院子里没有动静，那些护卫当然不会放在眼里，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子里，打算找到主人家的书房，而后看看这家主人到底是谁。
哪成想，秦玉刚入了院中顺着墙角往前摸了一会，就听到院子里铃声大作。秦玉这才明白，院子中护卫不少，而且暗中布置了铃铛，只要触碰到那些线，便会引来人。
秦玉怕打草惊蛇，便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溜出了宅子，在不远处的街上一家客栈待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他睡的迷迷糊糊的被一声开门声吵醒了。抬头间便瞧见那宅院的后门开了，他追着的琴姬换了身衣裳，从门后探出头来四处瞧了一番，便匆匆离开了。
宋榭听到这里，皱眉道：“你是一早就跟着那琴姬出去的？”
秦玉点头，一脸地无语。
“对啊，我一路跟着那琴姬出了城，到了城外的五里坡。你们也知道五里坡那边有个破土地庙。她啊，进了土地庙之后与人在谈话。我听那人说话声音有些耳熟，便凑近了些。”
破土地庙中与琴姬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略有些低沉。秦玉觉得那声音耳熟，于是想看看与琴姬见面的是何人。谁知，靠近了之后却发现土地庙里并非他们两人。
秦玉大惊失色，他的功夫已经很好了，离得又近，竟然没有察觉到破庙中还有其他人。思索之下秦玉拧身就走，谁知那琴姬的长剑却已到了他的身后三寸。
“所以，我跟她动了手。可她的剑法诡异，我没占到好处。等我回身再去看的时候，破庙中的人都已走了个精光。那女子轻功很不错的，我没追上……”
秦玉摊手，一脸苦闷相。
顾季长认真思索了一番，拢眉道：“那女子离开破庙是什么时候？”
秦玉眸光微转，半晌道：“大概一个时辰前。”
“那就对了。”
顾季长心中了然，朝宋榭言道：“你我去找蓝清河的时候，是半个时辰前。那女子离开破庙，直接去了客栈杀蓝清河。这么看来，她去破庙应该是与人约好的，杀蓝清河也是奉命。”
宋榭“嗯”了一声，摩挲着手指说道：“蓝清河去花楼应该是一时兴起，可那琴姬却未必。我觉得她应该是一路跟着蓝清河到了京都，不知何故没有出手。昨夜蓝清河说漏嘴，这才让他们动了杀心。但是，知微说与她说话的那人声音熟悉，莫不是故交？”
听到宋榭这么问，秦玉又哀哀嚎了一嗓子。
“我就是觉得那声音在哪里听过。嗯……对了，当时往还听到了一个孩童的声音，似乎是在洛阳的时候，还不止听到过一次。”
洛阳？
宋榭看向了那边的凌羽。在洛阳的时候，他们身边跟着的只有凌羽和元洵，若说其他的孩童，那也只有凌羽找来送消息的小乞丐。
难道，是那些小乞丐中间的什么人？
秦玉当时只顾着在脑海里搜寻那个略有些沉闷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孩童的声音他也只听到了一句，只觉得洛阳的时候听过，却没有想到是谁，或许是路上遇到的什么人也不一定。
可是，宋榭和顾季长却不这么想。
能够与这些事情扯上关系，还让秦玉觉得耳熟的声音，绝非是没见过的什么人。
然而，这事情现在怎么听着越来越复杂了？
秦玉单手托腮，无奈道：“其实呢，我只想看看那把绿芜琴，知道那琴姬的名字。可谁能想到，她竟然那么那么狠心的一个人。”
顾季长无声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拢眉道：“你告诉我那宅子的位置，我帮你把那琴弄到手，如何？不过，你得告诉我，蓝清河那话到底几分真假。”
秦玉凝眉，“当然都是真的，我让人暗中查探过了。”
宋榭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带着元洵和凌羽去午睡。
院落里只剩下了秦玉和顾季长，两人端着茶盏大眼瞪小眼。
良久，秦玉凑到顾季长身前，坏笑道：“你要去陈庐城，真的不打算带音姐姐一起吗？”
顾季长没有搭话，端着茶盏陷入了沉思之中。
原本，宋榭确实说了不会跟着他一起去陈庐城。可是，谢瑾送来的消息，却让他改变了主意。他和宇文涿的谋算，需要有人善后。白月楼的人绝对不会有问题，但若宋榭在，事情只会更加顺利。
说白了，顾季长不想宋榭参与此事。然而，宋榭答应了宇文涿，他也没有办法。眼下京都有人暗中查探她的身世，若留她在京都，只会让自己忧心……
想了想，顾季长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
“不，我走哪，她就在哪。”
秦玉蹙眉，“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