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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有人调查

    一直到了晚上,秦玉都没有回来。顾季长忧心他的安危,便让顾言差人去暗中打探,看他是否出了京都。哪想到顾言前脚刚走,府衙的人却到了车行。

    那人是谢瑾身边的护卫,名唤谢扬,与顾季长一般年纪。

    谢扬一进院子,就朝顾季长奔了过来,也不顾其他人怪异的目光,直接将顾季长拽到了没人的地方,低声道:“大人让我来知会公子一声,这两日城里有人在调查宋姑娘的身世。”

    调查宋榭的身世……

    “你确定?”

    顾季长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朝那边院子里正和元洵说话的宋榭看了眼,见她没有留意这边的动静,便又急急问了一句。

    谢扬点头,叹气道:“这种事情大人又怎么会玩笑。前几天衙门的捕快出去,被人挡在了暗巷里,逼问他宋姑娘和你的事情。我们办案的时候,也听到一些消息,有人在暗中探问宋姑娘平日里和哪些人走得近,师承何人,背后的势力又是什么。”

    说完这些话,谢扬的声音又低了几分,显得有些紧张。“顾公子啊,卑职知道你和宋姑娘情深似海,大人的意思,有些事情你还是早点做准备,以免被人拿了把柄。”

    顾季长知道谢瑾是好意,而宋榭的身份,恐怕在柳徵见宋榭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的知道。这会儿他差遣谢扬过来,绝对不是随口说说,定然是这事情安定里风起云涌。

    略作思索,顾季长朝谢扬摆了摆手,应声道:“我知道了,多谢你今日来提醒。”

    谢扬微微一笑,摇头道:“公子与大人是好友,又多次暗中帮大人查案,卑职不过是带几句话而已,公子不用放在心上。府衙还有事,我先走一步。”

    话罢,谢扬朝着顾季长微微颌首,转身往车行外走去。

    顾季长站在原地没有动,在寻思着到底是谁在暗中打探。

    柳徵那日的话很明显,他知道宋榭的身份,但绝对不会透露半分。谢瑾当然也不会说出去,苍龙卫和府衙的衙役根本不会多言。秦玉可能猜到了一些,但是他那个人现在一心在秦敏的事上,而且就算他真的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也绝对不会说出去。

    剩下的人中,宇文涿似乎对宋榭有些好感,或者说他很是钦佩宋榭,应该不会做伤害宋榭的事情,就目前而言自己还和他有约定,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不是他的作风。

    那么,只有秦婓。

    想到在洛阳城的事情,秦婓和宇文涿两人生了嫌隙,而秦婓又与李家二公子李秋成图谋,却不知她要买兵刃做什么。如果真的是她背后在探听宋榭的身世,那真的是个隐患。

    可是,秦婓这个人,眼下不能动她。

    顾季长不想动秦婓,并不是因为秦家的势力。祖母的事情既然和秦婓没有关系,她最多是对宋榭言语冒犯,不尊重而已,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他想知道的是,秦婓洛阳一行到底是为谁卖命。

    见谢扬走了很久,顾季长仍旧在那边角落里若有所思,宋榭眉头拢在了一起,思索间朝他走了过来,伸手拂去他肩上落下的花瓣,轻声道:“怎么了?谢大人那边有事情要帮忙吗?”

    顾季长抬眉,看到宋榭关切的眼神,微笑着摇了摇头,捧着她的脸颊,柔声道:“没有。他让我从陈庐城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点东西。”

    宋榭见他言辞间略有闪烁,心知他有事瞒着自己。再看他眼底有一丝的担忧,思来想去,能让顾季长不说,而且还这般忧心的,恐怕也只能跟自己的身世有关。

    她没有直接问,而是望着顾季长的胳膊,眯眼笑了起来。“元洵刚学了一首诗,正嚷嚷着要念给你听。”

    顾季长“嗯”了声,便与宋榭一起到了石桌前。

    元洵端坐在那里,神情认真,摇晃着脑袋吟唱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顾季长心中有事,听到元洵吟这首诗,随口问道:“你可知这首诗里的意思?”

    元洵抿了抿嘴唇,“洵儿不知道。”

    宋榭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赞道:“这么长的一首诗,洵儿一个字都没有背错,已经很了不起了。”

    凌羽在旁接话道:“就是啊,我到现在只记住了前两句呢。”

    宋榭被他给逗乐了,言道:“你啊,整日就知道到处乱跑,夫子教给你的功课,你却一点都不用心。”

    凌羽听下吃果子的动作,眨了眨眼睛,神情颇为认真说道:“音姐姐,你这话可不对嗷。洵儿以后肯定是考状元的,我呢,就做个武状元。再不济,我帮阑衣哥哥做生意,也是不错的。”

    宋榭敲了下他的脑门,摇头道:“你啊……”

    顾季长将元洵抱了过去,指着那首诗一字一句。

    “这首诗的意思是,世上万事恍若一场大梦,人生经历了几度新凉的秋?到了晚上的时候,风吹动树叶发出的声音响彻回廊。看看自己的眉头鬓上又多了几根银丝……”

    “酒未必就是好酒,却为客少发愁,月亮虽明,却总被云遮住。在这中秋之夜举家团员之时,谁能和我共同欣赏这月色?我只能端起酒杯,凄然地望着北方。”

    元洵定定地看着顾季长,忽然嘴角耷拉了下来,鼓着腮帮子,鼻子吸了吸。

    “这首诗……是不是说的中秋的时候?我……洵儿想爹爹了。”

    说着,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咬着嘴唇,“以前中秋的时候,爹爹总会给我做各种的吃食,带我赏月,给我讲故事听……”

    见他神情难过,顾季长连忙捧着他的脸颊,温声道:“这首诗说的是中秋没错,可是写诗的人却是因为谪居后心情苦闷,因此词调较为低沉、哀惋,充满了人生空幻的深沉喟叹。”

    他伸手揉着元洵的脑袋,“你要知道,人总归是要死的,我和你音姑姑也有那么一天。你啊,还小呢,有些事情要学着接受,释然。”

    元洵点头,抹去眼角落下的泪,“洵儿知道。”

    宋榭说话的时候目光总是在顾季长的身上停留,可是顾季长总也垂眉看着怀中的元洵,瞧不清他的神情,也探不出他的心思。

    院中寂静,只有元洵低低吟诵诗句的声音,落入耳中很是舒心。

    “你们倒是有闲情雅致,我的腿都快跑断了。”

    忽地,墙头上传来秦玉的声音。

    宋榭抬头看去,就见秦玉坐在墙头上,衣衫和脸颊上都有灰尘,靴子边缘似乎还有血迹。

    宋榭凝眉,不解道:“你样子这么狼狈,莫不是去杀人了?”

    秦玉幽幽叹气,耸肩道:“差不多吧,可惜让她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