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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费尽心思

    老汉一紧,“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矢口否认,“草民没有!”

    谢瑾冷笑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伏在地上的老汉,眼底满是怒意。“好,你不说没有,本官便与你说道说道。百姓都夸你大义,收养那孩儿,给他吃穿。可是,百姓不知道的是,他却是被你祸害!”

    老汉眼皮子使劲地跳,伏在地上大声哭道:“官老爷啊,草民只是以杂耍糊口,哪会干那些个杀人的勾当?大老爷莫要冤枉了草民啊……”

    宋榭见那老汉不住的狡辩,侧头看着顾季长,摇了摇头。——这人嘴倒是很硬。

    顾季长敛着眉角,轻轻拍了拍宋榭的手背。——不要急,谢瑾有办法让他说。

    就听堂上惊堂木又是一响,那老汉身子微微一抖,却装作若无其事,仍旧哭诉没有做过那些事,声声反问谢瑾,是何处听得他人胡言乱语。

    谢瑾见这人软硬不吃,又半点也不怕,眉头微微一拧,挥了挥手,沉声道:“用刑!”

    一声令下,衙役上前将那老汉按在地上,另有人拿来了火盆和铁针。铁针在火盆上烧着,红彤彤的。火盆里火苗甚旺,堂中的温度陡然升高。

    谢瑾端坐再“明镜高悬”的牌匾下,看着一脸震惊的老汉,敛着眉角,声音冰冷。“你害他人性命,可知自己也会遭受如此酷刑?本官再问你一次,认还是不认?”

    老汉看着眼前的火盆和火上烧的通红的铁针,登时汗如雨下,却仍然摇头。“草民没有做过,就算是大人现在要了草民的命,草民还是这句话。大人若真有证据,只管拿出来就是!”

    谢瑾听到这话不怒反笑,鼻间哼了一声,摆手。

    衙役一涌而上,将老汉压在地上,有人按住他的手脚,有人用厚厚的布将铁针裹住,逼进了老汉的身体。炽热的感觉一下子贴近了肌肤,就见他抖了一下。

    宋榭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愣愣地回头看顾季长,眉头拧成了川字。——怎么?谢瑾要用刑?

    顾季长无奈叹气,揽住了她的肩膀。——谢瑾这是想要他快点招,毕竟咱们明日就要出京了。

    宋榭缓缓摇头。谢瑾是个清官,但从不是酷吏。这人走南闯北的这么久,早就练就了一张嘴皮子。否则,这若是一般人入了府衙,又被谢瑾这么一问,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可观他神情,眼中虽然有些慌乱,却丝毫没有要承认的意思。

    宋榭站在那里想了许久,抬脚就要往堂中走,却被顾季长从身后拦腰给抱住了。

    身后那人熟悉的味道落入了鼻间,手在她的发间轻轻抚着,温声细语。

    “不要急,他快撑不住了。”

    宋榭微微敛眉,朝着堂中看了去,就见那老汉的哭穴上落入了一根烧红的铁针,他的五官拧在了一起,咬牙切齿的,可就是一个字也不说。

    谢瑾笑了,摇头道:“没想到啊,竟然是个硬骨头,看来还是轻了。”

    随着他的手落下,第二根铁针刺入了老汉的穴位中。

    “我说!我说!”

    老汉忽然急急喊了一声,手伸到了半空中。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似黄豆一般滚落,大口地喘着气,“我说,我都说,求大人饶了我!”

    谢瑾拧着的眉头舒展开,却并未让人即刻将火盆和铁针移开。他微微倾身,一边眉头挑起,看着堂中的老汉一字一句说道:“那就痛快点,说!”

    极刑之下,老汉哪还敢有半点隐瞒,遂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

    据老汉所言,他年少时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因幼时说话说话晚,被父母遗弃,后来就跟乞丐混在一起。七岁那年的大雪天,他遇到了一个老道士。

    那老道士穿着一身素色的道袍,头发和肩上都落满了雪花,行走之间很是潇洒,像极了仙人下凡。那时的他看的有些痴,什么都没想就从那老道士扑了过去。

    老道士见他可怜,尚有几分聪慧,便把他带了回去。这时候,老汉才知道那老道士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什么善心大发,仙风道骨,根本就是一个披着狼皮的畜生。

    说到这里,老汉骂骂咧咧地将那老道士咒骂了一遍,恶狠狠说道:“他教给我的那些,根本就是采生折割的勾当。我那时候小,他就让我给他放哨,然后他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掳走孩童,而后做成各类的奇物,有的卖到了大点的杂耍班子,有的卖给了富贵人家,以此来赚钱。”

    顾澜听得心惊胆战,悄声问宋榭。“江湖上这样的事情很多吗?”

    宋榭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江湖上门派甚多,这种阴毒的手段,也并非就是邪道中才有的。有一些名门正派暗地里做的龌龊事多了,谁又能说得清谁是好,谁是坏。

    见宋榭不说话,顾澜自己心里也有了数,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

    谢瑾声音又冷了几分,问道:“你带着的那孩子呢?”

    老汉咬了咬牙,答道:“那孩子是我和被人从民间掳来的,先是用药泡个一段时间,等他身上的皮肤都泡烂了,然后把狗毛烧成灰,和着药敷在皮肤上,内服祖师爷留下来的猛药。等他们的伤口长好了,身体上就会长出狗毛。”

    话说到这里,老汉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这法子很是粗劣,百人之中不见得有一个人能成功。我们费尽了心思,最终才成活了这么一个。”

    他虽然没有说到底害了多少孩童,可这“费尽心思”一词,惹得宋榭咬牙切齿,恨得用同样的法子,将这人给惩办了。

    谢瑾也是满肚子的怒火,厌恶此人草菅人命,可案子还要问下去,思索之下,话锋一转说道:“你那船舱里放着的木偶是什么?”

    “木偶?!”

    老汉大吃一惊,怔了下,又连忙摆手,“大人,那木偶……那木偶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谢瑾声音沉沉,敛着眉眼等着他后面的话。

    老汉见谢瑾没有要动刑的意思,便只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那木偶是什么,言语之间似乎还有是受人诬陷的意思。可他自己也拿不准谢瑾是自己去了船上看到了,还是听了那小犬说的。

    老汉心里将那小犬恶狠狠地咒骂了一遍,言道:“官大人可不要听他乱说。他还是个孩子,连自己是人是狗都不知道,又能分清楚什么呢?那木偶就是用来装小动物的……”

    “小动物……?”

    谢瑾又岂会信他这话,下巴一扬,冷冰冰说道:“火盆上的铁针这会儿烧的很烫,也不知道这人肉烧焦了是个什么味道?或者说,恶人的肉是不是更臭?”

    一听这话,老汉看到那铁针,登时身如斗筛,战战兢兢答道:“那……那是婴儿。”

    婴儿!

    宋榭只觉得呼吸一滞,再也忍不住直接冲到了堂中,抬脚就朝那老汉的背上踹了一脚。只听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响动,那人脸色顿时犹如白纸。

    他只觉得脑袋里发懵,缓缓回头看向身侧的人。待看清了宋榭的面容,心中咯噔一下竟昏死了过去。

    “泼醒他!”

    谢瑾这会儿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哪还顾得了其他。

    一盆冷水浇下,那老汉悠然转醒,大喘气一下,整个人晕乎乎的。

    宋榭踩住他的脊椎骨,眯眼。

    “说,你们捉那些婴儿做什么!”

    “做……人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