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榭冷哼一声，脸色沉沉。
红雀知道江东韩家和白月楼的交情，也明白为何宋榭如此动怒。可是，此刻那人应该已经入了城中，若是动手，必然会引得官府追查。
宋榭见她不说话，冷声道：“让人去探，弄清楚他在何处。”
“小姐……”
红雀低低唤了一声，抬头看到宋榭的脸色，终究是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宋榭扬了扬下巴，指着那边的树林，言道：“密道的出口在那边？弄清楚他们的防卫了吗？”
红雀忙应声道：“弄清楚了，剩下九个人中有五人应该是汾阳楼的杀手，剩余的四人在外头，就藏在树林中，我们的人都盯着他们呢。”
“很好。”
宋榭赞了一身，冷冷笑道：“把消息传给陈庐城的知府大人和陈庐守将白羽，另外尽快去信告知宇文涿。记着，让去京都的人先走。”
红雀眉头蹙了蹙，没弄明白宋榭这话是何意思，因而站在那里没有动。
宋榭侧身看着红雀，轻声笑道：“你是不是心中疑惑为何要先让宇文涿知道？”
她略微一顿，扬眉道：“这事情本来就是为宇文涿办，出了岔子，后果也本该宇文涿承担。告诉了他事情经过，至于接下来要不要继续，是他的事情。不过，这些人竟敢将财物藏在离军营不远的地方，可见其胆大。弄不好那军营之中就有他们的奸细。”
说着，宋榭忽然停了下来。
她沉着眉头思索了下，忽而言道：“你说他们的人中有五人是天渊阁的杀手？”
“是。”
红雀回答的很干脆。
天渊阁虽然地处极北之地，可是白月楼和小楼寒这些江湖组织常年在江湖上行走，对于各大门派和势力的事情了若指掌，自然也与他们的人交过手。
宋榭眸光几转，想到了来时的路上遇到的天渊阁的堂主林惊之事。难不成又让他们给猜中了，这天渊阁和这些人有关系？
再转念一想，方才见白羽之女白萱出了军营，急急往东去了。宋榭眉头又沉了几分，越发觉得这其中的事情不简单。如若白羽早有察觉，而白萱是为了报信……
想至此处，宋榭心中猛地一沉，转身朝红雀吩咐道：“即刻让人去查，天渊阁到底在做什么。”
红雀一脸震惊，忙说道：“姑娘！天渊阁与小楼寒素来没有恩怨，若是先动手，到时候恐怕惹来祸端……”
宋榭缓缓摇头，低声道：“顾不得那么多了，这其中的事情我一时半会也无法和你解释清楚。对了，你知道一个叫夏鹊的人吗？”
夏鹊……
红雀低低念了两遍那个名字，忽而吸了口气，吃惊道：“姑娘见过他了？”
宋榭见她这反应，沉声。“是何底细？”
红雀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陈庐城中夏家原本是姓柳，乃是东岳柳氏一族的宗亲。当年棣棠之乱后，他们离开了京都在陈庐城落脚，改姓为夏。陈庐守将白羽的三千铁甲卫，有五百便在夏府。夏家只有一子，今年二十三岁，与蓝家公子蓝清河乃是挚交好友。”
又是蓝清河。
听到蓝清河的名字，宋榭竟没有半点的惊讶，反而觉得意料之中。
那日在客栈见过蓝清河，觉得这个人若是不与他们为敌，倒是个不错的朋友。这样的人，自然是有很多朋友的。那夏鹊是个有趣的人，两人相识倒也正常不过。
只是想到刚才客栈前夏鹊的反应，宋榭难免又多想。如若二人是挚交，那么蓝清河所做之事，这位夏公子是否也知晓呢？还是说，他们两人本就是同伙？
良久之后，宋榭朝红雀摆了摆手，“我先回城，你尽快将事情办妥。”
红雀施礼，应了声后便朝远处飘去了。
宋榭站在树冠上许久，记住了周遭的景象之后，便也匆匆往城中赶去。她要尽快将这些事情告诉顾季长，好与他商议接下来该如何。
路上，宋榭心中着实不安。他们到陈庐城是为了顾家的生意，然而今日看似偶遇夏鹊，但他竟然一见面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显然是有备而来。
如若是这般，那么他们这一路上的行踪便也一直在他人的监视之中。与宇文涿图谋的事情，指不定那夏鹊和蓝清河知道的一清二楚……
越往深处想，宋榭越觉得背上发寒，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顾季长与蓝清河分道扬镳后，先是去了约好的地点，事情办得倒是很顺利，回客栈的途中却听到百姓们在议论陈庐城守将白羽。
他与白羽倒是没有什么交情，不过这白羽是东岳的名将之一，他心中仰慕，便也进了路边的茶寮，细细听了起来。可这一听，不由得吓了一跳。
就听隔壁桌上一人压低声音同身侧的人说道：“听说白将军这两人夜里一直暗中派人在山林中搜索，好像是在找什么人。还有啊，你们没发现吗？每到夜里街上巡逻的多了一倍。”
另一人满脸惊讶，摇头道：“不会吧。那白将军怎么会随意调动人马入城呢？这事情可得皇上准允，否则就是私自调兵，这可是重罪！”
先前说话的那人幽幽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平日里总也在家中很少出门，根本就不知道街上发生了什么。我啊，还是前几天夜里忽然馋酒，出来打酒的时候看到的。那一个个的啊，穿着黑色的甲胄，神色凝重，一看就是有大事要发生呢。”
顾季长听到这里，眉头拢在了一起。
白羽是个慎重的人，难道真如那人所说私自调了人马入城巡夜？可那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又让人不由得不信。莫非，陈庐城真的要变天？
想来想去，顾季长还是决定先回客栈。
顾季长和宋榭几乎是前后脚入了客栈的门，看到彼此两人会心一笑，便匆忙上了楼。
推开屋门后，宋榭仔细打量了一眼屋外，顺手将门关了个严实，转过身来却见顾季长笑眯眯地看着她，还不等她说话，对方已经凑了上来，按住了她的手腕。
“看你这样子，似乎有发现。不过……”
顾季长唇角翘出笑意，眉头挑起。“我们待会再说。”
说话间，顾季长靠近了宋榭，低头看着有些慌张的她，柔声笑道：“还是头一次见你着急，有些可爱，忍不住想抱着你，想……啊！”
他话还没说完，脚面就被宋榭狠狠踩了一脚。
宋榭朝一侧滑了去，眯眼看着他，气鼓鼓说道：“想，想什么想！不准想！”
顾季长呲牙咧嘴地看着落在桌前饮茶的宋榭，哭丧着脸委屈道：“你下脚也太狠了吧。我就是想抱抱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会出事……”
他的声音温柔了下去，温柔地看着她。
“我遇到了蓝清河，才知道陈庐城中波涛汹涌，越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