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子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刚刚就被江墨辰给气得不轻,又被眼前的女人给气了一下。
虽然他瞧不上木一禾,两人分手也是自己所期望的事。
但也决不允许这种背后耍手段的小勾当在他的眼皮底下出现。
可现在,这女人却告诉他,这样做都是为了保住江家的脸面?
除了江墨辰外,所有人都露出不解的眼神,望向了阮琴。
阮琴根本不在意江老爷子的怒气,冰冷的眸光落在了面无表情的江墨辰身上,见他的模样,像是已经知道了。
她微勾着唇角,浅笑着问道:“被抛弃是什么感觉,你现在知道了吗?”
江墨辰的眼底很快就闪过一抹凌厉。
“当初你妈那个贱人被赶出江家的时候,就是你现在的感觉。”阮琴冷冷地笑道,忽而伸手指着眼前的众人喊道,“我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地被关在这个笼子里,看似坐在了江家夫人的宝座上,但其实呢!还不过是个被你们抛弃的存在。”
江星渊从外头被人推着轮椅进来时,就听到阮琴在大声嚷嚷着。
冷冰着声线对着阮琴说道:“妈,你又喝醉了。”
说完,对着身后的佣人示意,扶她回房间。
江老爷子紧握着拳头,气红了双眼,对着旁边的人大喊:“把她带上去!关一星期,我看她还会不会再发疯!”
佣人们听了吩咐,纷纷上前拉住阮琴,她不停挣扎着,但到底抵不过众人的力量,被拖拽上了楼。
她死死咬着牙,怒瞪着眼前的众人,忽而大喊道:“江墨辰跟木一禾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一道轻叱在客厅里炸开。
下一刻,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身子僵直在了原地。
“松开她!”
江老爷子一声令下,佣人都松开了箍住她的手。
“你刚才说了什么?”江老太的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说完,便看向了江墨辰。
他淡漠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像是早就知晓了般。
“妈,你还记得当年,我的好闺蜜柳知宁吗?”阮琴笑着站起身子,整理了下此时狼狈的模样,淡淡地问道。
江家老两口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浑身猛地一颤。
江老太低垂下了脑袋。
第一次见到木一禾,就觉得她特别面熟,现在想来,眉眼间确实与那个女人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里,江老太的心中蓦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柳知宁的名字在江家可谓是禁忌。
尤其是在江旭面前,更加不能提起。
在阮琴嫁入江家之前,这江太太的名号就是属于柳知宁的。
江旭跟柳知宁在大学期间相爱,男才女貌,在众人眼里令人艳羡的一对。
毕业后就迈入了婚姻的殿堂。
当就像所有童话故事一样,当公主和王子结婚后,就成了所谓的快乐结局。
之后的事,自古以来,都不曾有人再写下去。
两人起初也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但是没过多久,江旭花心的本质就暴露了出来。
终日花天酒地的不回家,在外面情妇无数。
面对一次次背叛,柳知宁选择了原谅,直到最后,她发现自己的闺蜜跟丈夫居然保持了数年的不正当关系,严格意义上讲,她倒是成了这段感情里的第三者,才真正下定了决心离开。
起初,江家两口子知道这一切后,对于柳知宁深感愧疚。
可最后,又听说是柳知宁出轨在先,才会让江旭选择自我放纵来报复她。
总之,无论是谁对谁错,两人的婚姻是彻底走到了尽头。
这个名字,也在离婚的那刻,彻底成了禁忌。
江老爷子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神似的面容,年龄也对得上,自小就没有妈妈……
这些种种,都指向了阮琴所言,或许都是真的。
当江墨辰真正从阮琴口中说出这句话时,浑身都散发着冰冷。
看着江家老两口难看的脸色,默默在心间记下了柳知宁这三个字。
他的脸阴沉了下来,沙哑着嗓音问道:“你这样说,又有什么证据?”
阮琴见着江墨辰的眉头深深的蹙着,满是不悦。
此时,她的内心却大为畅快。
“不信?你大可去问问木封航,说起来江旭跟木封航也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了,等到江旭回来,你还能带他去叙叙旧。”
阮琴说的话语间,充满了阴阳怪气的味道。
江墨辰紧握着手,手背上可以看到暴突的青筋,闭了眼又再次睁开。
余光划过江家老两口欲言又止的神色,他的心中涌现一种不安感。
猩红着双眼,一拳挥向了餐桌。
“墨辰!”江老太惊呼了一声,看到他的手上缓缓流下的鲜血,赶忙拥上前,“快去包扎一下!快叫医生!”
客厅里的佣人们混乱成了一团。
没人注意到在角落的江星渊看着眼前的情景,微勾起的嘴角。
神色间染满了意味深长。
阮琴看着众人都围着江墨辰打转,冷哼了一声,前往了房间里。
翻箱倒柜的,在衣柜间找到了一个铁盒,从中拿出了一张照片。
阮琴看着照片上浅笑着的两人,脸忽然变得扭曲起来。
缓缓出门下了楼,将照片扔到了江墨辰的眼前。
“你好好看看,照片上的人,像不像你跟你的好妹妹。”
江家两口子闻言,瞬间瞪大了双眼,不知她又拿出什么东西,生怕再次刺激到江墨辰的情绪,正想伸手拿起时,就被男人一把夺过。
江墨辰看着手中的照片,极黑的眼仁剧烈的颤抖着。
江老爷子看到那张已经泛黄的照片,胸口剧烈起伏。
正是当年江旭和柳知宁的结婚照,彼此的两人也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与此时的木一禾和江墨辰甚是相似,宛如一个新的轮回。
这种东西,阮琴怎么还留着?!
疯子,真是疯子。
“阮琴,你要发疯也别在家里,再这样就给我滚出江家!”江老爷子气急地捂着胸口,怒瞪着眼前这个女人。
只要有她在,江家就没有一天是安宁的!
阮琴的神色有瞬间的微楞,头跟着也有些疼,摇了摇脑袋。
她抿着唇淡淡地说道:“别人都看这江家无比风光,但骨子里早已烂透了!爸,你说我发疯,好!你把我赶出去,我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有个疯子儿媳妇!还有……你最宝贝的大孙子出的这档子事。”
江老爷子最重视的就是颜面。
如若他敢那样做,阮琴也不介意来个玉石俱焚。
“你!”
江老爷子被气得一时语塞,坐在位置上,不停地顺着气。
“都要谢谢爸你教子有方啊,都是他养的好儿子所留下的风流债。”
阮琴趁着酒劲,将一直隐忍着的话语一股脑地全部说了出来。
只是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人牢牢禁锢,一道黯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过身去,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江星渊低催着脑袋,蓦地抬起头来。
与他对视的瞬间,阮琴感受到他眼底的冰冷和恨意,理智尚且回来了几分。
江星渊眯着双眼,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漫不经心地开口:“那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不也是为她还的债?”
男人淡漠的神色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说出的话语,却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阮琴看着江星渊的投来的目光,张了张嘴,沙哑着的嗓音说不出一句话,迅速地别过了头。
江墨辰目睹眼前的一出出闹剧,紧捏着手中的相片,额头上的青筋突爆。
他与木一禾是兄妹。
怎么可能。
他不想再去理会这烂摊子,猛地站起了身子,径直往门口走去。
“阿辰!你要去哪里?”江老太见着他要走,赶忙上前拦住。
以他现在的情绪去开车,只会徒增众人的担心。
“今晚,你就给我好好待在这里!”江老太看着他仍在滴血的手,面容上满是心疼,放缓着语气说道,“你就留下来吧,别让奶奶担心。”
江墨辰紧蹙着的眉头始终无法舒展。
体内的烦躁感,像是下一刻血管就要爆裂开来。
他双手紧握成拳,控制不住自己的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大门上。
“嘭”的一声,鲜血滴落。
“江墨辰!别再伤害你自己了!”江老太看着一向理智的江墨辰,此时却变得易怒失控,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拉着他手上的手,努力平静着语气说道,“我叫凌安过来……你好好休息。”
江墨辰看着江老太眼里的担忧神色,无言地仍由她牵着自己走上楼。
在经过阮琴和江星渊时,斜睨着冰冷的视线,宛如利刃划过两人的脸……
与江宅的混乱不堪相比,此时身处郊外小镇的木一禾,倒是一副岁月静好的安静模样。
逛了一天的集市,天色也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
木一禾站在车边,等着顾岩庭买东西回来。
有些无聊地踢着身边的石子,忽而隐隐地觉得像是在车后听到什么动静。
三个男人围在黑色跑车的尾端,低垂着脑袋,轻声议论着。
“这车……很贵吧?”
“废话,我跟你说,至少这个数。”黄毛比了个五,忽而眼底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要不要哥几个,干笔大的?”
木一禾听到动静后,已经缓缓走到了车后方,听着几人的谈话,紧蹙着眉头,大声训斥地开口:“你们几个在这干嘛!”
三人听到声音,身子都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黄毛不耐烦地抬起头来,在看清眼前女人的模样时,那种神色瞬间消失了。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这样的姿色,都可以当明星了吧。
在这种小镇里,基本是绝迹的存在啊。
黄毛对着身后的两兄弟挑了挑眉,众人会意,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意,缓缓向她走去。
木一禾下意思往后退了好几步,觉察到危险的靠近,努力镇定着神色,怒叱道:“你们别过来!我报警了。”
说罢,便拿出手机,顺势要拨打电话。
下一秒,手机就被黄毛一把夺过,扔到了地上。
其中的一个小混混看着木一禾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的惊慌神色,更是兴奋地大笑道:“你倒是报警啊!”
“我说妹妹,你就陪陪哥几个呗。”黄毛的手摁在了木一禾的肩膀上,感受到手上所传来的温暖,眼底更是沾满了深意。
木一禾偏过脸看着他落在自己肩头的手上,内心感到一阵恶心,转身想要逃跑,就被男人用力地给拉了回来。
“别跑啊。”
冰冷的暧昧声音在耳边响起,木一禾的呼吸一紧,用力地挣扎着。
黄毛微勾着唇角,这里本就在角落处,周边的人现在都期待着烟火大会,根本不会看向这边。
他还没得意多久,下一刻,手腕处突然被一只大掌箍住。
顾岩庭阴沉着脸,凌厉的视线落在他摁着木一禾的手上,面无表情地施力,捏着他的手腕一弯。
清脆的一声“咔”,骨折的声音。
“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黄毛的口中溢出,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顾岩庭毫无在意他痛苦的哀嚎声,继续禁锢着他已经骨折的部位。
另外两个混混看着眼前的这幕,吓得浑身颤抖。
这莫名出现的男人,浑身都带着骇人的煞气,就像是地狱来的恶魔。
黄毛对两人使着眼色,却见他们仍然无动于衷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两个没用的废物!二打一还怂成这样!
顾岩庭的另一只手,则是温柔地将受到惊吓的木一禾拉在自己的身后,眸光淡淡扫过她的面容,确保没有受伤后,才蓦地松开了手,猛地将黄毛往他的小弟那边推了一把。
黄毛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身子,怒瞪了眼上来扶着自己的两人,偏过头,不甘心地对着顾岩庭喊道:“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顾岩庭的眼底满是戾气,闻言只是往前又迈了一步。
三人的身子不自觉地赶忙后退着逃离,只有黄毛时不时地还会回头往两人这边看看,眼眸里迸射着愤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