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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国大人离京两天后,瑾瑜皇太后收到了一份奏折。她有些激动,亦有些惊奇。已经久违了的奏折此时送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管奏折的内容是什么,都是要看的。瑾瑜皇太后接过蝶春手中的折子,打开来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多莱、乐业、吴康、严岱、锡立五人,晋为议政大臣。在监国离京期间,由他们五人共同主持政务。

    瑾瑜皇太后一看,脑子“嗡”的一下,心中顿时升起了被戏弄的感觉。她气愤至极,“啪”地一声把奏折拍在桌案上,愤怒地说:“前两天,昊英深夜来访,说要提拔巽亲王蔚达,端亲王博洛,谨亲王黄堪三人与他共同理政,哀家同意了。可是,现在这三个名字都不在奏折中,换的这五个人都是昊英的亲信。”

    蝶春非常理解瑾瑜皇太后的愤怒,可她也只能提醒道:“太后,巽亲王和端亲王都随监国大人打猎去了。”

    “是啊,本来说要重用他们,主持朝政。可现在又带他们去打猎,这是何意?”瑾瑜思忖着。

    “太后,前面说的三位王爷都是与太后有来往的。是不是重用了他们,监国大人怕对自己不利啊,这次提到的这五个人可都是他自己的人。”蝶春在瑾瑜面前向来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看法,有时还真能说到点子上。

    “是啊,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头。但在当时,他的打算我还没揣摸透,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他的提议。当时我还抱有侥幸心理,如果他真能重用那三位王爷,我就算是既答应了昊英的奏请,又提拔了与我相关的人,可谓两全其美。真是昊英难料啊,哀家这么小心,还是落入了他的圈套。现在啊,他肯定正在心里嘲笑我呢。”瑾瑜皇太后愤愤不平地说。

    “太后息怒,别气坏了凤体。也许监国大人这么做,正是为了让您生气呢。”蝶春劝慰道。

    “春儿说的没错,昊英就是在气我。制造谣言、惹我生气都是他对付我的办法。这么久了不送奏折,今天送这份奏折的目的,就是来嘲弄我的。我太了解他了。”瑾瑜的话中透出了无限的悲凉。

    蝶春真为自己的主子着急,脑子在不停地转着,“太后,如果这五个人成了议政大臣,他们在朝中共同主政,会对皇帝和太后极为不利。奴婢觉得,太后应该想想,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呵呵,”瑾瑜苦笑了一声,无奈地说:“昊英这么做,就是想让我无力挽回啊。吏部上奏只不过是个形式,此事木已成舟了。”

    “这是先斩后奏、僭越行为啊!”蝶春有些愤怒了。

    瑾瑜皇太后看着气愤的蝶春,凄苦一笑,说:“你别忘了,人家奏过了呀,那不是已来宫中和我商量了吗?”

    “可奏折上的人不一样啊!”

    “监国大人玩个偷梁换柱的游戏,别人也能和他计较吗?”

    “是啊,”蝶春无语了,过了片刻,她才又说道:“太后,监国大人这是想方设法地架空您和皇帝,这可如何是好?”

    “蝶春,说实话,我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欲哭无泪了。”瑾瑜皇太后瘫了一样坐到椅子上,低下头去。

    蝶春忙上前扶她,道:“太后,您可要挺住啊,不然皇帝更是不知所措了。”

    瑾瑜皇太后无力地拍了拍蝶春的手,缓缓地说:“春儿,你去找凌莉打听一下昊英的情况,我去休息一会儿,我真的好累啊!”

    瑾瑜皇太后慢步走到寝室躺了下去,她觉得天在旋地在转,但她的意识还在不停地在提醒着自己:不能倒下,不能认输,坚持到底!

    半个时辰以后,蝶春回来了。昊英离开后,凌莉也没有得到过任何消息。瑾瑜皇太后又到了消息的真空里。昊英正按自己的计划进行着他的事,而瑾瑜却一无所知。接下来的几天里,瑾瑜皇太后感觉度日如年。

    五天后的一个夜里,月朗星稀,大风呼啸卷过天地。谁都不想到屋外去,皇宫里寂静的可怕。瑾瑜皇太后做了些女红,打发着无聊地时光。

    就在瑾瑜皇太后要就寝时,一个身穿宽大黑斗篷的身影来到了鸾凤宫的门口。他抬头看看紧闭的大门,没有上前扣门,而是离开门,来到墙边,纵身一跃,跳上了墙头,然后轻盈落地,来到了院里。

    他快步走向大殿,脚步极轻,没有惊醒任何太监。蝶春和吉妍刚收拾完大殿,蝶春要留在殿内陪伴太后,吉妍则走向门口,要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吉妍一开门,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进来。吉妍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人就低声说:“别怕,我是诺朗。”

    真是久违了的亲人啊,蝶春和吉妍随太后嫁来无终国,就开始同这位福王府的管家诺朗打交道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吉妍一看诺朗,马上喜笑颜开地说:“太好了,您终于来了!”

    蝶春则快步走向太后的寝室,推开门,激动地说:“太后,先别睡觉,诺朗大人来了。”

    一听诺朗来了,瑾瑜皇太后马上走了出来,她欣喜地看着诺朗,高兴地说:“主事大人终于来了!”

    诺朗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太后吉祥!臣来了。监国大人离开京城,我把事情安排好了,悄悄过来给您汇报一下。”

    瑾瑜皇太后微笑着走向大殿正中的座椅,坐了下来。她又让诺朗在自己不远处坐下,并吩咐蝶春和吉妍去做些茶点来,才对诺朗道:“主事大人,情况怎么样?昊英离开了瑶苑,音信皆无,这可如何是好?”

    “太后别急,我已经安排好了。监国大人虽然远离京城,但他的所作所为我们都能知道。”诺朗道。

    “哦?如何知道?”瑾瑜皇太后满脸惊喜地问道。

    “太后,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天知衙初建时,有一大金刚是苍鹰军的人。此人叫陶隐,他当时还只是个中级将领,现在已是高级将领。昊英的事他都能参与,所以,有了重要的事情时,他会密报给我。”诺朗稳稳地汇报,充满了信心。

    “太好啦!这样我们就能掌握昊英在外的活动了。”太后立马感觉轻松了许多。

    “是。太后别着急了,有了情况我会马上报给您。”

    “好!”此时,蝶春端来了茶点,诺朗却已起身,说:“太后,我悄悄前来,不宜久留。昊英的眼线太多,不能让他们看到我。”

    “好!你回去吧,多保重!”瑾瑜皇太后叮嘱道。

    诺朗转身走出大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

    听了诺朗的汇报,瑾瑜皇太后心中有了些安慰。可是,接下来的日子依然是难熬的。直到有一天,也就是昊英离开京城半个月后,诺朗让涵德带来了第一份密报。

    瑾瑜皇太后把密报拿在手里,看到了一件令她极其震惊的消息:昊英在大山驿馆举行了盛大婚礼,迎娶了邻国的公主。

    昊英曾征战邻国,威名远扬。邻国为了与无终国表示友好,也按照无始国的办法,采取和亲政策,嫁个公主给无终国的实际统治者昊英。婚礼隆重又热闹,新娘聪明又漂亮,新郎昊英兴奋异常。

    就在瑾瑜皇太后在鸾凤宫中孤独苦闷的时候,远处的大山驿馆,一对新人正恩爱幸福、快乐美满地享受着新婚时光。

    看完密报,瑾瑜皇太后无比震惊。这么大的事她事先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然后心中又掠过一丝疼痛,昊英又娶了位公主做王妃。

    监国大人迎娶邻国公主的消息产生的冲击波还没完全消散,又一个密报从大山传来,再一次重重地刺激了瑾瑜皇太后的神经。

    密报中说:昊英带领手下在大山打猎,在围猎的过程中,昊英给瑾瑜汇报时说过的,原本要提拔重用的蔚达和黄堪两位王爷带领队伍失职,队列不整,指挥失误。昊英怪罪,依罪当削爵革职。但昊英又念其父辈之功,从轻处置了。最终结果是:黄堪革职,蔚达留职听命。这两位本来可为瑾瑜皇太后所用的王爷不但没有得到提拔重用,反而都丢了官。

    看完这份密报,瑾瑜皇太后真是傻了眼。她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反应,蝶春吓坏了,赶紧上去唤醒她:“太后,您别急,您说话呀!”

    好半天之后,瑾瑜皇太后才缓缓地说:“春儿,我能说什么呀?你看看,朝中的群臣,谁和我有来往,谁就要受昊英的打击。我真愚蠢啊,当初,昊英说要提拔他们时,我还很高兴地答应了。最终,他们不但没被提拔,反而被革了职。”

    “太后别生气,以后他们还会有机会的。”蝶春安慰道。

    “春儿,你还没明白昊英的意思,他是想借这件事告诉所有人,谁和瑾瑜皇太后关系近,就革谁的职。你想想,这以后,谁还敢和我有联系?”

    “啊?是这样!”

    “昊英玩得这一招,我现在才全看明白:当初他来宫中和我商量时,说要提拔他们,我就爽快地答应了。但后来他又带着他们去打猎,离京后,留在朝廷中的昊英的亲信受到提拔。这两个跟从打猎的人,却被昊英抓住了小辫子,不但没升职,反而被罢免。凡是与瑾瑜皇太后有来往的人都要受到打击报复,这样一来,就没人再敢和哀家来往了,昊英这是不想给我留一丝机会呢。”

    “太后别灰心,机会会有的。老天公正,佛祖保佑,太后吉人天相,自有后福。”蝶春极力地安慰着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