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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承曦给他包扎伤口的手再一抖,低下去的面容上似乎也忍着几分笑意。

    段君斐眼底闪过几分高兴,他到底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可惜那次过后,老爷子便将我们送出国了,我还记得当时我们分道扬镳之时,你千方百计要去找老爷子理论,可惜最后,我们还是没能见到他的面。”

    “爷爷当年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当时已经成年了,可他竟然还老家长做派,完全不顾及我们的感受,就安排我们去国外!”

    段承曦忍不住气愤的接过话头,但他话音才一落,他立马就浑身僵硬,眉头也不自觉地皱眉了起来,眼底隐约有懊恼之色!

    段君斐内心却是高兴的,平常清冷的声音此时也似乎带上了几分暖意,“而且还是两个完全相反方向的国家!”

    段承曦紧绷着一张脸,刷的起身就要离开,“好了,这段时间,伤口不要见水。”

    段君斐看着他背影的眼底闪过一丝焦急,挽留的话脱口而出,“等等。”

    段承曦神色虽然闪过不悦,但脚下步子却停了下来。

    段君斐忙起身转到办公室另一边的书架边,随意抓过一瓶红酒绕到了他跟前。

    “自从那次后,我们兄弟就没在一起喝过酒了,能陪大哥喝一杯吗?”

    段承曦猛然抬头盯住他,却见他一双漆黑的眼底难得藏着几分讨好与期待,他心里莫名堵了堵,又低头看看他手臂上的伤口。

    沉默了片刻后,段承曦终究还是慢慢伸出手去接过了那瓶酒。

    段君斐见他抱着酒往回走,暗自舒了口气,眼里露出几分笑意来,也跟了上去。

    他这办公室,段承曦可以说比他更熟,不用他指点,他很快就将高脚杯洗了端了过来,又用开瓶器开了酒倒上,却始终没动手去端那红酒。

    段君斐知道他对自己心有芥蒂,也不奢求单单就因为自己顺路帮了他一把,他就会原谅自己,现在这样,至少他还肯认自己这个大哥,就已经很好了!

    思及此,段君斐暗自一声苦笑,也不再强求他,自顾自地端过桌上的红酒仰头倒进了喉咙里头。

    酸涩醇香的干红味道刺激着味蕾,明明量不多,却让他浑身发热,皮肤泛痒,但即便身体已经开始难受,脑子却清醒无比。

    段承曦看着他裸露在外头的脖子跟手背都开始冒出红疹,瞳孔紧紧一缩,伸手抓住他还想继续倒第二杯酒的手,“你疯了吗?!”

    段君斐不能喝酒是个人都知道的事实,但却甚少有人知道,他完全不能碰的只有高浓度的白酒,至于红酒、啤酒、米酒这些浓度低的酒类,他喝少量不会死,但是会过敏,会极其难受!

    所以他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装可怜来博取自己的同情吗?还是说他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当做他们还是以前那对兄友弟恭的血亲兄弟?可笑!

    因为酒精刺激,段君斐双眼本能地泛起生理性的雾气,苦笑道,“我不是想要你的恻隐之心,也不是想要跟你假惺惺的赔罪,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段承曦脸色狠狠一沉,一巴掌重重拍在沙发扶手上,“好一个站在我这一边,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段君斐早在顷刻之间就调整好了自己波动的心绪,面上平静如水,似乎刚刚那抹苦笑从未存在过一样。

    他未在说什么,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便要往嘴灌,也许是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也许是他潜意识里认识到除了今天这个机会,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弥补他们之间的裂痕,所以才会不管不顾,只想醉一场,一起回到当年那段肆意开心的日子。

    “要喝是吧?好!”段承曦怒极反笑,俯身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红酒一干二净,又自顾自地操起桌上的酒瓶对嘴吹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应该是要恨他的,为什么还会见不得他这样自暴自弃?难道他内心渗出是想要原谅他的?

    不!

    不可能!

    他只是想让他活得久久的,然后久久地看着自己是怎么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拿回来,让他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他只是想要看自己这位外外界传成鬼才的大哥向自己跪地求饶的模样!

    对!

    就是这样!

    心魔一旦成型,只会被饲养得越来壮大,终于一天将自己吞得连渣渣都不剩一点!

    段君斐却不知道他内心这百般的纠结,酒精让他的身体无比的难受,身体机能对抗危险的本能无形之中耗损了他大量的力气,皮肤的发热跟疼痛让他脑子渐渐不清醒,晕眩感越发加重!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她要这么对我?!”连续吹了好几瓶的红酒的段承曦同样意识模糊,再也控制不住地怒吼挣扎,“她说想要安安静静地生活,我就从来没跟她说过自己的身份!她说喜欢努力拼搏的人,我就开始努力学习。她不喜欢我抽烟,我也戒了,她不喜欢我喝酒,我也不喝了!”

    “每个月的情人节我都记得,她喜欢的所有东西我都知道,我还为她学做饭!可为什么她还要背叛我?!难道就因为我跟其他女人逢场作戏一下?她就要利用你来报复我?”

    “你们如意了,我时时刻刻都在痛苦着,我分分秒秒都极其不甘心,每次一想到你们的名字,我都会控制不住地愤怒!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这么煎熬,这对我不公平!!”

    控诉的话,字字句句地砸在段君斐心上,让他顾不上身体外在的疼痛,他动了动嘴,才发现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了,但见对面醉得吐真言的段承曦,他意识渐渐清醒,也越发能感受到身体带给他感官上的痛苦!

    也许……

    自己当初真的做错了……

    方法有千万种,他为什么非要选择让他们彼此都这么痛苦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