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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公子悉昙

    殿下的暗卫见两位主子卿卿我我,一时间竟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只得站在原地,心里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我是空气,空气。”

    等到天下共主好容易哄走王后,底下的侍卫已经站的腿都麻了。

    “吾主……”

    天下共主送走自家媳妇,立马正色,与方才的温柔似水一点也不像,厉色道:“加强人马,全力寻找太子。白墨那边,算了,无需理会。”

    “是。”

    “你先退下,孤独自静静。”天下共主摆摆手,那暗卫便赶紧退了下去。天下共主揉了揉额头,心中苦闷无比。

    想当初在墨羽前朝,他们一群年轻气盛的富家子弟皆为人臣,受诸多制约。可如今,虽坐了这共主之位,却也失去了人心。

    当年的人啊,也都死的死、疯的疯、心灰意冷的,也便归隐了。剩下的,也是身不由己,活的太累。

    眼下,阴阳印玺又丢失一方,黎儿也不知所踪,天下果真是太平不久了。留下这后一代,怕是要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过活了。

    汪云野的野心一日不止,这墨羽大陆便一日不得安宁啊。

    天下共主一阵唏嘘,终于下定决心,道:“传左右丞相、三军将领、六部尚书,即日起,墨羽举国备战,次年出兵。灭檀墨,杀叛贼……汪云野!”

    当天下共主调遣暗卫搜寻宝贝儿子时,此事的始作俑者却在他的宫殿内悠哉悠哉地与人对弈。

    檀墨国君汪云野落下一黑子,看了一眼棋局——那白子已被逼至绝经,眼看就要败了。而对面的一位红衣男子却不急不慌,淡然地看着棋局,落下一白子,局面豁然逆转。

    汪云野却也不急,笑了笑,信手扫去那枚扭转局势的棋子,道:“今日这枚棋子落得不合规矩,悉昙公子,本王除了它,怕会让你不满吧?”

    红衣男子戴着银面,笑了笑,将棋子捡起来,重新放回原处,说:“王上做什么,岂容小人不满?若王上只是想下棋,恕小人学不会那臣子棋,王上还是找别人吧。”

    汪云野冷眼看着他的动作,顿觉一阵恼火,语气不善道:“悉昙,回想以往,本王待你也不薄,如今你这作态,岂不是明摆着跟本王作对?”

    这个悉昙实在太让他恼火了,潜伏檀墨三年之久,搜刮了檀墨无数金银财宝,还一直被他列为上宾。万万没想到,他竟一直为那墨羽太子做事!

    悉昙面色云淡风轻,不慌不忙地又落一子,道:“我赢了。”

    “赢了?”

    汪云野怒火冲天无处发泄,一把掀翻棋盘,拔剑指着红衣男子。

    悉昙这才起身,双指挡过汪云野的剑,若无其事道:“王上何必如此气恼,不过一盘棋而已。”

    此人并非悉昙公子,而是悉昙手下一名暗卫,名为川烟。川烟这一年以来都在檀墨部署,已经成功成为了檀墨唯一的皇商,平时也颇得汪云野的信任。

    悉昙的尘缘阁和夏凉坊遍布天下,可总部却是在檀墨。前几日汪云野忽得消息,墨羽太子前去白墨祭奠去世的未婚妻,但实则是为寻找丢失的阴印。

    印玺丢失,那可是大事!

    汪云野便下令让人兵分两路,一路去寻找阴印,一路去刺杀墨羽太子。

    可谁曾想,几日过去,寻阴印的人全被白墨人当细作擒获,生死未知。而去刺杀墨羽太子的人,则死了近一半,现在,那另一半已经入了蜀地大山,估计不日便会带来好消息。

    而一查探,哼,这种种的不顺,居然是他亲近有加的这位悉昙公子的手笔。

    汪云野自然是忍不下这口气,所以今日才特意召他前来。一来是要问个清楚,可是这人明显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的耐心已经被他磨光了。

    二来,则是抹杀了他!不管如何,他已有二心,异己,不能留。

    而假扮悉昙的川烟此刻虽然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是急如火焚。

    主子有难,他们自然得救。可前两日忽然有人来报,主子入了蜀地大山后就没了踪影,如何都寻不到。虽然已经派出了人去寻,可自己这心里却依然七上八下的不安宁。

    今日国君深夜召见,果真是出了事!若是安插在檀墨的势力因此被拔除,那该如何是好?

    川烟一面装着镇定,一面思索。这风声走露得如此快,难道阁里有细作?川烟不免多疑起来。

    而汪云野,他见面前的人不做辩解,自知事实如此,也无甚可犹豫的。便冷笑一声,一点手,门外就冲进来一群穿甲戴盔,手握剑戬的士兵。

    汪云野退到士兵后面,道:“皇商悉昙,勾结外国,其罪当诛。拿下他!”

    川烟回过神来,暗骂这檀墨国君性子急如烈火,却也无奈。一个旋身飞向横梁,抓住幔帐饰物飞身由窗口出去了,还故意刺激他,道:“看来你这檀墨是没有本公子的容身之所了,本公子还是另择良枝而栖吧。”

    那群士兵见状,赶紧跟出去追,可川烟却早已消失了踪影。

    汪云野见悉昙逃了,反而大笑不止。原来,他早知悉昙身手不凡,提早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悉昙这次是插翅难逃了!

    墨羽大军压入檀墨国境、檀墨皇商悉昙逃离、白墨皇族萎靡不振……这半月来,各国之间的关系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然而,在白墨的蜀地大山里,某两人的情况却反而显得有些清奇。

    阿棠的手心少了一物,见他耳根绯红,暗自鄙视了一句“封建迂腐”,便问他:“多谢小同志英勇挡刀,敢问小同志尊名?芳龄……不对不对,贵庚?啧啧,小小年纪就被人追杀,你惹着谁了?”

    少年沉默不语,却一脸惊愕地看着阿棠,那惊讶的小表情,就像阿棠该认识他似的。这人在这片大陆上的知名度很高?也对,若不是个大人物,也不会被这么多人追杀。

    阿棠等了半天没等到答案,便说:“会吱一声不,不会是个哑巴吧。”阿棠的语气中还透露着一丝可惜。

    “悉昙,十六。”

    说完,悉昙便苦笑一声。自己在这丫头面前,什么时候如此怯懦了?

    在某人乖乖回答后,阿棠便笑了。同时暗暗吐槽他表面正正经经,说话更是言简意赅。而且,这年头居然还有姓悉的,倒是长见识了。

    阿棠看到了他背上的血痕,赶紧过去,“背上伤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伤。”出于一个医生的职业素养,阿棠便开始给他检查身体。

    阿棠以前虽然有眼疾,却是个天才小神医——当然,这个外号是她自封的。手术刀拿不动,咱认个草药还不行吗?眼睛不好使,不是还有鼻子吗?

    这位小同志肩膀上的刀伤挺严重的,这么久了也不吭一声,还真是能忍……

    阿棠自顾自地扒开悉昙的衣服检查伤口,丝毫没有注意到悉昙那怪异的脸色。

    “你躲什么?给我过来。”

    阿棠这般大胆,悉昙难免顾忌着躲开,可此举却让阿棠火:虽咱主攻中医药研发,不管外伤,但身为医生我对这种不听话的病人一向是没什么耐心的。我查个伤你躲什么?我又不会再捅你两刀。

    悉昙一见阿棠发火,连忙期期艾艾地解释:“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解决,多谢费心。”

    阿棠一听,更火了,骂了一句:“你可以不把我当女的,我又不收你医疗费。这什么衣服,太难脱了”

    这伤口自左边肩膀一直斜着划向脊梁骨处方停,伤口深可见骨。

    阿棠一边教育还一边扒他衣服,惊地悉昙连连逃避:“我,我自己来,你别动!”

    悉昙背对着阿棠,好歹褪下了半边衣袖,露出伤口,耳朵红的都能滴血了,可惜阿棠没注意。他说:“只这一处。”

    这丫头还是如此不拘小节,除了忘记自己之外,其他的倒是完全没变。悉昙此刻心境略有些复杂。

    阿棠显然是失忆了,不过此番境地,我到底要不要把她的事情告诉她呢?

    阿棠检查了一下,说:“这么重的刀伤,你可真能忍,都成忍者神鳖了,幸好没毒。算了,条件有限,先止个血再说吧。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药膏啊药丸之类的?”

    悉昙听言,便拿出了两个小盒子,一个是朴实无华的红木圆盒,一个是华美的双鸾白玉盒。

    阿棠分别打开闻了闻,皱起了眉。这两盒药,一盒是处理细小伤口的膏药,另一盒却是女孩用的香粉!

    阿棠一脸难以置信,半晌才开口:“这,这你的?”

    悉昙点点头,随后又解释到:“送人的。”

    说完,还看了阿棠一眼。这一眼,便瞧见了她手上的刀伤。悉昙连忙拉过她的手,一看左手上有一道划痕,从手腕一直划至虎口。

    这个笨蛋!幸好伤的不深,明明就是个花拳绣腿的三脚猫,偏要装什么英雄好汉。伤了也不哭不闹,连提都不提,多半是忘了自己也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