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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夜游遇故

    不过,沈最离嘛,她倒的确挺喜欢的。长得那么帅,要是不喜欢,那一定是脑子瓦特了。

    才露听阿棠说的如此不可拒绝,知道劝不住了,便不再说话了。

    不过阿棠却又想起了之前还没聊完的话题,心情瞬间又低沉下来。

    “才露啊,别梳了,头发都快被你梳秃了。你先出去,我想自己静静。”阿棠摆摆手,让才露下去。

    “是。”

    才露退出去,阿棠在里面思索着。

    现在既然哥和二哥都在自己身边,并且地位很高。但虽然如此,这各国形式也不容乐观。竹墨势弱,昱照太远,白墨有连函关天险。

    檀墨野心勃勃,要是选择进攻的目标,必然是选择先吞并竹墨,然后再养精蓄锐,攻打白墨。

    要是白墨选择跟昱照或者竹墨联盟的话……竹墨势弱,肯定被吞,除非昱照帮忙,当然这种情况是不太可能的。

    要是等檀墨灭了竹墨之后再跟昱照结盟的话,倒不是没有胜算,但要给予昱照的好处就多得多了!或许,是两国平分墨羽大陆,但这样终究是与虎谋皮,长久不了。

    而且那个闻人黎,总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怪怪的。仔细想想,那不就是自己喜欢上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更没有交集的人吗?

    这种喜欢到底是从何而来?难道说璇玑阁里的那个老头子说的话是真的,我的确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只不过在两年前“死”了之后魂魄穿越到地球,然后在地球上经历了一遍从婴儿到十四岁的旅程,然后又因为他做的某种手脚而穿越回来,只不过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这也太扯了,我这脑子是怎么长得,连这都能想出来,不去写剧本还真是可惜了。

    看来得找时间再去见见那位老爷子了……

    阿棠不知不觉想了许久,直到外面的才露叫她,她才察觉到水已经凉了。

    “才露,进来吧。”

    虽然不怎么喜欢洗澡时有别人看着,但阿棠却也没办法。这衣服太难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她前几天才发现,原来古装是有这么多件的。

    她来这儿两年,穿的一只是简单版的——这还多亏锦瑟,他之前是在青楼挂牌子的,穿着当然不那么正统。阿棠只求蔽体,也不管其他什么,所以两年就一直这么过来了。

    现在天气渐凉,衣服更多,她一个人是完不成这么大的工程的。

    待穿好衣服,阿棠觉得自己已经被冻成冰棍了。小时候住南方,觉得北方泼水成冰,能冻死个人。

    去北京住了几年,才发现原来有暖气的冬天是那么温暖。但现在穿越到这个地方(按地理位置和气候的话,这里是南方),没暖气,又超级冷。

    不是说古代有地龙的吗?为什么这里偏偏没有发明出来?

    想她南诏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哥和温度,简直是冬天恨冷夏天恨热春秋恨风雨。不行不行,得赶紧“发明”出这东西,拯救一下天生体寒的她的手脚。

    阿棠被丫鬟们擦干头发,又抹了几瓶有点香有点油又很滑腻的护肤品。跟现代的差别很大,但用起来挺舒服的,来这儿两年了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众丫鬟替阿棠收拾妥当后,阿棠便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连个守夜的都没留下。

    阿棠心里装着事情,实在睡不着,再加上天性不安分,没在床上躺上一炷香的时间,她就穿戴好悄悄溜了出去。

    一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中途还差点撞上夜巡的巡管队伍。四周店铺全都关门熄灯了,阿棠也没个去处,想买壶酒都没处去买,只能到处闲逛。

    本来呢,阿棠是想去流火饭店找小叮当来个对盏消愁的,可是在不知不觉中,阿棠的脚就带着她来到了一个让阿棠十分熟悉的地方——尘缘阁旁边的那条小巷。

    在夜里,也只有尘缘阁这种地方才会灯火葳蕤、人声鼎沸。

    阿棠听着里面的喧嚷之声,苦笑一声,心想自己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于是就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阿棠便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这么晚了,美人独自一人哪里去?”

    阿棠抬起头,就看到了悉昙坐在墙上,手里居然还拿着一坛酒。

    阿棠纳闷了,这大半夜的,拎着个酒坛子坐墙头上,看月亮啊?

    “天这么晚了,你不去你的尘缘阁玩,跑墙头上干什么?”

    这家伙不会也失恋了吧?

    “神经病。”

    阿棠低声骂了一句,声音被尘缘阁内传来的喧嚷之声给淹没了。

    悉昙没有听清楚阿棠再说什么,便问:“怎么,我有酒,缺个美人。”

    悉昙依旧戴着面具,只不过这副面具与白天看到的比起来要妖媚许多。这张金色的半脸面具遮住了悉昙一半的面孔,不过可惜这是夜里,光线十分暗,就算他此刻摘了面具露出整张脸,阿棠也看不清他的样貌。

    阿棠努力看了许久,也看不清这家伙到底长什么样,又听他这么说,便回答:“大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尘缘阁是你开的,你还缺美人?”

    他家的美人,恐怕比全世界所有人都要多。

    悉昙跳了下来,一手抓着酒坛,另一只手牵起阿棠的手,说:“我这双眼睛,只认你这个美人。”

    阿棠楞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立马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去,说:“谢,谢谢夸奖了。天完了,我哥让我回家睡觉了,拜拜了您呐。”

    说完,阿棠就打算赶紧溜走。

    自己明明是因为闻人黎的死所以心里才不舒服,这才溜出来散个心,怎么被他这么一搅和,变得好像谈情说爱似的。这可不行。

    阿棠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个花心大萝卜,前男友是闻人黎,现任男神是沈最离。要是再多出个暧昧者悉昙,她不就成了脚踏三条船了吗?

    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阿棠只觉得细思极恐,不觉打了个寒颤。下一刻,一只温热的手掌就搭在了阿棠的肩膀上,随后,阿棠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既然冷了,不如留下来喝壶酒暖暖吧。”

    阿棠心里的那点犹豫瞬间被冲散,但还是假意推辞:“那什么,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个影响有点不太好吧?”

    片刻……

    阿棠内心的无语已经到达了极点,板着脸冷眼看着下面的灯火葳蕤,问:“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悉昙站在阿棠旁边,笑了笑,说:“是你说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

    “所以,你就带我来房顶了?靠,老子不玩了!”

    阿棠骂了一声,就往房下跳去。

    这个悉昙简直有病,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刚刚居然敢直接扛着自己飞到尘缘阁楼上,这可是五层楼建筑,少说也有……反正很高。

    会轻功了不起啊,当谁不会似的!

    阿棠的轻功可是锦瑟教出来,学了他的精髓没有七八分也有五六成,这点高度对阿棠来说实在不算难事。

    不过悉昙却不乐意了,他一看阿棠直接从屋顶跳了下来,先是一惊。后见阿棠穿梭在高矮不一的群楼间居然如履平地,转眼便跑出了老远。

    悉昙一笑,便追了出去。

    不过几息时间,阿棠就发现身后有阵劲风,接着,她就被悉昙拦腰搂住了。

    “两年不见,武功长了不少嘛。”

    阿棠听了这让人吐血的话,心里不免郁闷无比:两年前我打不过你,现在我依然打不过你,四舍五入就等于我这两年白活了啊。

    想明白这一点,阿棠就更加郁闷了。但奈何身手在悉昙面前菜得像只猫,只能任由他拎着自己回到刚刚的屋顶。

    悉昙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了阿棠身上。艳丽的红色披风将阿棠显得更加娇小动人。

    悉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酒具,拉着阿棠坐在了屋脊正脊上。阿棠抚弄着正脊上的石刻螭吻兽,凹凸不平的冰凉石头让阿棠觉得手心冰凉,十分舒服。

    悉昙递过白瓷青花酒盅,盅内的酒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微泛出青碧色,在一片新月的映照下更显剔透。

    阿棠轻轻晃了晃酒盅,杯中弯月也随着酒波晃荡起来,阿棠笑道:“一杯月印竹叶青,难消古今千万愁啊。”

    说完,阿棠便将酒一饮而尽。酒味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一不刺喉,二无醉感,却是余味无穷。

    阿棠的指尖捏着酒盅,看着上面的青花,说:“兰羞荐俎,竹酒澄芳啊。梨子,你的酒不错嘛,一点都不上头。”

    这样的慢性酒,阿棠有些喝不惯。酒嘛,就是要割喉涌脑才有意思!

    悉昙嗤笑一声:“阿棠可是嫌弃酒味不烈?如果是买醉,那大可不必与我一起。况且你如今贵为郡主,不久将成为白墨唯一公主,还有什么千古愁难消的?难不成是情愁?”

    阿棠指了指悉昙,说:“诶,这次你还真猜对了。”

    “谁?”

    悉昙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握紧了酒盅,稍微撒出了一些琼浆。琼浆沾湿衣角,悉昙却毫不在意,只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阿棠。

    “嗨,”阿棠冲他笑了笑,举起酒盅,悉昙便又满上了一盅明月。阿棠待酒满后,细呷一口,才说:“还不是我那个前男友,你消息那么灵通,应该也知道我是定过婚的。”

    悉昙立即释怀,阿棠的订婚对象就是前墨羽太子闻人黎,这件事情天下无人不知。

    阿棠见悉昙点头,便接着说:“你说我这是怎么回事啊?明明都不记得他了,真的是一点点都想不起来。我今天看到以前他写的信的时候,我居然,我心里居然冒出一股很异样的难受,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为一个完全没有印象的未婚夫的死伤心难过,南诏棠你还真是出息了!

    悉昙听了阿棠的话,却久久没有言语,只是见过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拿起坛子,撕开封纸,直接对饮起来。阿棠见状,先是一愣,随后也如法炮制饮下小半坛竹叶青。

    “你说你,我见我的故事,你喝什么?放下!”

    阿棠一看悉昙喝完一坛,还要去拆第二坛,赶紧拦住了他。要是照这样下去,就变成了自己陪他喝酒解闷了,位置似乎颠倒了。

    事实上,阿棠突然发现,只要有悉昙这家伙在,自己就会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被他牵着鼻子走——诶不对啊,没头苍蝇哪儿来的鼻子?

    阿棠在这个逻辑小漏洞上纠结了一秒,而悉昙就乘着这一秒钟的功夫,抱起酒坛开始新一番的吸虹灌海般的饮酒。

    悉昙此刻的心境复杂无比,根本无法三言两语表达清楚。饮酒只不过让自己看起来昏昏沉沉,实际上醉与不醉皆由自己的心评判。

    若是不想醉,那即便是饮遍天下烈酒也无济于事。可若是想醉,唇不沾润便会烂醉如泥。

    阿棠见劝不住他,便也抱起没喝完的一坛酒开始豪饮。酒的味道由清冽渐渐转变为苦涩,阿棠突然觉得第一口尝起来甘甜无比的玉露琼浆现在变得割喉涌脑,十分难以下咽。

    大半坛竹叶青入喉,阿棠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放下酒坛,也拿掉悉昙的酒,问:“别喝了,你先告诉我你干嘛突然发神经啊?难不成是缅怀前女友?”

    悉昙耳垂微微发红,阿棠凑得很近,几乎能看到他陀红的半边脸颊。不过这个时候阿棠也有些微醺,没有过多注意。

    悉昙耸了耸肩,似乎在苦笑,道:“对啊,是有那么一个人,两年前我以为她死了,可现在她又活了,还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过,她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你喝闷酒的理由?不就是忘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忘掉的东西是刻在脑子里的东西,最重要的东西都藏在心里,忘不掉的。”

    阿棠不知不觉开始了劝导工作,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怕的一件事情就是一个毫无感情经验的人向另一个毫无感情经验的人教导如何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