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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朝在树头

    邰悠一声惨叫,阿棠直接把他刚刚牵了沈最离的那只手给踩断了,但却还是能接回去的。

    阿棠可不想这么教育人——罪不致死的,就算是惩罚,也不能落下残疾。

    “你们两个,滚上来!这人碍眼得很,赶紧给本公主拖走!”

    阿棠这可是第一次耍这么大的公主威风,这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那两人像是得了特赦似的,赶紧起来,一人抬脚,一人抬肩,想着赶紧把自家主子抬走,别再惹这位煞神了。

    阿棠见两人姿势不对,赶紧叫住:“喂,我说的是什么?注意重点动词——拖!”

    那两人忙不迭地扔下邰悠,又重新拖起他——是真的拖,一人一只脚,直接拖走了……

    “人渣。”

    阿棠骂了一句,转身对沈最离说:“你不是会武功吗?怎么不揍他?”

    沈最离说到:“谢公主相帮,他……权贵之子,不是我一介琴师能比的。”

    阿棠气狠狠地说:“毛病,同样是人好吧?再说了,我罩着你呢!怂什么?明天,我去跟二哥说一声,让你掉个单位,直接来将军府,这不结了?”

    阿棠很不满沈最离这种封建思想,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沈最离的回答很恭谦:“谢公主恩赐,只不过……我来此,是有目的的,不能顺从公主意思了。”

    阿棠这才想起,他说来这儿是要教育那个高谨言的。要是他真的不是悉昙,只有这一个目的的话,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去高府?

    不不不,去了高府,那不就只能用美男计了吗?

    阿棠一想到那个高谨言的猥琐面目,就觉得恶心。她可不能让阿离去那种地方,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不管他是不是悉昙,只要长得帅,她就不能让他受到这种屈辱!

    阿棠说:“好,不去就不去。可是他被关了禁闭,貌似最近是不能出来浪了。算了,等你事情办完了再说吧?报仇完了,你有什么打算?”

    沈最离笑了笑:“没有。”

    “那就来将军府,有我罩着,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多谢郡主。”

    “行了,谢什么谢啊,走了,赶紧回去,我还没玩够呢。”

    “好。”

    沈最离才刚刚迈开脚步,就一个趔趄摔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地滑还是什么缘故,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滑了?

    阿棠在他旁边,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他。只不过这个姿势……

    阿棠一阵无语:“我去,阿离,咱俩位置反了吧?”

    此时,居然是阿棠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沈最离!

    阿棠内心一阵无语,明明她才是女的好吗?为什么?才露也是,秋月也是,现在就连在货真价实的爷们面前,也是这样!她不会是拿了男主的剧本吧?

    沈最离赶紧起身,“谢公主。”

    阿棠此时还保持着抱住他的姿势,没有回过神来。

    沈最离便又叫了一声:“公主?”

    “嗯啊,我,我在!”

    阿棠终于回过神来了,收了手,才恍然发觉自己刚刚说了和做了什么。

    刚刚她好像说,他俩位置反了,反了……那意思不就是,她想要被他公主抱?她是怎么了?脑袋生锈了吗?

    “那什么,赶紧走吧。”

    阿棠说错话了,自觉尴尬,有些不敢面对他,今天有点傻乎乎的,说话做事都奇奇怪怪的,唉。

    阿棠走着走着,没走两步,就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之间,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朝后退了几步。

    阿棠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一方手帕,上面还绣棠梨花!

    拿着手帕看了半天,阿棠才转身看向沈最离,这次,居然在他眼里看出来一丝慌乱。这倒是头一回。

    阿棠楞了半天,才终于开口了:“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的帕子吗?今日我这身装扮,自然不可能是我带来的,而那群家伙,之前我认都不认识,当然也不可能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那么……”

    沈最离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慌乱,半天才开口:“公主,我,在下自那日有幸见公主一舞后,便暗自倾心,故,才擅自拿走了公主的手帕,在下……”

    “你丫闭嘴!”没等他说完,阿棠便打断了他:“一舞就让你心生爱慕?我怎么不知道这人心什么时候这般廉价了?这种话你还是留着骗鬼去吧,不是武功高强吗?怎么不跑?你是觉得,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吗?”

    说话间,阿棠已经掐住沈最离的脖子了!

    今日走的急,没带武器,便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了。

    沈最离被掐着脖子,但却能自由呼吸——阿棠根本就没有用力。

    她只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

    这帕子分明就是在万牲园里她为悉昙包扎伤口的帕子!明明他都说了要揭开面具,又为什么托词骗她?还是说,我智商太低,比较好骗。

    阿棠突然猜到的这个让她忍不住心头一颤——我在他眼里,就是个蠢货?

    沈最离的眼底没了慌张,却是多了许多不明所以,问:“公主,在下虽爱慕公主而窃取手帕,但却没有想过逃跑,公主是不是误会了?”

    阿棠被这话气的半死没好气地说:“你还装?好玩吗?悉……”

    阿棠正欲揭开他的假面,却被一道声音给打断:“哈哈哈,青鸾公主不愧是女中豪杰!只可惜,似乎眼神不太好,错把戏子当情人,哈哈……”

    阿棠朝四下看去,半天才瞧见一红衣男子正坐在一边的高墙上恣意地笑着。他转过身来,脸上却是一张银面。

    阿棠诧异,赶紧松开沈最离。

    “你,你,悉昙?不对,那他……”

    那人又开口了,但却是一副很浪荡语气:“女人还真是一天一个模样,昨日还卿卿我我,今日却又……唉,另寻新欢了,我这旧爱,怕是被遗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阿棠没有细想便答道:“什么新欢旧爱的?你见过那对小情人会时时刻刻想着杀了对方,或者利用对方的吗?”

    站在墙头上的悉昙冷笑一声,说:“利用?我可从未想过利用你,更没有想过要杀你。我一片真心,换来的却是伤人的话语,唉,我留在此地也是煞人风景,便还是离开吧。”

    说完,便不管阿棠的喊叫,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阿棠的视野中。

    这家伙怎么跟阵风似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居然还误会我和沈最离……这次简直太乌龙了!

    阿棠看着那宫墙,失神许久。

    沈最离看着阿棠的模样,似乎失落到了极点,问:“公主可是爱慕那位名叫悉昙的男子?”

    阿棠此刻的心情也差到了极点。自己刚刚居然,居然闹了个大乌龙,而且刚刚他还说什么新欢旧爱的……

    简直尴尬死了!

    她此刻本无甚心思回答,但一听沈最离说她喜欢悉昙,便瞬间不淡定了,辩解到:“谁喜欢他?乱说什么,下次我要再见到他,我非弄死他不可!”

    沈最离见阿棠这般辩解,便知道了答案,说:“公主不必解释,在下知道了。只是恳求,这方手帕……”

    “你想怎样?还我!还有,沈最离我现在明告诉你,咱俩没戏。不是什么身份地位问题,而是我压根对你没意思,懂了吧?”

    阿棠说完,一把抢回手帕,赶紧迈开步子走了。

    这人就是个神经病,我根本就不喜欢悉昙好吧!只见了几面而已,哪儿来的喜欢?我会有那种感觉,肯定是,是他做的那些流氓事情超出想象太多了。

    想到这里,阿棠又感到脸上一阵发热,脑袋也不挣争气地想到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所发生的那些事情……

    停,打住,南诏棠你个没出息的,不准再想他了!

    沈最离,对,这个沈最离,既然他不是悉昙,那自己就不必吊着他了。他刚刚说什么喜欢自己,那也没办法,咱不喜欢他,赶紧拒绝了就是。

    可阿棠只顾着羞恼,却忘了一件大事——她不认识路!

    一时间,阿棠便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可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正当阿棠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十分悦耳的声音传人了她的耳朵。

    “师傅,你在哪儿?师傅!”

    阿棠赶紧答到:“我在这儿,你怎么来了?”

    公孙仪听了阿棠的回答,赶紧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师傅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让我好找!”

    师傅也真是的,找人就找人,怎么像是把自己给弄丢了似的?

    阿棠疑惑到:“怎么回事?我才走了不一会儿,你怎么就好找了?”

    公孙仪气喘吁吁,看起来真的是累极了。

    他歇了口气儿,说:“师傅你是不知道,你走后不一会儿,那乔将军,居然又出一题,让写什么边塞诗。话说,我兄长等一干书生,连潼京都少出,怎么可能描写得出来边塞风光?那乔将军泼辣不讲理,非要咱们作,结果……我就私自跑出来找你了。”

    阿棠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也就暂时忘了刚刚的不愉快,说:“什么鬼?原来是求救来了。”

    公孙仪扯着阿棠的胳膊摇来摇去,说:“师傅啊,赶紧想想办法吧?否则,我兄长就要被那个蛮不讲理的女人给羞辱了!”

    阿棠甩开他,说:“行行行,我去救场,赶紧走吧。”

    “走啊。”

    “走啊!”阿棠又说:“那什么,为师迷路了,那个,你,带路。”

    公孙仪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带路:“来来来,师傅,这边”

    阿棠在迈开脚步前,还不忘提醒一旁失落的沈最离:“赶紧跟上,走了。”

    公孙仪在前面带路还不忘八卦:“师傅,你俩怎么了?”

    阿棠打个哈哈:“能怎么了?就是他迷路了,我来找人,结果一起迷路了。正好你来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赶紧去救你哥吧。”

    “哦,好好好!”

    公孙仪一路脚下生风,阿棠几乎是小跑,这才跟上了他。

    这小子,他说的那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居然让他这么害怕,不会就是哥哥麾下的那位女中豪杰吧?

    阿棠突然对这个妹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还没回到刚才是亭子,阿棠就看到了离那亭子最近的一个亭子里,居然坐满了女子!

    公孙仪诉苦道:“师傅你看,那个亭子本来坐的是我的同窗们,结果被那个疯女人撵走了。简直跟那个唐南南有的一拼了!我诅咒她们这种泼辣的女人一辈子嫁不出去。”

    阿棠听这小子居然又骂她,还诅咒她,便二话不说一个爆栗子用足了力气敲下去。

    “嗷!师傅你干什么打我?”

    阿棠当然不能说出真正原因,随便扯了个理由:“对待美女要口下留情。”

    公孙仪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最离拉住了:“她不喜人嚼舌根。”

    公孙仪一听师傅不喜欢,便不再说了,只快步跑到亭里,坐等好戏——乔大将军被打脸的一场好戏!

    阿棠走进亭子,便正巧听到一个女声:“公孙少傅,你弟弟去找的才俊呢?该不会是怕了,不敢来了吧?你这白墨第一才子,居然也要请外援,哈哈哈……”

    随后便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一点也不做作。阿棠瞬间就对这位巾帼女将军产生了好感。

    阿棠眼珠一转,便记起了一首好诗。

    见那女子笑的有些嚣张,便不客气了,大声吟了出来:

    “黑云压城城欲催,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谁?”

    不等众才子做出评价,那边亭子里的乔朝树就吐出一字,让众人禁声。

    乔朝树面色一变,目光中全是杀意——这倒不是她想杀谁,只是上战场上太多了,不自主地就流露出了这种意思。

    这群白面小书生哪里见过这种眼神?都吓得一颤,就连公孙兄弟,也是心中一惊。

    她扫视着这群没用的书生,忽然,看见了一双敢于直视她的眼睛——这眼睛好似上意将军!

    这人虽然长得俊俏到犯规,但他倒是真正的英雄好汉。但为什么,这群弱鸡书生里面,会有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