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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繁花凋落雨纷纷(六)

    方子恒见赵嗣臣极力袒护曹蒙,亦不愿将事情闹大,一发不可收拾,金陵守备营在扬州的地位远不是南镇扶司可比!

    方子恒索性道:“既然如此,曹将军暂且歇下,明日开门之后,还需将将士们带到城外大营安置。”赵嗣臣点头应是,命人招呼着众将士入府,事已至此,曹蒙只好跟着赵嗣臣进了镇守衙门。

    人群之中,鸿欢一眼便看到了方才制住曹蒙的人。碰了碰方子恒,方子恒顺着目光看去,亦不认得,问道:“鸿兄,你可认得此人?”鸿欢道:“不认得,眼生得很,看模样不是寻常之辈。”方子恒道:“若是对上鸿兄,如何?”鸿欢道:“不曾试过,未知!若是方大人好奇,鸿欢倒是可以一试。”方子恒心知鸿欢在说笑,走上前去,拱手道:“在下方子恒,敢问阁下从何而来?”来者拱手道:“方大人,久仰。”方子恒两人来得迟,并没有看到先前的一幕。鸿欢打量一番,道:“不是金陵人士,想必方来金陵不久。”来者点头道:“兄台慧眼。”方子恒道:“能否告知尊姓大名。”来者笑道:“金陵已经闹翻天,我还是早些离开为妙。”言罢,来者告辞离去。

    方子恒欲拦,鸿欢道:“不花费些力气,怕是留不住他。”方子恒见鸿欢如此说,便没有阻拦。鸿欢思虑道:“方大人,不速之客,怕是有增无减。”说话间,又有锦衣卫来报,方子恒听罢,吃了一惊。鸿欢问道:“方大人,又有访客到?”方子恒看着消失不见的陌生人道:“城门来报,却才有人手持幽州府腰牌入城。”鸿欢皱眉道:“幽州府远在北地,来得竟然如此之快,实在蹊跷。”方子恒道:“或许不是从幽州方向而来。”鸿欢想了想,道:“难道是幽冀剑客?可是前几日有人在长安见过他,亦不会来得如此之快。”方子恒道:“鸿兄可知晓在中都守灵的那个被贬之人。”

    说道裴鲲,鸿欢岂会不知,只是二人皆不曾见过。鸿欢道:“若真是他,便是有大富贵临门。”方子恒担忧道:“裴鲲乃太师首徒,外幽行营四大军主之一,能征善战自不必说,谋略过人之处,十二行军官,当属第一。”鸿欢劝慰道:方大人不需太过担忧,如今他毕竟是被贬之人,在金陵掀不起大浪。”方子恒仍不放心,道:“看来又要麻烦鸿兄出手相助。”方子恒担心锦衣卫武功平平,对付不得裴鲲,请鸿欢暗中留意他的动向。鸿欢自然一口答应,看了看时辰,两人尽已疲倦,相辞而去。

    次日,曹蒙早早起来,推开房门,便见院中好不热闹。将士们大口地吃着包子,手捧面汤,镇守衙门的小厮忙得不亦乐乎。百人的口粮,想必是赵嗣臣连夜命人做出来的,而赵嗣臣,亦是坐在其中。

    见曹蒙出来,赵嗣臣起身招呼,曹蒙本欲拔剑,可是又觉不妥。赵嗣臣走过来,将曹蒙拉到一边坐下,递过一碗面汤,道:“曹将军,招呼不周,你莫见怪。”曹蒙一脸懵怔,道:“你这是何意?”赵嗣臣笑道:“曹将军怕我下药害你?”曹蒙无言以对,只得端起碗,想了想,又放下道:“你不怕我杀你?”赵嗣臣道:“曹将军,昨夜一事,纯属误会,先吃面汤,吃了面汤,我带你去见太傅。”

    曹蒙迷迷糊糊的被赵嗣臣灌了几碗面汤,又吃了两笼包子,不等回过神来,便被赵嗣臣拉出了镇守衙门。一路前行,曹蒙突然问道:“昨夜的那厮,是何人?”赵嗣臣摇头道:“难道并非是将军的将士?”曹蒙道:“我不认得他,初以为是你豢养的高手。”

    两人来到南镇扶司,赵嗣臣说明来意。锦衣卫似乎得了方子恒应允,并未阻拦,放两人来见朱能的尸身。

    见到朱能尸身,曹蒙扑上跟前,大哭不止。伤心欲绝之处,看得两旁的锦衣卫亦是双眼泛红。赵嗣臣实在不忍,劝道:“曹将军,逝者已逝,保重身体啊。”曹蒙擦了擦泪水,道:“凶手可有下落?”两旁锦衣卫摇头,曹蒙又要动怒,赵嗣臣按住道:“曹将军,我们回去再从长计议,莫要打扰了太傅。”曹蒙自知锦衣卫面前,讨不到便宜,乖乖地跟着赵嗣臣出了停尸房。

    回镇守衙门的路上。

    曹蒙问赵嗣臣道:“我是粗人,赵大人有话直说,受不得你们这些书呆子拐弯抹角。”赵嗣臣道:“曹将军现在应该明白,左右金陵之局的,并非本官。”曹蒙自然明白金陵邑中的微妙,道:“昨日多有冲撞,赵大人莫要见怪。”赵嗣臣道:“曹将军性情中人,对太傅忠心耿耿,只凭深夜闯门此举,便足以让本官佩服。”曹蒙道:“赵大人,你又在拐弯抹角,我虽然不聪明,但是亦看得出来,你昨夜帮我,必是在耍些手段。”赵嗣臣笑道:“将军觉得本官在耍何手段?”曹蒙摇头,赵嗣臣道:“将军可知,金陵大祸将至。”曹蒙道:“有金陵守备营镇守,何人敢造次!”赵嗣臣道:“将军久在军中,不知太傅呕心沥血二十年,为的便是保扬州安定,给百姓一个清平盛世,而今太傅身死,九府中的牛鬼蛇神,不斗出个你死我活,岂肯甘休!”曹蒙道:“这是你们镇守的事,我只要找出凶手,为太傅报仇。”赵嗣臣道:“大仇自然要报,可是如果扬州从此永无宁日,太傅死不瞑目。”曹蒙冷哼一声,道:“何人敢祸乱金陵,我一刀劈了他。”赵嗣臣道:“将军深明大义,百姓之福。”

    两人回到镇守衙门,曹蒙整顿人马便要出城。

    赵嗣臣问道:“曹将军此去,可有打算?”曹蒙道:“太傅南国脊柱,岂可死的不明不白,陈尸在南镇扶司这种地方,我要将太傅的尸身请回国公府,设下灵堂,告慰亡魂。”赵嗣臣一听,急忙拦住道:“曹将军不可莽撞行事,小心招惹杀身之祸。”曹蒙一把推开赵嗣臣道:“赵大人,太傅待我如父,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他暴尸南镇扶司!”镇守衙门无人降的住这位煞神,赵嗣臣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曹蒙带人离开,无计可施。

    方子恒昨日从鸿欢口中得知,宁钟离与佛门恩怨颇大,想必那些佛门的前辈,应该知晓宁钟离的来路。正准备出城,门口撞见傅用和张信回来,二人听说方子恒要去查找宁钟离的底细,便一同上路,赶往金陵名刹栖霞寺。

    栖霞寺老僧明远,佛门一代高僧,扬州佛门之首,自幼栖霞寺出家,至今六十有六,隐居栖霞寺后山中,很少下山。

    方子恒三人来到山门处,说明来意,小沙弥通禀主持明启方丈。明启听闻锦衣卫上门,本不愿相见,无奈得罪不起,只得步出山门相迎。

    与明启相见,方子恒再言来意,明启摇头道:“我师兄多年不曾见客,三位大人还是另寻他处的好!”方子恒道:“事关重大,还请明启大师行个方便!”明启道:“恕老衲实难从命!”张信上前一步,道:“大师,我兄弟三人来此办事,今日无论如何亦是要见到明远大师!”明启认得张信,道“张大人,你仍是这般心浮气躁。”张信一手按住佩剑,道:“难道大师执意阻拦?”明启道:“张大人,佛门清净地,不可动气,免得惊扰了佛祖。”

    明启不让路,方子恒只得搬出锦衣卫来,道:“明启大师,锦衣卫办事,若你一再阻拦,朝廷日后追究下来,只怕殃及无辜。”明启左右为难之际,一个小和尚跑了下来,在明启耳边低语了几句,明启点点头,道:“三位大人,请跟我来!”三人道谢,跟着明启上来栖霞寺。

    明启带着三人径直来到后山,在一处草屋前停下,道:“师兄,三位大人到了!”

    屋子内一个老僧打开门,笑呵呵的走了出来,道:“老僧早已等候多时,请坐!”

    五人在一旁的竹椅上坐下,张信道:“明远大师,可还记得本官?”早些年前,张信曾见过明远老僧。明远道:“如何不记得将军!”张信道:“洛阳一别,如今已近十二年!”明远老僧道:“令兄可好?”张信道:“家兄惨遭不测,亡故多年!”明远惋惜道:“令兄颇具慧根,当年若是听我一言,遁入空门,或许可以免去这场无妄之灾!”明启道:“师兄,方大人来此见你,是想向你问一个人!”明远道:“何人?”方子恒道:“宁钟离!”

    明远一听宁钟离的名字,笑了笑,道:“看方大人的模样,应该不足而立之年,从何处听来宁钟离的名字!”方子恒道:“在下自水云漫鸿欢口中得知,宁钟离和佛门恩怨颇深,冒昧前来,大师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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