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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8380/531848380/531848453/20201203152104/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我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梦中,我留着很长的头发,穿着很长的裙子,住在一个很简陋的小院子里,院子外面兵荒马乱,可是我的小院子却安稳如春。

    梦中的我,似乎在那个院子过了足足有好几年,从未踏足离开那个院子,每天都有人过来给我送吃的用的,可是我从来没有看清楚过那个人的脸。

    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住了,在那人又一次送东西过来的时候,拉住那个人,试图看清楚他,没想到他脸上戴着面罩,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拼命的喊着,“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看你,要不然,我就离开这个安稳的小院,去到那兵荒马乱之中。”

    喊完这句话,我就惊醒了,醒来后的好几分钟,我都还沉浸在没有看到那人的面目的失落之中,耳畔陈雁之慵懒的声音响起,“睡醒了?”

    我一恍然,才想起我们还在那口棺材里!

    想到睡前那翻旖旎,让我心跳加速。

    “我们到哪里了?”

    陈雁之在狭小的空间里,艰难的坐了起来,将棺材盖推了开,一缕阳光钻进来,灿烂得有些刺眼,我正准备伸手遮眼,陈雁之却已经伸出一只手,漫不经心的卡在我的额头。

    “到了下游了。”

    我连忙也爬起来,往外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已经从那十万大山之中,到了一个四处几乎都是平原的开阔地带。

    周围是大片的水稻田,也有稀稀拉拉的村民在收割,而我们所在的水域,已经窄到只有四五米宽,而且也能看到是水底了。

    “我们可以上岸了,老憋屈在这棺材里,实在是难受。”陈雁之说着,低头看了我一眼,邪魅一笑。

    我被他笑得毛骨悚然的,“你笑什么?”

    “我笑……再在里面憋上个一两天,只怕我要犯罪。”

    陈雁之还未说完,我便追着他要与他动拳头,他笑着道,“别闹别闹,小心棺材板翻了,掉进水里,除了我可没人能救你。”

    我不再与他啰嗦,爬到棺材边缘,纵身一跃,跳到水中,溪水清澈,看着显得很浅,可是跳下去才知道,也快漫到我的脖子了。

    我一不小心,便被水底湿滑的水草滑倒,摔倒之际,陈雁之也跳了下来,一把扶住了我。

    “趴到我身上来。”陈雁之走到我前面道。

    我迟疑一番,还是乖乖爬上去,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岸边走去。

    到了岸上,一阵凉风吹来,我有些冷,不禁抱住了肩膀,陈雁之身上也是湿漉漉的,便拉着我道,“我们找一户人家,买两身衣服换上吧。”

    我看了看他,“你身上难道有钱?”

    陈雁之耸耸肩,“当然没有。不过我有这个。”

    说着,他掏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竟是蝴蝶夫人的那个金盒子。

    “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在刀霸天的房间里找到的,断趾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他拿走了,这盒子却在,我想着好歹拿回去还给蝴蝶夫人,也算是不叫她亏太多。”

    “对啊,这是别人的东西,难道你要拿去换两件粗布麻衣?再说了,就算是你自己的,用这么一大块金疙瘩换衣服,也太不值当了吧?”

    “能换你不冷,怎么会不值当?”陈雁之不在乎的说道。

    我瞪大眼睛,“你……”

    “我什么我?”说着,他已经向前跑去,对着一个正收拾了工具准备回家吃午饭的老伯喊道,“老伯,老伯!”

    老伯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陈雁之,带着浓重的口音说道,“小伙子,什么事?”

    陈雁之回头指了指我,“带媳妇儿出来旅游,迷了路了,又掉进了水里,浑身湿透了……”

    老伯呵呵一笑,“我家里倒是有几件儿女留下的旧衣服,我拿两件你们换一下就是了。”

    陈雁之感激不已,掏出口袋中的金盒子,“我们的钱包也丢了,身上就剩下这个,不是真金的,但也是镀金的,虽然不太值钱,摆在家里也能给大娘放放针线。”

    我觑了陈雁之一眼,这个毛小子,鬼精鬼精的——若是说出这盒子是纯金打造,只怕要把这老头吓坏,他倒是会卖乖,说是镀金的,人家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太怀疑。

    哪知道那老人却连连摆手,决绝接受,“不过是几件破衣裳,哪里还要这么贵重的东西交换?把我当成什么人啦?再说了,你大娘也早就过世了,家里就我一个老头子,哪有什么针线要装?来来来,别客套了。”

    一向厚脸皮的陈雁之这下倒不好意思起来,“这……”

    老人不等他开口,便上下打量着我笑道,“我啊,有一个儿子两个闺女,大女儿二儿子都出去读书了。还有个小女儿在家,你倒是和我小女儿差不多的大小呢。”

    我惊喜道,“是吗,那我大约可以和您的女儿交个朋友。”

    没想到老人只是摇头,“不中用了呢。”

    “不中用……”我摸不着头脑。

    老人无奈道,“我那小女儿,她娘生她的时候,足足疼了七天七夜,最后难产死了,而她,一生下来便是个先天不足,身体极差,自幼便躺在床上,全靠我照顾,要不然,她怎么也该去城里投奔她大哥大姐去了。哪里用得着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不死?”

    我后悔不已,没想到触到了人家的痛处,“大叔,您别着急,也许城里有办法治呢?”

    “哪有那么许多钱治病?我这把老骨头,连糊一口伙食都难啦!”

    我与陈雁之面面相觑,这大叔古道热肠,不受无功之禄,没想到家里却这么困难,这不禁让我们更加敬佩了。

    “不然,咱们走的时候,你跟着我们一起,带上您的女儿,我替您联系爱心医生,看看有没有愿意免费帮忙的呢?”我再脑海中转了一圈,想到秦院长一定有这方面的资源。

    老头有些意外的看着我,“真有这等好事?”

    “自然有,只是得看您女儿到底是什么毛病。”

    老头感激的几乎要掉泪,就要给我们下跪,“天哪,我老头子已经半条腿迈进棺材里啦,没想到我弱儿竟然还有看病的机会!”

    陈雁之连忙将他扶住,“不可不可。暂时也说不定呢,等我们能确定了你再感谢我们也不迟。”

    老头流着老泪,“不管成不成,就冲你们有这份心,我就已经感激不尽!”

    到了老头家里,才发现他家其实家徒四壁,除了一口灶,一张桌子,连板凳都瘸了一条腿,老头先是跑到卧房里找出两件衣服出来,“闺女,天气凉,换一身干衣服。”

    我看了看他手上的衣服,粗陋不堪,还打着好几块补丁,更加的感动——穷成这样,还能帮助别人的人,一定是善良的人。

    我接过衣服道谢,“在哪里换呢?”

    “我姑娘的房间就在那里,你进去换吧。”老头指了指西厢房。

    我走进去,只见一张破破烂烂的床上,挂着厚厚的已经落了灰的纱帐,想必那个先天不足的可怜的姑娘就在帐中。

    我不禁心生同情,她一出生就已经失去了母亲,老父虽然爱她,但是毕竟是个粗汉子,哪里能够照顾的好?想必这些年,她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我越想越难受,连忙把衣服换上,往外走去。

    只见陈雁之也换上了一身藏蓝色的粗衣,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穿黑色之外的颜色,倒也显得非常清俊,只是把皮肤衬得也越发苍白了,他膝盖上胳膊肘处全都打着补丁,像个小要饭的,想来自己在他眼里,也是这个形象,相视一眼,我们俩都忍不住弯腰笑了起来。

    老头有些内疚的说道,“我家里,没有什么好衣服……”

    我连忙摆手,“老伯,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若不是你,我们现在还穿着潮衣服呢!请问那帐子里的是不是令媛,你要是不介意,不如让我们看看她。”

    陈雁之也点头道,“我也略懂岐黄,也许可以看出一点点门道来。”

    老头皱眉点头,“倒是好事,倒是好事。”

    他一边往里走去,一边对着帐子说道,“弱儿,有人来看你啦!说不定咱们有救了!你高兴不高兴?”

    他说着,便把帐子拉开,一阵灰尘呛到我口中,我忍不住咳嗽起来,心中不免奇怪,朝陈雁之看了一眼,只见陈雁之也皱眉,歪着头朝帐子里看去。

    我不禁缓缓将脚步移到陈雁之身边,总觉得哪里不对。

    帐子掀开,我们却发现里面确实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可是这女孩满脸满头都是浓疮,除了一双眼睛还算明亮,简直面目吓人!

    我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那女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和陈雁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只是张了张嘴唇,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老头解释道,“她自幼便生疮,也不会说话,生的丑,又疾病缠身,哪里还指望有人肯娶她?我这把老骨头在一天,还能养活她一天,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只怕她要活活饿死。”

    我听得心酸,对陈雁之问道,“你能看出来是什么病吗?”

    陈雁之朝女孩仔细看了看,却摇了摇头,“这病症,我还真的没有见过。”

    老头叹口气,“这方圆百里的郎中、赤脚医生,我都是厚着脸皮请了来给她看过的,没有一个见过她这症状的。只怕是没救了。”

    我扯了扯陈雁之的衣裳,“咱们出去说吧,她虽然不能说,但是听得见,这么说,她一定会难过的。”

    老头连连点头,“说的是,说的是,还是姑娘家细心,我就没有这份心思了。”

    我们往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只听床边扑通一声,床上那姑娘竟然滚了下来,眼巴巴的朝我们这边看着!

    老头连忙跑回去,“这孩子,奇了怪了,这么多年,都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怎么今天竟然掉了下来,是见到客人,心里也高兴吗?”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把女孩又抱到了床上,拉下了纱帐,这才道,“乖乖躺着,很快我们就可以出去治病了。”

    说完,他才重新走出来,“叫你们见笑了。”

    “哪有。她是不是躺着不舒服?”我有些奇怪的问道,那女孩看起来浑身上下好像只有眼睛能动似的,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病啊?

    老头不无伤感的说道,“要说躺着不舒服,姑娘你这话可就说对了,试问,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谁愿意天天躺在床上对着房顶?她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今儿个见到你们两位,大概是心里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家里来客人了,难过的客人跟她差不多的年纪,却比她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我朝陈雁之看了一眼,不敢再说话,生怕又勾出老头什么话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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