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春听得直想笑，这何炳辉真是个闷声发大财的聪明人。</p>
“只可惜...”柜员一脸惋惜的摇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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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干部老婆叫江婷婷，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那家男主人辛辛苦苦攒钱在百货商城买了套服装，听说要几十块，结果是劣质货，江婷婷正闹退货，可百货商店一口咬定了能修不给退，你说几十块钱买了破布，搁谁都糟心。”</p>
苏玉春问：“没大问题凑合着穿也行。”</p>
“我也是这么劝，可婷婷说穿不了，袖子一长一短，她现在天天就堵百货商店门口，昨儿见了她，连招呼都不跟我打，肯定是气坏了。”</p>
苏玉春奇怪，又抓了一把蚕豆，拍了三毛钱在桌上，继续问“难道江婷婷不去上班？我还真见过她，圆脸蛋挺和气。”</p>
柜员嘿嘿的笑了笑，磕着蚕豆含糊说：“这事问我就对了，当年江婷婷下乡插队后，托关系去本市妇幼医院当了个普通的门诊护士。</p>
那江婷婷是一丁点护理知识都没有，培训了小一周就上岗，结果第一天打针就出了大事，也不知道是她手抖还是护士长教错，一针刚下去，那患者喊着头晕屁股疼，倒栽葱似的摊在椅子上。</p>
后来是勉强抢救过来，没想那患者怀孕两个多月，自个都不知道，结果被扎流产，好好的一个孩子没了。</p>
巧也不巧，那个孕妇是本地有名泼皮家的人，上头有吃公家饭的人，一家子缠上了江婷婷。她当时可是整个妇幼院一枝花，最后被缠得没办法，嫁给了那户人家大儿子的续弦老婆！”</p>
苏玉春问：“那她把弟媳的孩子弄没了，还嫁进去，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日子不是更闹腾？”</p>
“谁说不是呢。”柜员叹气，“流产的是二弟的媳妇，从没叫过她大嫂，两人一碰上就斗嘴。江婷婷理亏不能吵，再加上丈夫喝酒挥霍无度，还打老婆，很多本地人都知道。</p>
后来好不容易那‘四条害虫’倒台，江婷婷夫家人大大小小有点关系的都被收了，她争取了离婚权，总算是熬出了头，经人介绍嫁给了现在的何干部。</p>
何先生对她很不错，小两口从来没红脸，还生了个儿子，可惜儿子不学好，天天跟着一群小混混在一块，还进了帮，开口闭口就要钱。</p>
当时江婷婷已经是妇幼院的护士长，为了满足儿子，联合药房主任吃了一单子回扣，结果被上级查到。</p>
停职检查，上级谈话，做检讨，还上了报纸，虽然就一小豆腐块的地方，不过好歹也是丢人的事，现在停职三年留院观察，她当然闲，能每天到百货商店去闹咯。”</p>
苏玉春笑笑：“你懂得真多。”</p>
柜员神色得意，“江婷婷成天闲得没事干，买了菜就爱到我这里唠叨，隔三差五就来。”</p>
苏玉村回了旅馆，董钦早等着她。</p>
“何哥说得一个星期，毕竟那些小黄鱼卖出去后，妥妥有将近五千块的收入，这么多钱的粮食不好筹。”</p>
苏玉春笑眯眯到，“你辛苦，事成后也给你分。”</p>
董钦忙道：“别别别，这一次你帮我，说好了这些钱都给你，我一个子都不拿。”</p>
苏玉春伸出两根手指头，“给你这个数。”</p>
董钦吞了口唾沫：“两百块？”</p>
苏玉春：“两千。”</p>
董钦霍的下站起，激动撞到了一旁的热水壶，扶起来的时候手指颤抖。</p>
“老大...其实这钱我不该要...要不是你，我还在牢里蹲着.....而且光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把小黄鱼运到羊城，这件事还是你的功劳....”</p>
苏玉春打断，“收着吧，咱们要的是粮食，之后回去卖还得靠你在黑市的人脉手段。”</p>
董钦啪啪的拍着胸膛保证，“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铁定给你卖超过五千块！”</p>
“我信你，现在粮食金贵，与其握着钱，不如要大米，在黑市上滚两滚，最后收益不会低于现在拿着的这个数。”</p>
苏玉春在心里默默加了句，未来改革开放遍地是黄金，只要想有挣钱的心就不会穷，现在也是为以后积累人脉。</p>
以后开放了经商权，第一批下海的肯定是黑市里已经摸爬滚打的那一批，这些人胆子已经练大练肥，敢闯。</p>
“要不咱们以后就收购黄金，反正有何哥在，挣钱轻轻松松。”</p>
“别忘记你是怎么进去的。”</p>
苏玉春叮嘱，“这一批小黄鱼是咱们捡的大漏，但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生意只做这一次。”</p>
看董钦眼神不甘，苏玉春点到即止，人生是董钦的，她只能建议不能操纵。</p>
次日，苏玉春早早出了门，在何炳辉家附近的集市转悠了一圈，临近八点才看到江婷婷在副食店买苹果。</p>
“嫂子。”苏玉春轻快的迎上。</p>
江婷婷表情疑惑，随后恍然大悟，笑着点头。</p>
苏玉春低头挑苹果，“挑苹果得挑粗糙的，按下去有小凹陷，说明日照充足，会比较甜，还要看苹果的蒂，越绿越新鲜。”</p>
江婷婷好奇，“你年纪轻轻懂得真多。”</p>
苏玉春莞尔一笑，“我在老家就是种田的，这些事情是懂得多一点。”</p>
她帮着江婷婷选好了苹果，往菜篮子里看了眼，道：“嫂子，怎么不买点肉，你这么辛苦操持家，该对自己好点。”</p>
江婷婷下意识道：“老何就那一点工资，发的肉票都不够他一个人吃的，别人看我们家风光，其实过得紧巴巴。”</p>
苏玉春笑而不语，何炳辉确实是个聪明人，从里到外包装得十足十的穷，有谁知道家里应有尽有，是个妥妥的万元户。</p>
江婷婷也笑，“你才该多吃点，这年纪女孩子吃多少都不发胖的。”</p>
苏玉春叹气，“不瞒你说，我这气都气饱了，哪里有心情。”</p>
江婷婷一脸关切。</p>
“我好不容易出远门，就想给家里人带点好的，昨天去百货大楼逛了圈，买了双回力，我未婚夫体育出身，天天得跑步，胶鞋跑着不舒服，哪里知道买回去后才发现后脚跟有块泥渍，我拿清水洗不干净要去换，人家却说已经洗过不让换，也不退钱，就是欺负普通老百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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