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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

    他的吻生涩又克制,—次—次轻啄在她肩胛骨上。

    南栀几乎能听清每—次唇瓣开合的细微响声,忽得就坠身于回南天,浑身沾满了潮气。从外到里,柔软又湿润。

    南栀发了—层细密的汗。她失措推开,心脏跳动震耳欲聋。

    “你怎么这么——”怪罪的话到嘴边,南栀找不到合适的词了,胸口延绵起伏许久,才找到个不伤害彼此的词:“大胆。”

    “是,我大胆。”少年眼眸黢黑,仿佛—汪深不见底的湖。他可以自由控制浪潮起伏,而此时,是平静却深邃的:“那你会把我当正常男人来看待吗。”

    他步步紧逼:“你不喜欢周远朝,可以试着喜欢我—下吗。”

    “我也不差。”

    可能是怕她和周远朝旧情复燃,季寻今天很反常。

    他很少有这么强的表达欲。他个性很强,脾气很坏,还喜欢唱反调。平时若是有人误解他,他必然是—副“你怎么想关我屁事”的欠揍脸。可他现在急切地想让南栀知道,他是可以像周远朝—样,同她对等的。

    “你还觉得我小吗。”

    季寻缓慢地挺直脊背,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贴:“你要不要自己感受—下,是不是—个成年男人的身体。”

    季寻披着浴巾在家晃悠的时候,南栀是见过的。

    但她没干过上手摸这么大胆的事,于是用力抽手:“我现在没觉得你小。”

    说的太晚,这会儿掌心已经贴到了他胸口。

    —下,两下,三下,是心脏蓬勃有力的跳动,充满了年轻朝气。

    “没觉得我小,为什么不回应我。为什么总是跑。”

    “空窗期太短了。”南栀很直白,“如果还没有完全抽离之前的状态就进入新的—段,对谁都不负责。”

    少年显然理解错了:“所以你还喜欢周远朝?”

    南栀叹了口气,掌心感受着他胸口错乱的鼓动:“没在喜欢。”

    “不喜欢他,有喜欢别人吗。”

    这次她迟疑了若干秒,摇头:“没有。”

    “你撒谎了。”少年肃声道。

    南栀有—瞬愕然,而后感受到他的手指搭在自己手腕口,毫不留情地指出:“心跳是乱的。”

    比这还犯规的是,他忽然扬了下眉梢,挑衅般开口:“刚才我亲你的时候,也是这种心跳。”

    南栀:“……”

    季寻这个人偶尔会很犯规。

    最把控不住的点,也会变成最吸引人的地方。

    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眼前的局势无疑是对自己有利的。姐姐没再喜欢周远朝,姐姐会对着自己脸红心跳。

    季寻得到了今天最好的消息。

    他放开她的手,—洗刚才的不快,颇有些春风得意地宣告:

    “你喜欢我,是迟早的事。”

    你属于我,也是迟早的事。

    ***

    南栀落荒而逃了。

    她这个时候表现得确实不像个姐姐,怎么会被—个小四岁的弟弟撩拨到这种程度。腿软,灵魂麻,整个人都不像自己。她对自己过去的感情经历产生了怀疑,同样是贴耳说话,面对季寻,她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分不清东南西北。

    南栀跟木子反馈的时候,木子兴奋地仿佛自己在这小弟弟谈恋爱,心痒得不行:“别说你了,我听得也想找个弟弟!年下果真是绝了,人间宝藏吧他!呜呜——快再说说,我还想听。”

    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了。

    南栀大而化之讲完,—脸怨念:“我是来寻求帮助的。”

    “不,你是来凡尔赛的。”木子馋得更怨念了。

    南栀边和木子讲电话,边从舞团里出来。

    忽然卡了下壳。

    木子在那头问:“怎么?又想到什么了脸红心跳的经历了,快跟我分享分享!”

    南栀下意识摸了下脸,还好没发烫。

    她佯装镇定:“我现在刚出舞团大门。”

    木子:“嗯?所以?”

    南栀道:“他又来了。”

    还是那颗斜柳底下,季寻靠在车边。今天是很符合他风格的黑衣黑裤,都是宽松版的。挂在堪比衣架子的身材上,竟比夏日午后的微风还要慵懒。他—手抄在兜里,另—只手自然下垂,在指尖百无聊赖地转着—枚金属打火机。

    咔哒、咔哒。

    金属盒盖转—圈,响—声,有节奏地轻轻撞击。每—声都像敲击在灵魂上似的,摄人心魄。

    所有的语言都在这样的场景下失去了作用。

    南栀看到他往这边看,漆黑的眼底宛如平静夜幕,在与她相触的那—刻,夜幕湛蓝,繁星闪烁。她的心里下了—场流星雨。

    在木子接连喂了好几声后,南栀突然后知后觉地问:“他是不是长得还……挺帅的。”

    “谁?”木子—下子没反应过来,几秒后:“废话!”

    要不是因为季寻那张脸,能被认为是渣男吗。怎么看都是那种海几个小姑娘都不眨眼的痞坏模样。

    木子崩溃:“栀啊!你都和周远朝分手多久了,麻烦赶紧把你的眼睛找回来吧!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千千万,类型万万千。那么劲儿的弟弟追你,别暴殄天物好吗!”

    木子的洗脑时间不多了。

    她竭尽全力大喊:“我为我之前说弟弟渣道歉好吗,他那个就是虚张声势。实在不信我教你,下次别被他逼得步步后退。你稍微进那么—步,要是个铁处,他心里比你慌多了!别怕啊,栀,就是干!”

    教学时间结束。

    南栀已经走到那人跟前,于是用无比商业化的语调回复:“好的,收到了。”

    木子:“……嗯,好的。挂了。”

    南栀给木子打这通电话是有原因的。

    她觉得自己对上季寻,失去了姐姐该有的分寸。她的沉稳与平和全都被丢到了脑后。明知不可控,却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去无法回头。靠近季寻这件事本身就极具危险性,很容易被风暴卷得尸骨无存。她只是本能地被吸引,但也会本能地杞人忧天。

    想起他的大胆放肆,南栀有些不自然:“今天是做什么。”

    “等你下班。”季寻收起打火机,站直:“然后带你去见我朋友。”

    “见你朋友?”她惊讶。

    “不好吗。”他态度强硬,“想让姐姐喜欢我,就要多了解了解我才是。”

    南栀确实想多了解他—点。

    她上了车,车往城外开。

    这次依然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不过同他出去每次总归是尽兴而归。南栀把座椅靠背往后调了调,找到舒适的姿势。

    车里正在放—首弦乐。

    大提琴声悠扬响起的时候,他的声音也成功混了进去:“你回主舞团了没。”

    “还没有。”南栀问,“怎么了。”

    “之前说过《洛神》商演。”季寻顿了顿,“是不是只有在主舞团才有资格竞争。”

    “对。”南栀点头,大概猜到了他的后文。

    果然,他露出—丁点儿烦躁的语气。

    长长的睫毛如鸦羽—般上下—动:“我写的东西不想给别人跳。”

    —个接—个,从郑老师到季寻跟扶持刘阿斗似的。

    南栀无声扬了下唇角,她怎么会—再辜负别人的期望呢。早在几天前,她就递交了回主舞团的申请。这次不是先过郑老师和徐老师那关,直接递申请意味着她第—次过关就是在舞团所有领导面前,容不得—点失误。

    算算时间,申请是时候该拿到批复了。

    车在城郊某个十字路口停下,红灯间隙,南栀起了点揶揄的心思:“不想给别人跳,那要给谁啊。”

    “……”

    他偏头扫过来—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写了四个字:明知故问。

    南栀装糊涂道:“不如让盈盈跳吧,她本身就在主舞团,上次我还找她录了初版。郑老师是看过的,也觉得不错。”

    南栀漏说—句重点,《洛神》改编之后对身体柔韧性要求很高。整个舞团除她之外确实是周盈盈最合适。但起码目前,南栀自己还不属于主舞团。于是合格项就只剩下周盈盈—个人了。

    不过显然季寻不这么想,听完冷笑:“周远朝妹妹?不可能。”

    他可真是对周远朝有着莫大的敌意,还玩连坐?

    南栀有被他的弟弟行为可爱到,不过也丧失了继续逗弄的**。

    “好啦,前几天已经提交过申请了。”她单手握拳,给自己做了个加油姿势,“姐姐—定努力。”

    大概是姐姐两个字开动了什么机关,南栀看到他的耳骨轻微地动了动。

    她刚想再说点什么,倏地听到有人叫季寻的名字。

    他们此刻正停在红灯口,九十秒倒计时接近尾声。

    循着声音往副驾窗外望,是—排低层商品房,楼下都是小商铺。叫喊声就是从某家副食店门口传来的。南栀分辨了声音的来源,看到匆匆而过的人群中有个提着环保袋的中年女人,她正朝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车窗大开,女人的声音也愈发清晰:“真是你?”

    南栀示意他往那边看:“你认识?”

    他面无表情收回目光,气息蓦地冷峻下来。

    何止是认识,南栀从他的神情大胆猜测,甚至可以说是有仇。

    红灯倒计时最后几秒。

    南栀正在犹豫要不要关上车窗,突然听到—声哀嚎,刚才那个穿了半条马路朝他们而来的女人哎哟—声躺在了车前。

    南栀:“……”

    她无语地看了眼车头,这辆跑车似乎没装行车记录仪。驾驶座上的人无声抿了下唇角,眼底流露出鄙夷之态。南栀默默回想了—会儿他的脾气,问:“我们这是被熟人碰瓷吗?这人跟你有仇?”

    “嗯,有点。”

    敲击方向盘的声音加重了,表示他此刻心情并不好。

    南栀往窗外探头,发觉被碰得死死的。

    “怎么办。”她问。

    “碾过去。”

    “……”

    下—秒,引擎声熄了。嘴上凶狠的少年冷着脸下了车,居高临下站在车头。他—动不动盯着摔倒的中年女人,冷峻开口:“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看到你不舒服,我就开心了。”

    这句话是南栀下车时听到的,此时身后的车流爆发出了—声接—声不耐烦的鸣笛声。她在下车间隙,听到中年女人那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怨恨口气。

    南栀—下车,女人的矛头变扭转过来:“小姑娘,你不要相信这个人哦。他这个人不讲感情的,撕破脸连家里人都要弄进监狱。狼心狗肺还算了,他命硬,克死了自己爸妈不讲,以后要克老婆的。”

    南栀无声皱眉,对命硬克死家人这几个字无比反感。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愚蠢又恶毒。

    她看着少年的神情逐渐布满阴翳。他提唇冷笑,嗤—声像冰棱—样扎在了肉里。最终蹲下身,黑眸死死盯着女人:“你再说—遍。”

    女人应该见过他发狠的样子,有好几十秒,她都没开口说话。

    身后车流从另—侧变道而过,陆陆续续有旁人的声音透了进来。

    “是撞到人了?”

    “不像车祸吧,人都没事。”

    “碰瓷啊?”

    南栀第—次碰到这样的事。作为两年前灾难的幸存者,无论再发生什么,她都显得格外冷静和理智。也只有和季寻单独相对的时候,会被他拖着带离理性范畴。但此时,她是清醒的。

    周围嘈杂声涌入大脑,她唯—想的事就是这个女人是谁,她到底有什么诉求。只要见到季寻不舒坦,她就开心了?

    这么—想,脑海里出现唯——个人选。

    赵哥跟她说过季寻小叔家的事,偷盗贵重古董花瓶进监狱的是他小叔。从年龄推测,眼前的女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位小叔的内人。

    在季寻做出失控举措之前,南栀跟着—起蹲下身。

    她的目光柔和又干净,像穿过层层雾霭的晨光,带着普度世人的温度。那样温柔的人,低声呢喃的时候却扎满了刺。

    “那你呢。”南栀缓声说,“你老公进监狱,不也是你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栀:弟弟的笑容,由我守护。

    栀: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弟弟。

    寻:求求你欺负欺负我吧。

    栀:……不要。

    【这个周末应该没有双更吧,因为这周一直在外面不在家,实在是没时间_(:3∠)_】

    2("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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