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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暄有时候觉得他哥脑回路真是一绝, 只好现场编了个解释,说自己在做一个创业项目被沈妍知道了,沈妍提醒他“君子爱财, 取之有道。”

    沈蕴半信半疑:“就我妹那个语文水平,她能说出这话来?”

    祁暄:“……”

    “哦我想起来了。”祁暄恍然大悟道,“她昨天写的那张模拟卷子上有这道默写题。我就说她为什么要突然跟我说这话, 原来是活学活用。”

    沈蕴对沈妍能“活学活用”依然表示怀疑。

    回去后, 他接到了悦琳奶奶的电话,两人寒暄了几句。

    沈蕴留学后再也没见过老太太,老太太问了他的近况,还说了一大堆麻烦他了的话,客气万分, 让沈蕴有几分隔阂感。

    当然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他跟悦琳分手后, 连带着他跟老太太的关系都有些尴尬起来。

    聊完电话, 沈蕴便开始联系A市一家三甲医院的熟人。熟人是心外科有名的以为主刀李医生,年纪很大了。

    沈蕴最初认识的其实不是他,而是他儿子。沈蕴本科的时候接了些小的设计项目,就包括为这位医生的儿子设计了别墅, 甲方十分满意,结束后全家还请沈蕴吃了顿饭,沈蕴便认识了那位很有名的李医生。

    虽说报酬不算多,但医生的人脉广, 那个项目结案后, 沈蕴陆陆续续又接到很多甲方关系户的单子,攒了不少钱。

    跟李医生讲过基本情况后,李医生爽快地答应了可以帮忙安排床位, 尽早手术。手术不算难,没能让李医生亲自操刀,但在三甲医院插上号已是很不容易。

    沈蕴虽说不想见悦琳,但还是去医院陪了老太太两天。手术前需要一系列的体检,老太太还得先吊一阵子水,两个人便在医院分头忙活,拿化验单的拿化验单,取药的取药,跑上跑下。

    悦琳想趁机跟沈蕴聊聊天,但沈蕴除了跟老太太有关的事情外,一概装听不见,叫悦琳无可奈何。

    医院附近没什么饭店,点外卖也不是很方便,但还好有个食堂。沈蕴便打包三份吃的,一份带给老太太,两份是他跟悦琳的。

    三甲医院的病房紧张,加上老太太的病也不算紧急,安排不到单人病房,所以还得跟另外两位病友挤挤。

    病房里地方太小,沈蕴跟悦琳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吃饭。悦琳不会掰一次性筷子,将筷子递给沈蕴:“帮我一下可以嘛?”

    沈蕴直接将自己刚才掰好的换给她。

    悦琳笑嘻嘻道:“你真好。”

    沈蕴懒得理她。

    吃完后,他拎着吃剩的盒饭一起带到垃圾桶,回来后,就看悦琳站在病房门口没进去,他愣了愣。

    病房内,老太太的两个病友正在跟她聊天。

    老张头:“老太太,那两个娃娃哪个是你家的呀?”

    老太太:“女娃是我孙女。”

    老李头羡慕道:“真好呀,你孙女和孙女婿孝顺啊,我看这两小年轻在你床前忙前忙后,一点话没抱怨,耐心得不得了。”

    老太太有些尴尬道:“男娃不是我孙女婿。”

    老李头很懂似的笑道:“那我晓得,人家肯定是在追你宝贝孙女,追到您床前来了。我在这儿住好久了,什么样的病人家属都见过。”

    老太太更尴尬了,摆摆手道:“人家真不是,快别乱讲啦。”

    见身后有动静,悦琳一回头,看到沈蕴也站在门口,显然把刚才的话也都听进去了。她笑盈盈地小声道:“老人家在八卦我们呢。”

    “你是猹?”沈蕴淡淡丢下一句,跟她错身,端着一碗刚洗过的水果走了进去。

    悦琳:“……”

    老太太晚上没有水要挂,沈蕴陪到六点钟便打算回去,悦琳跑出来追着他进了电梯,上来就道:“今天谢谢你了,还帮忙找到床位和安排手术。我初来乍到A市,这些我都没法帮她。”

    沈蕴看了眼电梯按钮问她:“你也要下楼?”

    “啊……”悦琳说,“我不下楼,我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来着。虽然咱们分手了,但你还能对我奶奶这么上心,让我——”

    “你不要误会。”沈蕴打断她,“我帮老太太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说着,他同时按下了关闭电梯门的按钮。

    门合上,独留悦琳一人在门外微微发怔。

    沈蕴回去后换掉衣服,觉得身上消毒水味道不太好闻,便拿了睡衣进了卫生间打算洗个澡。

    祁暄正在厨房里忙活,晚上吃清蒸鲈鱼,他特地在放作料之前剔出了一部分鱼肉,放到西瓜的食碗里,西瓜开心得蹭了两下他的腿,顺便在他黑裤子上留下了非常显著的猫毛。

    沈蕴洗完澡出来后,只听到客厅里有撕拉撕拉的声音,他走过去一看,祁暄正拿着一卷宽胶带沾裤子。

    “你干嘛呢?”

    “黑裤上猫毛太明显了,我用胶带沾掉。”

    沈蕴一愣,继而去看自己的黑色T恤,果不其然,上面也吸着些猫毛。有纯白的、有黑的,还有半黑半白的,各种款式的西瓜毛。

    沈蕴无奈道:“行,你用完我也来沾沾。以后要尽量买白色衣服了,虽然都沾,至少没这么明显。”

    西瓜有时候喜欢趴在沈蕴肩膀上,两只脚踩着他胸口的衣服,小爪子搭在肩头,所以沈蕴T恤的上半部分也沾了不少。他视角不方便,祁暄便拿过胶带帮沈蕴沾。

    正沾着,祁暄忽而凑近了些,耸耸鼻尖道:“哥你换洗发水了?”

    沈蕴耳畔被祁暄说话落下的热气激得痒痒的,他点点头。

    洗发水用完了,他就随便拿了瓶之前在英国买的小众品牌香氛洗发水和沐浴露。

    祁暄:“这个味道还挺好闻的,跟你以前用的香水味道很像。”

    沈蕴身形一顿:“我以前用的香水你都记得?”

    “嗯。”祁暄说,“你中途是不是换过啊?现在的感觉木质香更浓。”

    沈蕴还挺惊讶的。

    他的香水是去朋友开的一家私人店自己调的,开始玩香水的时候他喜欢调子温柔些的,加了橘子柚子之类的果香。后面工作了要给甲方留下稳重的影响,他就换成了经典的木质香。

    没想到祁暄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沈蕴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抓起一看,来电显示是“表哥”。

    他表哥叫张唯,今年三十多了,沈蕴跟他这位表哥小时候关系很好,结婚的时候他还去做了伴郎,后面他工作了,两人基本上就是过年回去才能见一面。

    沈蕴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先炸开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喂老弟,在家呢吧。”

    沈蕴一愣:“在。”

    “我来A市啦!你家在哪儿,我去看看你。来之前我妈让我带了好多肉圆和包子,让我给你送过去。”

    沈蕴正奇怪他这个一直在老家的表哥怎么突然来A市了,随口给他表哥报了个地址。

    “你来的时候我下楼接你,我住的公寓进门要刷卡。”

    “哦哦哦,高级公寓!难怪我妈老说你混得好。”

    “……”

    “对了,你家还有地儿不?我借住几天。”张唯说,“给我个空地板就行,我打地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生怕沈蕴不让他住下一样,沈蕴不可能不答应。

    在等待表哥到来的时间里,沈蕴在家踱着步,祁暄问他怎么了,沈蕴迟疑道:“我有个表哥要来这几天。”

    祁暄:“没事,我可以继续睡沙发的。”

    “不。”沈蕴说,“我这个表哥平时作风粗犷,不大讲究。他要住过来,我有点慌。”

    他至今还记得小时候过年跟张唯睡一张床的经历。

    本来是分头睡,他被张唯脚臭味熏醒了,一种老坛酸菜的味道。

    他连夜爬起来调了个方向跟张唯同头睡,结果睡到半夜,两人被子混到一起去了,张唯还在被子里放了个悠长、持有、味道浓郁的屁,再度把沈蕴熏醒了。

    沈蕴稍微有点洁癖,所以不知道该拿他这个表哥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沈蕴还是收拾了一床被子出来。

    二十分钟后,沈蕴以为自己会等到一个电话,结果他站在客厅里就听到楼下有人大声喊着他名字,声音嘹亮、穿透力强,试图让全小区都知道二号楼住着个叫沈蕴的人。

    沈蕴推开窗户,朝楼下应了声,让他别再喊了,然后自己匆匆下楼接人。

    他表哥提着大包小包地跟着他上了楼,一到玄关处,连鞋都没脱便直接进厨房,拉开沈蕴的冰箱东瞅西望,嘴里嘟囔道:“我给你带了不少东西,肉圆和包子最好都放下面一层,千叶和豆腐可以放上面。”

    沈蕴赶紧提着一双拖鞋追上去,接过他手里的大包小袋:“这些我来放就行了,你坐下喝口水。”

    西瓜见有陌生人来,也不害怕,好奇地凑过来东闻西嗅,最后趴在一个白色编织袋边上,支棱起耳朵,一副有些紧张的样子。

    沈蕴见那个编织袋动了两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仔细一看,里面的东西真的在动。

    “那个里面是什么?”

    “两只甲鱼,野生的,我妈说可稀罕了,让我带给你。”

    沈蕴慌了。

    甲鱼……要怎么吃????怎么杀??

    张唯大大咧咧道:“最好这两天吃了,天热,别再给养死了。”

    沈蕴更慌了,觉得这个任务严重超纲。

    祁暄给张唯倒了杯水,张唯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个大活人,上下瞅了瞅祁暄道:“老弟啊,这位是谁哦?”

    沈蕴:“这是我朋友,也暂时住在我家。”

    张唯“哦”了一声:“你这儿还挺受欢迎哈。”

    沈蕴心说可不是嘛,前脚刚走了一位,后脚又来了一位,他这儿成歇脚的旅馆了。

    张唯跟祁暄打了招呼,看着祁暄嘀咕道:“小伙儿长得挺精神啊,多大了啊,家住哪儿,有对象了没?要哥介绍吗?”

    祁暄、沈蕴:“……”

    祁暄:“不用了,谢谢哥。”

    “跟我客气啥。要介绍千万别害羞啊,直接说就行了。”张唯老成道。

    他走出厨房四处转悠起来,看看这看看那,还点评两句沈蕴的装修品味,冷不丁看到角落里蹲着一只小猫,好奇地凑过去看:“老弟,你家这猫长得也挺精神啊,跟小老虎似的。”

    前一个被他刚用“精神”形容完的还是祁暄……

    沈蕴:“那个品种就叫虎斑。”

    张唯直点头:“哦哦,长见识了。乍一看跟狸花猫差不多。”

    他转完了沈蕴家的两卧一厅,最后在客厅停下脚步,指指沙发道:“我晚上我睡这儿吧,我看这沙发就挺好,一个人睡刚好。房间就留给你们小年轻。”

    沈蕴点点头,他忽然想起来还没问张唯来干什么的。

    张唯只说他是来看望他战友的女儿。他战友去世得早,妻子身体也不大好,加上伤心过度没多久也走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张唯便认了这个姑娘做干女儿,平时也会给点生活费,过年就来他们家一起过。

    这次他是接到电话说他干女儿在学校出了点事情,辅导员让他过来看一趟,具体什么事情,张唯没多讲。

    夜里,三个人分头睡下了,沈蕴失眠已经好了许多,没吃安眠药也睡着了。然而半夜,他被一阵混乱的声音吵醒。

    背景是如雷的鼾声,响得卧室的墙面都在隐隐震动。

    接着是一阵刺耳的尖锐物体划动门板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是有什么在挠他卧室的门。

    沈蕴揉揉眼睛,强撑着精神去开门。门打开一条缝,外面没有人,脚边却蹲着个黑色的东西,沈蕴低头,西瓜喵了一声,便沿着门缝蹿进他屋子里。

    好家伙,这鼾声连西瓜都被吵醒了。

    这时,祁暄的房间门也被打开了。两个睡意朦胧的人面面相觑,均是一脸痛苦。

    沈蕴翻出了一对耳塞给祁暄,让他勉强凑合一下。两人又重新躺了回去,发现耳塞用处也不大,简直是隔靴搔痒。

    第二天,祁暄和沈蕴眼底下都多了一团乌青。西瓜看不出来,毕竟西瓜眼线就是纯黑的,但夜里一折腾,白天西瓜精神也有点不济,早上起来吃了两口鸡胸肉又趴回沈蕴的床上去了。

    下午,张唯出了趟门,张罗着晚上要给他们炖甲鱼汤。沈蕴还是第一次吃甲鱼,更别提自己动手弄,只得干站着看张唯忙活。

    张唯还买了好些黄鳝回来,像这个家的主人一样指挥着沈蕴和祁暄清洗黄鳝,腌泡,下锅。沈蕴很早以前就知道他这个大表哥原来在部队里是炊事班子,过年回去,一桌饭也是他布置张罗。

    最后他们折腾出了两道荤菜,一道时蔬和甲鱼汤。

    沈蕴看着满桌的菜,有种九月份就要过春节的感觉。

    “哎,我来的还真是时候,你看看你们两小年轻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脸色也白,一看就是营养跟不上。”张唯摆好筷子,颇有几分自豪,“我这一桌绝对的满满的蛋白质,可补人了,你看着甲鱼汤里,我都放了枸杞和虫草,是真虫草可不是虫草花,上个月我朋友特地从青海给我带的土特产。”

    张唯还不知从哪里整出了两瓶高粱酒,给沈蕴和祁暄一人倒了一玻璃杯:“慢慢喝,这酒看着普通,度数还挺高的。”

    三人边吃边聊,这才知道张唯那干女儿也是C大的,叫李竹影,今年才大一。沈蕴问祁暄:“对了,她是经济学院的吧,你不认识吗?”

    祁暄摇摇头:“商学院跟经济学院学生很多,我也不是都认识。”

    一顿天聊完,张唯扯了个干杯的理由,压着沈蕴和祁暄一人喝了一口。

    沈蕴舌根辣辣的,喉咙都烫了起来。

    他看看祁暄,发现祁暄倒是一脸平静地在跟张唯干杯。

    张唯作为炊事班班长的手艺真是没话说,甲鱼汤炖得又鲜又香,肉质软而嫩,金色的汤面上浮着鲜红的枸杞、一截截雪白的山药,还缀着零星的翠绿的葱花。

    沈蕴没忍住多吃了几碗。

    张唯还催他:“这汤好喝着呢,多喝点,我儿子小时候那会儿天天生病,我隔两周就给他炖一只甲鱼或者弄点长鱼汤,现在身体比原来好多了。”

    张唯又给他夹了好几筷子黄鳝,把他碗填得满满的,嘴里则抱怨道:“你看看你这个大一个男人,饭吃了半天才吃这么一点,多吃点多吃点,千万别趁着自己年轻身体好就随便挥霍,这个饮食上一定要吃最好的!”

    说完,又给沈蕴汤碗里丢了块甲鱼肉。

    沈蕴连忙去捂碗:“够了够了哥,你赶紧也吃饭,我吃多少我有数。”

    “你能有个屁数。”张唯瞥了沈蕴一眼,“我看你今年脸看着比去年小了一圈,肯定是又瘦了!”

    沈蕴:“哥,我去年去留学了,你都没见过我。”

    “……”

    “还有……”沈蕴戳了戳碗里的小山,“你每年都说我脸比去年小,要是真的,按这样算,我这脸早缩没了。”

    吃完饭,沈蕴本来想画会儿图,结果被张唯扯着聊家长里短,被迫知道了诸如他三姑家的猫一下子生了四胎,二姨家为了孩子能上高中给校长包了好几万的红包,大舅家拆迁拆成了土豪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张唯说得有点口渴,从包里不知道翻出了一罐养生茶,非要煮起来让沈蕴尝尝。沈蕴瞅了眼,成分表里有党参、西洋参、黄芪、红枣……

    每一个打工人都有个养生梦,他们喝了两杯,沈蕴觉得煮起来还挺香,便记下了养生茶的牌子,打算也去弄点来。

    两人聊到快十点钟,沈蕴终于有些撑不住了,眼皮子开始打架。他觉得有点热,调低了几度空调,试图靠冷风让自己清醒点。

    终于张唯也说累了,去洗澡准备睡觉,沈蕴终于可以不用让自己强行清醒了。

    祁暄跟沈蕴商量:“哥,要不让他睡我那屋子,我睡沙发,这样把他关在屋子里,你那儿再关门,双重隔离,鼾声能小一点。”

    沈蕴:“你一直睡沙发也不行啊?沙发那么软,脊椎哪里吃得消?”

    祁暄笑笑:“没事儿,不然你表哥睡客厅里,我们两个夜里准会再被吵醒一次。”

    “要不这样吧。”沈蕴慢吞吞道,“他睡我那间屋子,我再跟你挤一晚上。”

    上次那个梦之后,沈蕴有意想和祁暄保持点距离,但他发现似乎没什么用。本来就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又是朋友关系很亲近,他没法疏远祁暄。

    张唯洗完澡出来,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吐槽道:“老弟啊,你这沐浴露味道我一个大男人还真不太习惯,这也太香了,感觉自己跟在花园里似的。”

    沈蕴心说哪有这么夸张,安慰道:“没事,你睡一觉第二天味道就散了。”

    张唯点点头,往沙发一看,发现自己的枕头和被子都被抱走了,沈蕴把他领到自己房间,让他睡自己的房间。张唯高兴道:“老弟,那多不好!我怕把你房间弄乱。”

    沈蕴:“没事没事,你安心睡吧。”

    张唯揉揉腰:“欸,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感觉我年纪大了,睡一晚沙发早上腰都疼得厉害,还是床舒服呀。”

    沈蕴怕西瓜会半夜挠门闹着要进来,顺带着把西瓜的窝也挪进屋子。

    等他们睡下了,张唯却爬起来直奔卫生间。他贪凉喝了沈蕴冰箱里的冰可乐,睡前还吃了点车厘子,一个晚上吃得又多又杂,这回儿肚子跟孙悟空大闹天宫似的。

    沈蕴也没有睡着,他觉得有点热,一条毯子只搭在腰间都有些热。

    他爬起来,手撑在祁暄的枕侧,腾起半个身子去够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

    祁暄睡得浅,他就耳边一阵窸窣,床也往下陷了陷,于是睁开眼。

    这一睁眼不要紧,刚好跟沈蕴面贴面。

    沈蕴已经一条腿跨过祁暄,正想把另一条腿也挪过去,结果祁暄突然睁开眼,吓了他一跳。

    腿没跨过来,一屁股坐祁暄身上了。

    两人面面相觑。

    祁暄缓了两秒,问道:“怎么了哥?”

    沈蕴:“你热么?我想把空调调低点儿。”

    祁暄懒懒地“哦”了声。

    “可是——”祁暄微微一顿,抓住沈蕴撑在他腰间的手,“这跟你要非礼我有什么关系吗?”

    沈蕴:“……”

    作者有话要说:  沈蕴:请你做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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