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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章

    大理寺门口。

    宋皎才下地, 就见罗盼儿被丫鬟扶着,哭哭啼啼的从内走了出来。

    她一惊之下急忙上前:“嫂子?您怎么在这儿?”

    罗盼儿看见她,踉跄过来:“夜光,你怎么也来了?我……我今天是来探望夫君的, 可他们拦着不许我进去。”

    “我也是想着来探望哥哥的, ”宋皎蹙眉问道:“是为什么不让嫂子进内?”

    罗盼儿身边一个丫头道:“那些人也没说怎么样, 只说不能探视, 叫我们回去。”

    其实在此之前, 罗盼儿回京后已来过一次大理寺,那时候是许了她探监的。

    她跟程子励见了面, 但彼此却没说几句话, 她多半时间在哭,要不然就问他该怎么办之类,而程子励始终沉默寡言。

    不过再怎么样,那毕竟是她的夫君,就算什么也不说, 看看他也是好的。

    就在程府之中, 程残阳一再叮嘱过不要叫她抛头露面, 尤其不能往大理寺这种地方去, 但罗盼儿哪里管得了这些。

    她只是觉着痛苦难当的,看到程子励, 才有一点希望。

    没想到这点希望也没了。

    宋皎竭力安抚,见她两个眼睛哭的通红的, 便道:“嫂子你别慌,我先去问一问。”

    罗盼儿握着她的手道:“夜光, 现在只有你了, 先前我求老爷想法儿, 他只叫我好生养胎不要管此事。我求太太,太太也是冷冷淡淡的。还叫我求谁去?怎么夫君竟不像是老爷亲生的呢,竟不管不顾了?”

    宋皎的心一疼。

    好不容易抚慰住她,宋皎正要进内,却给两个门口侍卫拦住:“是什么人,外人不许擅闯。”

    宋皎道:“我是……”话到嘴边,她改口:“陶少卿在吗?”

    侍卫们对视了眼:“你是何人要找少卿?”

    宋皎惴惴:“劳烦替我通传,御史台的宋皎。”

    侍卫们略微犹豫,其中一个道:“上头下令,外面一个人也不许入内的。”

    另一个说:“他来找陶少卿,也许是少卿之人呢?去问问吧。”

    于是叫了一人进内传信,不多时,那人退了出来,冷道:“陶少卿正忙,不能见客。”

    宋皎一怔,但却知道陶避寒的脾气有些古怪的,她便说道:“我是来探监的也不行吗?”

    “不行不行,宋大人请回吧。”侍卫们不由分说地。

    宋皎迟疑着退了出来,却在此时,有两个青衣之人被领着急匆匆地进内去了,宋皎看到其中一人手中提着个小箱子,看着倒像是大夫打扮。

    宋皎毫无办法,她也没有硬闯的本事。

    她下了台阶,虽忧心忡忡,脸上却挤出一点笑:“嫂子,大理寺的规矩一向甚严的。我想着去找一个人,兴许会帮得上忙,你先回府,等我的消息好么?”

    “夜光,我听说你今儿要出城的,还以为没了指望了,你……”罗盼儿泪眼汪汪的。

    “是暂时耽搁了,正好有暇为哥哥奔走,”宋皎一言蔽之,道:“不过我也只能试试看,嫂子你先回去吧,也不要过于伤心流泪的,你可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他可是你跟哥哥的血脉,他只靠你呢,你可得好生护着他。”

    罗盼儿没想到竟会从她的口中听到如此温柔的话,一时越发的泪如雨下,又忙擦泪点头答应着。

    宋皎又仔细吩咐丫鬟好生伺候,看着马车离开,才又叹了口气。

    陶避寒自然不用给她面子,宋皎清楚,能指挥得了陶避寒的只有一个人。

    宋皎抬头四处张望,她记得诸葛嵩说过,赵仪瑄叫他跟着自己,那他就不会离开。

    她是有过一次给盯梢的经验的,但那会儿是在闹市,而大理寺门口空荡荡的,似乎无藏身之处。

    宋皎怀疑诸葛嵩是不是走了。

    正在担心,就听到身后是他道:“找我做什么?”

    她猛然回身,果然见侍卫长神出鬼没地立在面前:“你……”

    宋皎本要问他躲在哪里,可又一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便道:“侍卫长,你能不能替我通融,告诉陶少卿一声,让我们见见程大哥?”

    诸葛嵩回答:“不能。”

    扔出这两个字后他又补充:“你知道谁能。”

    宋皎的心头一沉:“那,你能不能帮我向太子殿下转达一声。”

    诸葛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宋侍御果然不会求人啊。”

    宋皎一愣,脸上慢慢地红了。

    这句话是昨儿在紫烟巷里,赵仪瑄说过的,难不成……诸葛嵩连这个都听见了?

    她怀疑,但不敢出口。

    大概是发现她脸色不对,侍卫长咳嗽了声道:“有些话宋侍御说才有用,我们说是毫无用处的。您该清楚才是。”

    宋皎低了头:“那么,我能不能去东宫……”

    诸葛嵩没有回答,而是招手叫人把马车赶了过来:“请吧。”

    宋皎见他这样雷厉风行,后悔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只是在上了车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侍卫长!”

    诸葛嵩在车门处:“何事?”

    “你……一直跟着我?”

    “差不多。”

    “那御史台……”宋皎的心狂跳起来:“你也跟着?”

    诸葛嵩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宋皎很想扑过去,把他的话从嘴里摇出来:“你到底跟没跟着?你是不是知道我去见程大人了?那你……”

    宋皎急忙打住。

    他担心以诸葛嵩出神入化的身手,跟着自己进御史台的话,程残阳跟她说的那些,他自然是都知道了的。

    可宋皎不晓得,她以为的御史台,是她进出自如,毫无危险的平和自在之处。

    但在诸葛嵩这样的高手看来,那却也算是铁桶一样的地方了。

    皇宫,养心殿外。

    就在东宫侍往此处赶来的同时,养心殿那边陆陆续续也走出几个人来。

    太监宫女在门边雁翅排开,恭迎圣驾,皇帝身着浅色鹅黄缎龙袍,头戴二龙抢珠翼善冠迈步走了出来。

    皇帝并没有立即看见太子,倒是大太监魏疾一眼瞧见,向着皇帝低声禀告了几句。

    当皇帝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太子只得先行迈步往那边走过去。

    而在他身后,那个东宫的侍从正急匆匆地将上台阶。

    皇帝在看见太子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自然是为等待赵仪瑄。

    太子快步走到廊下,躬身行礼。皇帝道:“你这是从哪里来?”

    “儿臣才去过楚妃娘娘宫里。”太子袖着手道。

    皇帝缓步往前而行,一应陪侍的众人便慢慢地落后四五步,只有魏疾跟在两三步左右,盛公公在魏疾之后。

    今日的天并不怎么热,从北边吹来的风甚至带了一点凉意。

    皇帝说道:“不知不觉的,已经要立秋了。”

    赵仪瑄觉着这句话没有要附和的必要,便只“嗯”了声。

    皇帝瞅了他一眼:“朕听说,楚妃那里有客人,你见过了?”

    “见是见过了,不过,应该是皇后娘娘的客人吧,只是顺路去楚妃娘娘那里坐会儿。”太子回答。

    “这又有什么可计较的,”皇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问道:“那你觉着,怎么样啊?”

    “父皇问什么怎么样。”

    皇帝又笑了两声,看破一切似的说道:“少装傻,翰林院尚学士之女,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又娴雅端庄,不委屈你吧?至于那个康尚书家里的,听说也是娇憨可人。看上哪一个了?”

    赵仪瑄也笑了:“怎么父皇就认为儿臣一定得看上哪一个?”

    “哦,若是两个都看上更好。”皇帝明晃晃地曲解着太子的意思。

    赵仪瑄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瞥见之前看到的东宫的人,此刻因不敢靠前,就远远地站在日头下等候着。

    “若是两个都没看上呢。”赵仪瑄回答。

    “那就太过离谱,”皇帝不由分说地下了断言:“这两个已经算是京内贵宦之中极出类拔萃的了,你若还不上看,那你想要什么?天仙?月里嫦娥?哼,别太不知足了!”

    赵仪瑄道:“儿臣是最知足的,正因为知足,所以觉着配不上这些天仙。”

    皇帝先是愕然,继而忍着笑:“呸!混账小子。偏是爱这样胡说八道。”

    赵仪瑄不语。

    两人已经将走到廊下尽头了,风越发大了些。皇帝突然想起太子的伤:“你的伤如何?禁得住这般的凉风么?”

    “儿臣也不是纸糊泥捏的,父皇放心罢了。”太子毫不在意。

    皇帝站住了脚,感觉这在禁城之中穿梭的风掠过脸颊身畔,半晌他才说道:“别跟朕油嘴滑舌打马虎眼,之前颜文宁你没要,也是时候该正经地挑个人进东宫,正妃悬空终究不是好事。连豫王都要娶王妃了,你当兄长的还在这儿优哉游哉的?不成体统。”

    看了眼赵仪瑄,见他没吱声。皇帝继续说道:“今日的这两个姑娘,朕没见过,但皇后跟楚妃都觉着不错,既然如此,当然不至于埋没你,选一个吧,要么就都收着,别再挑眉挑眼的不自在了,世上只听说守寡的女人,没听说守身的男人。”

    赵仪瑄听着皇帝嘀咕,起初还一脸无谓,听到最后一句,才略有些神情变化:“父皇,说什么守寡守身的。儿臣哪里守什么身了。”

    皇帝看看他脸上的一点不自在,又扫过身侧一片空旷,才又低声道:“难不成你没有心结的?朕觉着,你必然还是因为之前错失颜文语,这才一直别扭不得遂心的。”

    赵仪瑄没想到皇帝竟是惦记这个,刚才一瞬间他还以为皇帝窥破了什么呢,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咳嗽了声,忍了那点啼笑皆非:“原来在父皇眼里,儿臣还是个痴情种子。”

    皇帝淡淡道:“但愿你不是,只有痴傻顽愚之人才信什么痴情的话,你是太子,是储君……天下的美色,你想要哪个便是哪个,想要多少便是多少,你可以任意宠幸你喜欢的女子,但却记得别低了头,倘若你被女色蛊惑了,也想着什么得一人之心之类的鬼话,那你非但不配为太子,且不配为男人。”

    赵仪瑄默默地听着,最后点头道:“父皇这番话真是振聋发聩啊。那父皇就不怕儿臣成了那好色昏聩的……”

    “知道你不是,也不可能是。”皇帝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眼。

    “父皇这样赞誉,儿臣可是愧不敢当啊。”

    “这不是赞誉,”皇帝断然地否决了,就如同方才赵仪瑄在九章宫否决了尚姑娘一样:“你当然不该是好色昏聩之人,但至少得雨露均沾,朕知道张藻给了你十二个江南美人,她们可都眼巴巴地等着东宫太子召幸呢。”

    赵仪瑄皱了眉:“父皇怎么还管起了儿臣的内宫之事。”

    “你别想太多,朕只是操心抱孙子。”皇帝不留情面地说。

    赵仪瑄吁了口气:“那总要儿臣伤好了再说吧,至于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儿臣带伤上阵么?父皇还正当年纪,有这个操心的时候,不如亲自出马……再给儿臣多添几个皇弟皇妹岂不更好?”

    “你……”皇帝虽然知道太子一向会口没遮拦语出惊人,但也着实想不到竟会说出这般话,他又惊又恼,但却并非真恼,因为有一抹笑压在他的唇角:“你这混账东西真是越发的无状了。”

    赵仪瑄低头的瞬间又往旁边看了眼,见东宫的那人正跟自己身边的一个内侍窃窃低语。

    他有些不想再陪老头子闲话了:“父皇……”

    刚开口,皇帝突然道:“昨晚上你不在东宫,是去哪儿了?”

    终于来了。

    太子微微一凛。

    昨晚上京兆府出动的时候,赵仪瑄便想到这件事压不住了,或早或晚,皇帝一定会知道。

    刚才皇帝和颜悦色说了那么多,他还以为今儿是不会再提此事了。

    皇帝真是会专挑冷不防啊。

    “儿臣昨夜……”心底又掠过宋皎着那一身裙衫,卧在榻上的情形,他的眸色都在瞬间温柔了几分,“去处置了一件私事。”

    “哼。”皇帝冷哼,“说下去。”

    赵仪瑄没有立刻开口。

    太子觉着,这是个不错的机会,皇帝才提过要给自己东宫塞人,而他确实也有想要往东宫弄的人,如果能够开诚布公的告诉皇帝宋皎是女子仿佛更好,但……

    一则他答应了宋皎,二来,事情还不能完全把握,他料不准若真揭穿了宋皎的身份,老头子会是什么反应,他不能拿她来冒险。

    不过这确实是个机会。

    “父皇放心,没干什么坏事,儿臣是去跟人……化干戈为玉帛的。”赵仪瑄坦然地说道。

    “什么?化干戈为玉帛?”皇帝疑惑。

    赵仪瑄笑道:“父皇既然知道儿臣出宫,恐怕也知道儿臣去了哪儿,不错,确确实实地,儿臣是去找……御史台的宋夜光了,没有别的缘故,只因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儿臣逐渐意识到自个儿先前行事确实大有偏颇之处。”

    “你?”皇帝有点不敢相信:太子这是在认错?他可不是个容易“意识到”自己有错的主儿。

    赵仪瑄道:“圣人言,‘一日三省吾身’,就不兴儿臣也效圣人之风,日渐长进吗?”

    皇帝笑了:“哈,你真长进,朕自然高兴。”

    赵仪瑄继续道:“听说宋皎要远放宁州,这自然是程残阳为叫她避祸之举,但西南道向来不太平,这宋皎一去如羊入虎口,儿臣倒是不忍好好地一个侍御史就丧命在那里。所以昨晚上特意去寻了她,叫她不用远行,安稳留在京内就是,儿臣以后也不会为难她,相反,会极善待高看。”

    皇帝静静地看着太子,似乎在琢磨他这番话的真假。

    凭直觉,皇帝不能全信,但除了这个,他却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皇帝思忖着:“你肯为了这么一个人,夤夜背制出宫?就算为留他,今日派人去说不就成了?何必你亲身前往。”

    不知为何,此刻皇帝想起先前宋皎被传东宫,两人在御前的情形,那时候皇帝本想一了百了直接除去宋皎,太子却竟一反常态地相护……

    皇帝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太自在。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难道就不许儿臣亲临侍御史寒舍?”

    “少说这些,你不是哭啼啼的刘玄德,他宋夜光也绝非值得三顾的诸葛孔明。”

    “唉,给父皇看穿了,”赵仪瑄看出皇帝心存疑虑,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虽然宋皎当不起一个诸葛亮,却也还是个有趣的,之前三番两次为难她,她都……不卑不亢的,昨儿也是一时兴起,想再去捉弄捉弄,看她会不会怕的跪地求饶……咳,无非如此罢了。”

    太子夤夜去折腾人,这比太子去三顾茅庐更合理的多了。

    皇帝的心里略舒服了些:“朕就知道你没有正经。三番两次折腾一个侍御史,也该够了!”

    “是是,经过昨夜,儿臣确实痛改前非了。”赵仪瑄本想趁机告诉皇帝,直接把宋皎调到东宫,不过经过刚才两句,看出皇帝疑心甚重,倒是不便立刻转弯。

    皇帝点点头:“对了,鹤州的事儿如何了?”

    赵仪瑄道:“程子励不肯开口,鉴于他到底是程残阳的儿子,儿臣没叫人下狠手。”这分明是宋皎求情的结果,他却找了个很好的借口:“至于鹤州那里,在程子励府内抄出了大概三万两的银票,还有一些账簿,大部分给销毁了。鹤州的所有相关人等也都被羁押,近来又查出户部也有人牵连其中。”

    “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他们贪了多少,得叫他们加倍的吐出来,”皇帝最恨这些贪蠹之人,“一个也不能容。”

    赵仪瑄突然口出惊人之语:“那要是……有皇亲国戚也有沾手呢?”

    皇帝转头:“你这是假设,还是当真有了证据?”

    赵仪瑄笑道:“当然是假设。”

    皇帝暗暗松了口气:“查。先查出来再说。”像是不愿意让太子发现自己这一刻的含糊,皇帝又道:“至于程子励,不必忌讳,父父子子,程残阳是个明白人,早在程子励犯事之时,他就知道结果了,他会明白的。不然,朕也不会叫他这么快的重掌御史台。”

    直到这会儿,魏疾才走前两步:“皇上,翰林院日讲官到了。”

    皇帝皱了眉一摆手,然后他看着太子道:“这些日子你虽带伤,却也并没有过于懒怠,交给你的一些奏批处置的还算妥当及时,朕心甚慰……倘若没那些胡闹折腾之举,自然更好,但正如朕先前所想,或许是因为你没个好太子妃的缘故,如今催你快些把正妃定下来,也是为了你着想,后宫定了,再解决了鹤州这件事,朕就能放心的让你主持大局了。”

    赵仪瑄深深呼吸:“儿臣遵旨。”

    皇帝往旁边扫了扫,自然也看见了东宫来人,便道:“行了,你自去吧。”

    太子行礼退后,皇帝看着他走开,这才又回内殿去了。

    赵仪瑄走到台阶旁,问道:“什么事?”

    那来传信的小太监躬身道:“回殿下,是大理寺那边突然送了消息来。”

    “说。”?

    小太监有点忐忑:“来人说,先前关押的那个程子励,突然间暴病而亡了。”

    “你说什么?”赵仪瑄简直不能相信,他走近了一步:“你再说一遍。”

    小太监又道:“回殿下,是那个程子励得病死了,具、具体详细,陶少卿会亲自跟殿下禀报。”

    赵仪瑄倒吸一口冷气,他愣在了当场。

    方才皇帝说不用手软的时候,他还暗忖过该怎么交差,没想到转眼间,他就彻底的不用为这个问题为难了。

    但很快地,赵仪瑄脸色一变:“这消息传出去了没有?”

    小太监有点害怕地道:“据说大理寺现在把消息封锁着,外人并不知道。”

    赵仪瑄的手握紧了些,又松开:“速去传信,这消息绝对不能走漏出去!谁要说出去,要他的脑袋!”

    小太监急忙飞奔而去。

    赵仪瑄摁了摁眉心,他知道程子励突然暴病死的离奇,而程子励一死,线索中断,但这些统统不是太子此刻所想的。

    他想到的是另一个人。

    而太子想什么就来什么,只见又有一名内侍飞奔而至。

    太子已经给先前的“噩耗”弄的心灰意懒,冷冷地喝道:“又怎样!”

    那小太监吓得一缩,才颤颤地说道:“回殿下,东宫……御史台的宋侍御、求见。”

    太子的脸色立刻变了,他看了眼东宫的方向:“可是真的?”

    小太监道:“是、是侍卫长派人来说的。”

    诸葛嵩也回来了。

    赵仪瑄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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