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转过头，看到后面站着十几位解救的女人。
有一个人显然是被推选出来的。
此人肤色白净，容貌俏丽，却面色坚毅。
看着她们，朱樉的心情恶劣起来。
她们就是苦难的代名词。
这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拿下这个蒙古氏族之后，朱樉便让人给她们吃最好的，用最好的。
就是想用这些东西来弥补一下她们凄惨的半生。
不远处的一个元军人头，被他一脚踢飞。
踢到正在筑京观的人群中。
朱樉低声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等到了西安府，你们要是愿意回家的，我会派人把你们送回去。”
“要是不愿意回家的，我也会找个地方，让你们安然无忧地过完此生。”
“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你们一辈子也花不了多少钱。”
“大人，我们也想要杀元人，我们要报仇雪恨！”
“请大人成全！”
“你们的仇，他们会给你们报，你们只需要好好活着，数人头就行。”
朱樉指着一边高高的京观说道。
“大人，不痛快。要亲手将刀插入元人的心脏，尝一下热乎乎的鲜血，才解我等心仇之恨！”
“你们当兵，那是给元人送菜。我不是怀疑你们的决心，关键是你们没有男人那样强健的体魄。”
“一套盔甲五十斤，一支长矛十几斤。”
“你们能负的起，拿的住么？”
“更别说作战杀人了！”
“大人说的那是重甲，我们可以穿轻甲，持短刀，据我所知，女子也能练习武术，且并不弱于男人。”
朱樉有些暴躁了。
要是寻常人跟他叽叽歪歪，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一顿大耳瓜子招呼。
可这些人，让他无法动手。
甚至连一句粗话也说不出。
最后他只憋出了一句。
“都回去吧，男人不死绝，就轮不到你们上战场。”
朱樉的话，说的坚定果决，不容拒绝。
当前的女子只是倔强地看着他，泪水从眼中滚落，沿着两颊落在地上。
只见她上前一步，双手扯住衣襟，一把撕开。
女子面色平静，却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从十六岁被掠走，七年间被转赠十余次。”
“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左部被剪掉，右部被烧伤。大人还要不要看看其他处。”
“这七年，我日夜哀嚎痛哭。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像死了一样的活着。”
“可大人救了我，给了我新生，让我重新看到了报仇的希望。难道大人觉得我可以把这些都忘掉，然后无忧无虑的过完余生？”
“我心不甘，意难平！我要报仇雪恨！”
朱樉双眼赤红。
他走过来默默地为女子整理好衣衫。
声音有些异样。
“你们的要求，孤准了。从今天起，我会为你们准备最犀利的武器，让你们报仇雪恨！”
“谢大人！”
一众女子趴伏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她们终于有机会报仇雪恨了。
哪怕身死！
作为女人，她们早就一无所有了。
从今往后，她们活着的唯一目标，便是报仇。
“马和，命人把忠字营的诸葛连弩和燧发枪收集上来，然后派几个人教她们使用这些武器。”
马和在一边一惊。
忠字营、诸葛连弩、燧发枪，这些字眼可都是保密的，
怎么殿下在这么多人前面说了出来。
他也不敢怠慢，忙答应一声就去执行。
“好了，你们回去吧，自会有人去教导你们修习武艺，带兵打仗！”
“谢大人成全，我叫秦小娥，此生只忠于大人！”
女子在地上重重叩了一个头，然后带着十几个女人，走向那些被解救的女人所在地。
朱樉走向京观，高声道：“都他娘的筑得结实一点，要能经受住风吹日晒的那种。”
“用长矛穿起来，固定住！”
他的眼神阴恻恻地望向活着的蒙古木里哈氏族之人，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念头给压下去。
狗日的羊毛，狗日的织布机。
去你妈的吧！
老子还让你们安安稳稳地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
都他娘的给我等死吧！
朱樉转瞬间就推翻了上午的想法。
以德报怨，何以报直！
虽然他也清楚，用羊毛的办法更能实现民族大融合。
让后世的汉人过安定的生活。
但是在看过了那一道道伤口，见识过了悲惨之后。
他已不愿再走这样一条路。
融合，
他不愿那种肮脏的血统融入汉人。
野蛮只能以野蛮对待！
心有不平，唯有杀杀杀！
杀到平，为止！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这个不知名的草原上。
一个人的决定。
让一个民族的命运走到了拐角点。
一步光明。
一步深渊。
而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终是将他们推向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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