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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巫罗的说法,在洪荒时期,彼时众神还未陷入沉睡。那时的太岁被称作“视肉”,大荒每隔几座山上就有,这种生物有着极强的自愈能力,割掉一部分后,很快就会长出新的。

    因得这种古怪的特性,鲜少有人敢于食用它。直到有一年,天下大旱,地里生不出庄稼,树上结不出果实,野外也打不到猎物了。

    人们为了活下去,不得不硬着头皮将可以无限生长的“视肉”当作了食物。这东西尝起来没有味道,但却有着极强的饱腹感,凭借着食用这种古怪的生物,人们熬过了大旱。

    渐渐地有人发现,在吃下太岁后,平日里打猎时受伤的愈合速度更快了,而且族中老者们衰老的速度也变慢了。

    但那时人们的寿命本就远比现在的人要长得多,活到三四百岁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再加上彼时生产不发达,活着本就是一件十分艰辛的事情,能够顺应天时自然老去死亡是许多人心中崇高的信仰,自然没有人想要靠这东西长生不老。

    因此人们也仅仅是感叹了一下太岁原来还有这般功效,并未如现在一般狂热地追捧。

    再往后的事情巫罗就不太清楚了,毕竟巫妖大战后他就陷入了沉睡,再醒来时,整个世界已然是天翻地覆。

    “所以这种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还缠上了顾砚止?”邬瑶眉头紧皱,那些黑色的黏液在她的脚边不断地裂变生长,如果再不加一控制,显然会让她也成为了下一个“茧”。

    “太岁有致幻的功效,顾砚止没有反应很有可能是因为陷入到幻境之中,要想把他唤醒,只能用链情试试了!”巫罗也是急得焦头烂额。

    “那就试试啊!”邬瑶想也不想道。

    “但在这种外部环境极不稳定的情况下,强行链情你很有可能会受到神识损伤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顾砚止救出来再说!”

    巫罗见她坚持,只好叹了口气引导道:“凝神静气,不要抵抗我意念的引导……”

    邬瑶的意识开始下沉,再度进入了链情空间里。她在光球组成的长河里不断寻找着顾砚止的梦境。

    没有……没有……都没有……

    “邬瑶!等等!你看那个是不是?”巫罗指着不远处一个十分黯淡的光球问道,它和周围的光球截然不同,灰扑扑的,没有任何的色彩。就好像,它的主人的世界里也是一片灰色,没有光亮。

    邬瑶凑近一看,竟然真的是顾砚止的梦境。她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强大的吸力传来,将她整个人裹挟进了顾砚止的梦中。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她不再是一个旁观者。

    邬瑶恢复意识时,四周黑漆漆的,光线很暗,似乎是处在一间暗室里。她在墙上摸索了一阵,找到了门把手,拉开以后,有微弱的光泄了进来。

    她慢慢直起身子,朝着外面走去。

    暗室外的光线依旧不太强,倒是很空旷,像是某间废弃的厂房,里面空无一人。邬瑶在里面走了一阵,觉得周围的环境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她很早之前来过这地方似的。

    邬瑶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破旧的厂房逐渐与记忆里的某个地方重合在了一起……是时方藤的老巢。

    电光火石之间,邬瑶忽地意识到了什么。

    这里……恐怕不是幻境,而是,顾砚止的心魔。想到这里,她大步朝外走去,想要去寻找顾砚止。

    靠近门口后,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似乎有人受了伤,而且伤得还不轻。

    邬瑶循着那股血味找了过去,门外的不远处,一道身影靠着墙一动也不动,生死不明。

    邬瑶赶紧凑近一看,果然是顾砚止。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到他的鼻尖探了探,还好,还有气。

    她正准备给顾砚止输点灵力,突然被那人握住了手腕。邬瑶抬起眼,正好对上一双如墨的眼眸,顾砚止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仔细看来,他现在可以说是狼狈得不能更狼狈了。嘴唇边有着血液干涸留下的暗红,脸色却是无比的苍白,目光看起来暗淡而又无神,看起来有些凄楚。

    “你又要杀我吗?”他突然开口问道。

    冷不丁地一下让邬瑶动作一滞,她抬起头,满眼疑惑地盯着他:“你发什么疯?”

    顾砚止却突然挣扎着要站起身来,邬瑶皱了皱眉,但还是搭了把手,扶着他站了起来。等到他站起来以后,邬瑶才看清了他身上的模样,衣服上满是破败的划痕,从裂开的缝隙里能够隐约窥见裸露的皮肤上深深浅浅的刀伤,起码有成百上千道,密密麻麻地分布在顾砚止身上各处。

    她伸出手,正想要用灵力去修复他身上的伤口,这才意识到,顾砚止的手还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

    “放开。”她晃了晃手腕,而顾砚止咧嘴一笑,耍赖般地歪了歪头:“不放。”

    他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我要是放开你的话,你又要用剑杀我了。”

    “我为什么要杀你?”邬瑶挑了挑眉。

    顾砚止突然凑到了她的耳边,声音很轻,却每一个字都让她听得很清楚。他说,因为你是我的心魔。

    “我要杀你,那你为什么不还手?”邬瑶没有反驳,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顾砚止眨了眨眼,忽地凑近了她的脸,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然后他笑了,这笑却掩不住眼底此起彼伏的阴鸷,他摇了摇头说:“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

    “你要杀我的话,就快点动手吧。”他说着朝着邬瑶伸开了双臂,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不像是求死,反倒更像是想让邬瑶给他一个拥抱。

    邬瑶也差不多猜到了他身上的刀伤是从何而来的了,她皱了皱眉思索着要如何才能让顾砚止相信她是真的而不是心魔时,头顶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