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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故人凋零

    范纯仁是在这一年的正月初二去世的,享年七十五岁。

    紧接着在五月,苏颂去世,享年八十二岁。

    他们都比苏轼年长,朝中的宰执或者曾任宰执的人里面,剩下的年纪也都不了。

    以六十五岁的苏轼为参考,章楶年长十岁,李清臣年长五岁,章惇年长两岁,曾布年长一岁,许将同岁,韩忠彦一岁,苏辙年轻两岁,陆佃年轻五岁,蔡卞年轻十一岁。

    其他的都已相继故去。

    最的蔡卞都已经五十四岁了,但是他还没有他哥的政治头脑,是做不了首相的。

    若用后世的眼光来看,五六十的年纪坐到这个位置,正是大有可为的时候,可在大宋这个时候,这些人都已进入暮年,大宋朝廷开始青黄不接了。

    不是没有人才,而是近几十年一直处于新党旧党的折腾中,对于大部分官员来,站队比政绩重要,所以冒出来的新鲜血液不多。

    一个朝令夕改的朝廷,自然只能出蔡京或者杨畏那种两面三刀的人才。

    其他就算有能臣,也会在一次次变革中被打翻在地,毕竟做得越好,就越会在下一次朝局颠覆中被清算。

    苏轼致仕后,没有住在城中,而是去了郊外的田庄。

    因为苏过的蝴蝶效应,秦观没有一次次的被贬,所以也没有因为中暑在岭南之地英年早逝,五十二岁的他也紧随苏轼向朝廷申请了致仕,很快得到批准。

    仕途早已让他厌倦,他宁愿和苏迨一起打理报纸的事。

    这个时代越来越丰富多彩,比如当年科举失利、心灰意冷的李廌,如今跟着商队走过西域和海外的数十个国家,每次回京,都能引起一场轰动。

    大宋并不排外,之所以没有大唐那种海纳百川的气势,主要是因为周围一圈全是敌人。

    如今海路畅通,陇右和河西相继收复,西南的大理也成为了一个重要的中转站,大宋在一点点向外释放自己的影响力,这些相互往来也在一点点改变大宋。

    世界很大,不是只有北面的辽和西北的夏。

    二十六岁的赵煦锐气不减,但又添了几分老练。

    朝事的顺利,长子的出生,让他在心态上变得从容。

    刘氏晋封贤妃后,想母凭子贵,继续争夺皇后之位,反而因此被赵煦厌恶。

    在这个大宋崛起的关键时候,作为大宋的官家,赵煦肯定是希望后宫稳定的,但过于活跃的刘贤妃明显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在她几番找茬下来,孟皇后因为恭谨和顺,更为赵煦看重,所以地位愈发稳固了。

    苏过这边,因为知道耶律延禧是什么德行,所以将目光重新挪到党项人身上。

    李乾顺南下受阻,东路还因为宋军即将打穿大辽的西京道,威胁到了黑山威福军司的安全,所以又不得不让李合达北返。

    黄河几字形的河套地区本来被辽夏瓜分,如今辽的那一块被宋夺了,夏的这一块也岌岌可危。

    大同府丢了之后,契丹对数千里之外的这块区域鞭长莫及,也无心与宋军纠缠。

    但西夏不一样,他们再丢了这里,可就没有足够的土地来种粮食了。

    仅仅靠兴庆府和西平府的那一块区域,如何能供应百万人口和剩余的三十万大军,尤其是在党项贵族仍不知收敛的情况下。

    所以党项平民和士卒开始了大批量的逃亡。

    苏过上奏朝廷,将之前俘虏后选择投诚的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吴放到陕西,负责收拢逃亡的党项人,然后按部族分散到河西、陇右和陕西五路等地。

    李乾顺一直期待的三国大战没有发生,在知道耶律洪基的死讯后,这位蛰伏隐忍的党项之主绝望地看着他的大夏一点点死去。

    宋军占尽优势,但仍然没有进攻。

    这年秋,大宋彻底扫平了大辽西京道的最西边,契丹残军退往北方的倒塌岭。

    李合达率军进入契丹境内,试图与当地守军联合对宋作战,但被辽廷遗忘的边军拒绝了这个提议,他们从北境绕道回到了中京道。

    姚雄率军兵临黑山威福军司,与河东道一起向党项的边境施压。

    李乾顺无计可施,再次遣使向宋请降。

    这次开出的条件,是去掉国号,连国王都不称了,恢复定难军节度使的规制,同时质子于宋。

    西夏派出的使者还是李至忠,他带着不少礼物来到东京城,可惜四处碰壁,赵煦也没有要见他的意思。

    赵煦一直认为父亲早逝和永乐城之败有关,所以对西夏的仇恨指数并不在大辽之下。

    最后李至忠带着使团众人堵在了苏过家门口,对去年正旦日在大辽的挑唆向苏过致歉。

    苏过也不想理,可李至忠认准了他,堵在家门口。

    这一招确实好用,苏过躲了几日,实在没办法,只得出门与他交涉。

    李至忠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上前恳求道:“上朝如何才能原谅我国,还请明示。”

    苏过叹口气,道:“曾经我朝历任子都善待党项,是你们贪得无厌,如今你们轻飘飘认个错,就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官家如何能答应?”

    李至忠低头道:“我主愿意去国号,去王号,质子于上朝,足见诚意。”

    “这些本就是你们僭越,”苏过直接挑破道:“我没看出来诚意在哪。”

    李至忠无奈,再次长揖道:“上朝有何要求,不妨直。”

    苏过摇摇头,他一贯谨慎,怎么会代朝廷做主,道:“此事我了不算,你找错人了。”

    李至忠哭丧着脸,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拦下苏过道:“就不能给我党项人一块生存的土地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苏过叹道:“当初在定难之地,在河套,党项人不是生活得好好的?”

    李至忠压抑许久,忍不住质问道:“那为何宋人已经占据了锦绣中原,仍不满足?”

    苏过被这话噎到了,苦笑道:“若是不满足,你们党项人哪里能有今日。”

    大宋就是太满足了,所以才养虎为患,不然区区党项人,怎么可能为患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