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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晃倒提大斧迎面劈来,贼将听得那炸雷般的叫喝,早大吃一惊,措手不及,还未举起枪来,却怎么也不知道那看上去万分沉重的巨大斧头,为何如此敏捷。

    不由得他再想,斧锋早近在咫尺,转瞬即逝,那贼将只觉胸口一痛,五内俱焚,只一合,便被斩落马下。

    贼众呐喊的声音噶然而止,三贼更是倒抽一口冷气,只看徐晃大斧血迹未干,马下那贼将横躺在地,双眼瞠目,七窍流血,早被徐晃一斧震得五内俱碎!

    徐晃慢条斯理的勒住马身,伸出持斧右手擦了擦脸颊上飚飞而来的鲜血,这才抬起头来,一时赤红双眼,反吓得黄巾阵营骚乱不堪。

    第一杆黄巾大旗把持不住,落于地上……

    徐晃见了,脸色一沉,当即举起斧头,咋喝一声,“众将士,随我冲!打破营寨,生擒贼!汉军……威武!”

    “打破贼营,生擒贼!汉军!威武!”

    一马当先,身后是滚滚黑甲潮流,不绝于耳的喊杀犹如天崩,震耳欲聋!

    “快快退如寨内,快快退军!”一霎时,三贼一脸苍白,无力却又凄厉的大声叫了起来。

    “报!徐晃大人初战大捷,一战克敌,斩千余,特遣人送贼将级一枚!如今贼众只据险而守,闭门不敢迎战!徐晃将军又连番强攻,然贼众殊死抵挡,我军不得进前!”

    如今天正欲黑,大帐内,但听门外有人急报,杨奉闻言欣喜,蓦然站起身来,大笑道,“公明果然勇猛!哈哈,初战克敌,正是挫敌之锋,而扬我军之勇!军心可用!军心可用啊,哈哈!”

    卫宁在旁眉毛微微耸起,沉吟半晌,“唔……徐晃初战挫敌,实属意料之中。想必黄巾贼军已然恐慌不已,不过仗着地形优势负隅顽抗,寄希望于剩余两支援军……是时候了!”

    暗自点了点头,卫宁轻咳一声,便对杨奉道,“如今公明虽胜,但斩敌不过千人,贼众据险而守而不敢迎战,却反使得我军不得前行!等我大军到时候,恐怕敌军仗着地利,一时也难攻下,白废粮草时日,还恐徒折许多兵马……而贼众之所以到现在还敢殊死抵挡,其士气根本正在剩余两支援军!将军……倘若出奇,击溃剩余两县之兵,使其不得到,消息送到,襄城城北贼众定然恐慌,无心再战!”

    “但贼众卡住要道,有高山做阻,大军不得过去,贼众三县军马便是过了万人,另两县人马定然不少,我军若出奇兵则需绕过山岗,辎重不得过去,孤军深入,处之为险境,而兵少却不堪与敌接战,恐怕力有未逮,难成奇功啊!”杨奉当然明白卫宁的意思,眉头微微皱起,缓缓道出自己忧虑,忽而眉头一挑,杨奉这才想起卫宁曾言,早有定计,这才疑惑的看向他来,“仲道似乎心中早有计策?”

    卫宁点了点头,杨奉毕竟还是正规军人出身,黄巾一起,大大小小的战事也经历了许多,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实属常情。

    拿出葫芦慢条斯理的抿了小口,卫宁这才淡淡的说道,“呵呵,昨日下官劝阻将军,留下廖化正是为了此计……”

    “五县之中,叶县,临颍距离襄城最近,而最远乃是南顿,蔡县次之……未到的两县兵马,正该是最远两处。南顿距离蔡县远过百里,事急仓促,两家军马若收到襄城求援,定然不会合兵赶来,而公明连番强攻,襄城告急,定然飞马催促,两军差距更是过大。而这两县兵马之间的差距……却正是我军入手的关键!”

    卫宁抖了抖袖口,正襟端坐,缓缓又道,“廖化新降我军,其身份更是彭脱亲卫,然,阳翟大战,贼军大半被灭,余者皆为性命恐慌奔走,公明生擒他时,旁人皆不知晓,将军麾下皆是汉军将士,唯有廖化乃是黄巾降将,颍川黄巾最不济也远比众人熟悉许多。且,廖化此将,虽勇而不失性稳,尚武又懂谋知变,若出奇兵,非他可不胜任!”

    “攻敌,则攻心为上!前翻彭脱之弟彭齐正是因为手下部属不堪我军围城,这才献出城池。而此事,下官又早宣扬开去,更加重颍川余贼疑虑。廖化只需五百人马,跋山过去,变能成大功一件!败敌,非需正面冲杀才可!”

    卫宁眼睛炯炯有神,只看杨奉仔细聆听,又继续娓娓道来,“下官前翻叫将军留下忠厚老实而无家可归的精壮降卒,既为成新军,又为了此番部属!而若出奇,则正可挑数十人配合我军!这数百黄巾兵卒不过新降,一时还未改当初气度,汉军杀伐之气未得,正可减除贼军疑虑!”

    “用黄巾降卒?这数百人不过新降,便是数十人,人心未定,如何可用?仲道若用之,不怕贼众泄密?更何况……廖化同是新降,又如何可但此重任?不妥,不妥!”杨奉从头到尾仔细聆听,听到此处,不等卫宁继续说下去,便慌忙摇起头来。

    卫宁眼睛闪过一丝愕然,早已习惯杨奉的言听计从,如今蓦然否决他的话,心里还是一阵恍惚,不知不觉间抬起头来看了杨奉一眼,心里这才想道,“是了……廖化新降,虽然历史上,他是忠心不二,可杨奉却是不知,如果单独让廖化出阵,任谁也不会放心……可我又不可能将廖化以后的故事说出来与他听!烦恼啊,烦恼……”

    半晌,卫宁低声叹了一口气道,“将军且放心,数日来,卫宁常观廖化此人,心性忠厚,一言一行皆是真性情,既已投主,便断然不会再有二心!”

    顿了顿,卫宁又道,“若将军还不放心,可遣军中一人为其副将,当作牵制监视,而所用之数十降卒大可放心,一则,降卒多是破家无依之人,二则,黄巾数败,常人皆恐我军之威,既得我军饶得性命,便是感恩再三,定然不会再有二心,三则,将军可挑又兄弟在军中者,取其一,而留一人在军内,以作挟持,但下官以为,最好不要如此,倘若降众心寒,反为不美……”

    若弃廖化而用他人,不是不行,只是卫宁觉得最适合的还是廖化,他本是黄巾降将,虽然是才被彭脱提拔为亲卫的人,别人认识不多,但阳翟一战,多有逃散之人,或许有人能知道一二。况且廖化有勇有谋,在历史上也是留了名字的,卫宁打心里还是觉得用廖化比较妥当。

    “将军为何不借此一试廖化心意呢?”半晌卫宁又添了一句,杨奉这才舒展眉头,点了点头,“仲道所言甚是!”

    廖化如今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他的身份到底还是黄巾出身,虽然如今已经投降汉军,但,如果要他再亲手对黄巾旧部举起长枪,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忍。

    不过……同样,因为自己是新降之将,廖化自觉自己短时间内是绝对不会有大功劳可立,就连昨日杨奉命自己为先锋副将,那孱弱军司马出言劝阻,在廖化心中也不过是正常人的猜忌。

    却不想……今日居然收到杨奉与卫宁下达的这样一个军令。

    廖化正是觉得心里百感交集,既因为即将对黄巾旧部举起屠刀,又因为自己新降身份却依然得到重用而激动,最后廖化斟酌在三,无奈只能狠下心肠接下这个军令。

    四百士卒,除去三百精锐汉军,剩余皆是黄巾降卒,一日匆匆急赶,绕过山道,众人已是人人倦色,尤其那百来黄巾降卒,更是早叫苦不堪。如今已过一更,所有人得到军令伏于树林,恹恹欲睡,廖化环顾众将士,心知人疲马乏也是不堪再战。

    “如今刚过一更,唔……还是让人休息到二更再说吧……”廖化斟酌了一会,心里下了决定,好生吩咐下去,众人脸色微喜,当下匆匆找了个树干,席地便睡了下去,半晌尽是鼾声四起。

    廖化不禁苦笑了一下,忽觉自己眼皮也万分沉重,不禁用力拍了拍脸颊,这才慌忙唤来左右一名亲卫道,“你且分配下去,半数士卒先行休息,另外半数不可睡去,以半个时辰为限,轮流更替,不可怠慢!唔……派出去的探马还未回来吗?”

    那亲卫抱拳唱了一喏,又接口答道,“回禀将军,探马派遣出去确实还未回来,不过想必二更前,定然回报!”

    摸了摸下巴,廖化沉吟一会,这才抬起头来,“唔……既如此,你且退下,好生休息吧!吩咐下去,若探马回报,且引来见我!”

    廖化挥了挥手,这才站起身来,寻了颗大树走过去,握住长枪猛然插在地上,就这样环抱双臂依着树干,默然的望向林外。

    亲卫正欲转身而去,但看廖化动作,不禁愕然,当即出声劝道,“既有我等巡视便可,将军,为何不早做休息!连日奔走,将军该好生修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