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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间那条伤口已然痊愈结疤,但左臂那条伤口却是血肉模糊,显然刚伤不久,蔡县领也是从生死之中爬过来的人,当即微微动容,暗自点了点头,心里疑虑大减,不过却也依然道,“既然连番大战,早是伤疲交煎,你等何以逃过官兵围剿?”

    廖化当即站起身来,满脸愤慨,大声道,“渠帅说了半天,便是怀疑我等兄弟来路?!我等为黄巾大业,奋不顾身,反倒是惹人怀疑!渠帅做法叫人好生心寒,既然大人不收我等兄弟,我等且投别处!”

    话音刚落,廖化转身便欲出帐,但听蔡县贼高声道,“壮士且留步!”

    廖化猛然回过头来,愤声道,“如何?莫非还想取我性命?也罢!死在自家人手中,却也好过被官兵所杀!”

    蔡县领眼睛微微一眯,蓦然大笑道,“哈哈!刚才实乃在下戏言,阁下却莫当真。彭脱渠帅一方英豪,却惨中官兵诡计,落得身异处,我等皆是扼腕不已,立誓当要寻得官兵报仇雪恨,既然你乃是彭渠帅手下亲卫,如今既来投我,我当善待之!”

    顿了顿,蔡县领又对左右亲卫高声道,“来人!快带这位壮士下去修养,好生照料,不得有误!另外,打开寨门,将门外那数百黄巾兄弟请进营内,多备酒水肉食,好生款待!”

    廖化当即装作一副吃惊模样,半晌才跪倒在地,道,“多谢渠帅收留!”

    那贼笑了笑,回道,“阁下还是早些下去修养才是,你等来投我,正是如虎添翼!等明日,到得襄城,便是血洗前耻之时!如今众兄弟该是疲惫不堪,你且随我亲兵下去,养足精神,好在明日与官兵厮杀才是!”

    廖化感恩再三这才随贼亲卫退下,等他出帐,半晌,帐门开处,走进几个人来。

    蔡县贼眼神闪烁,沉声问道,“你等可曾看清,那人确是彭脱亲卫?”

    入帐四人,三人默然无语,只摇了摇,只剩下一人,踌躇半晌道,“小人曾随彭脱渠帅左右,虽不曾见过有这么一个亲卫,但后来却听有人说起,彭渠帅临阵提拔了一名小卒,名字却是唤作廖化!”

    蔡县贼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暗自想到,“早闻阳翟三县陷落,官兵却不似长社一战,尽杀降卒。却反而放走大部,甚至留有不少人马填补官军……如今官兵攻打襄城甚急,阳翟一战已过去快有半月,此刻突然来投与我,却是有些蹊跷。”

    “不过此人所言,却是合情合理,又有厮杀所留创伤在身,尤其腰间那抹伤痕,的确是新愈未久。数百经过官兵追杀逃来的人马,战力确实不菲,若能收归己用,当为一大助力!且看那人,却是颇有武勇,能堪大用……”

    半晌蔡县头目才抬起头来,挥退众人,“唔……你等且先退下!”

    正如卫宁所料,五县人马不过是碍于官兵进逼这才联合起来,纵观历代兵征,不论是谁,联合起来的人马虽然势大,但终究还是各怀异心。胜不得长远,败则为旦夕之间。

    四百人马虽然不多,但是此刻处于官兵咄咄逼人的进攻势头之下,却是一股不菲的助力,而就这一点便足够让廖化在其中得到不小的地位。

    廖化本是黄巾降将,投降杨奉之前身份更是彭脱亲卫,虽是临阵提拔,但也会有不少人知道才对。更兼,阳翟一战,彭脱接近两万的人马,虽大部中伏身死,但却依然有接近数千的黄巾贼寇逃散开去,其中这些溃逃败军有人扯掉头上黄巾重当流民,却也有不少人对黄巾劫掠食髓知味,而距离阳翟最近的颍川五县,却正好是他们投奔的对象。

    数日来,五县贼收拢了不少阳翟溃逃的贼寇,廖化诈降,本该是顺理成章,尤其一路奔走,绕过山岗,却也是人人疲惫不堪,符合疲军之态,更由于卫宁精打细算,以黄巾降卒填补其中,便是蔡县头目派人询问,回答也是滴水不漏,致使他疑心大减。

    但就算如此,那蔡县贼寇作为一个野心蓬勃一县贼,当然还是不会放下心来,依然叫人秘密监视那廖化率领而来的四百人马。

    “果然不出公子所料,贼军见我率军来投,纵然起疑,但也绝对不会拒而不收!”三更已过,廖化在营帐中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忽而察觉到帐外人影浮动,心里一动,暗自想道。

    “如今那蔡县贼虽然疑心未消,但我且先在军中蛰伏几日,小心应对,想必贼疑虑当可大减……公子之计,诈降正是第一步的关键,等到时贼寇减少对我军猜忌,再依公子之计行事,贼军破之不难。”

    阳翟三县,卫宁劝阻杨奉坑杀降卒,放归不少贼寇回归乡里,留有不少人充填军士,其中有利却也有弊。长社一战,朱隽坑杀数万降卒,使得本该士气低迷到极点的黄巾贼寇却不敢投降,让汉军一路征伐平添不少阻碍。卫宁放降,便是给了那些底层士卒一些求生的希望,借以瓦解黄巾贼寇的斗志。又使得,颍川五县贼本来兵不牢靠的联盟关系加上一层猜忌。但同样,即便有溃兵逃窜投奔各县头目也让他们不敢轻易接纳,间接的,廖化诈降也平添了不少难度。

    行军打仗,运筹帷幄,每一份动作皆会引起一系列的变迁,正是如此,带军之将才是如履薄冰,所谓一子错而全盘皆输,正是此理,而一个合格的统帅,每一道命令,每一个计策,皆该踌躇再三。舍小弊而取大利,是以,即便贼军有疑,但在如今行事之下,廖化投降,小弊却是盖不过大利。

    整宿,四百汉军早得廖化叮嘱,小心翼翼,不使人看出端倪,有人问起,一切皆又那百来降卒答话。是以,蔡县贼,疑心大减。

    次日天明,众人回归队中,隐约间,却依然还有不少贼寇围住廖化等人,众人只做不知,匆匆向襄城而赶。

    蔡县头目只观廖化等人所为,暗自点了点头,一夜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看样子,此人当真乃是彭脱属下溃兵了!我军纵然再添四百精壮,且看众人连场厮杀却能逃过官兵围剿,想必战力也是不弱。哼哼……襄城之行,胜算又会高上几分!”

    一勒马身,蔡县头目对左右道,“你去叫那廖化前来见我!”

    “是!”得贼之命,那亲卫飞马便向中军廖化部而去。

    半晌廖化得人传令,慌忙随亲兵而来,下马持枪抱拳高声道,“廖化参见大帅!不知大帅唤小人来此有何吩咐?”

    “唔!昨日可曾休息得好?”蔡县贼见廖化前来,笑问道。

    廖化神色不改,当即答道,“回大帅,几日来官兵追赶甚急,好不容易得以摆脱,又得大帅收留,昨晚却是难得安心卧枕!属下众兄弟得脱大难,昨晚却是几日第一次睡得如此舒坦!”

    蔡县头目大笑道,“如此甚好,我军再行两日便该到得襄城,正需各位同心协力杀败官兵,你等这几日还是好生修养才对!唔……你如今有伤在身,切不可亲动!”

    廖化脸上挤出一丝感动,顿道,“有劳大帅关心……不过……”

    蔡县领见他欲言又止,眉毛微微耸动,这才问道,“不过什么?但讲无妨!”

    廖化沉吟半晌,这才低声道,“回大帅,实不相瞒,我左臂之伤口,正是昨日逃出官兵追剿所受,好在官兵不知周围地利,林间浓密,地势坎坷,这才死战得脱,不过,如果官兵追赶不停,或许……已有人潜入叶县一带了……”

    蔡县头目闻言顿时脸色一变,声音陡然有些颤抖,“你是说官兵绕过山道,已经入得叶县腹地?我军行了数日,为何却是未曾见到!”

    廖化想了想顿时一脸凝重道,“官兵自长社以来,皆是以诡计才得以打败我军,尤其擅长伏军一处攻我不备,属下恐怕官兵见我军人多,有心用诡计算计我军……将军还需小心应对!”

    “大军相联,最忌猜忌,尤其古代消息不通,前翻彭齐被手下俘虏,我故意散播出去,便是加重众贼恐慌之心。使其面合而心却无法相合。”卫宁摸了摸下巴,又暗自道,“自古谋略,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其中便有诈与间,如今两相而取,有廖化从中周旋,便是大破贼军也不晚矣……”

    “如果不出我所想,再过几日,便该传来廖化捷报了……”

    叶县头目正是那在襄城脾气暴躁的魁梧大汉,早前领兵不过碍于官兵进逼,但在心底依然是对其余众人的戒备,便是率军救援也留下了上千人马驻守城池。

    如今五家相连,在蔡县贼想来,怎么也该打开叶城放他入城修养,但没想到,城中守军早得自家头目叮嘱,小心戒备,不肯放人入城,更连忙加紧戒备城池,以防蔡县人马突袭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