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尔轻轻抖抖手。の一口气。
真疼。
却缓缓将银枪握的更紧。银枪似乎也有所感应，轻震着。
不过，这两个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强一些。杜尔默默估计着，轻功的几次叠加速度，加上来自楚随风的长枪。可以说，这是杜尔目前能拿出来的最强悍的攻击了。这两个人竟然只是退了一步而已。
真的是。
对面两个人显然也被这个事实震惊到了：两个壮汉对一个小姑娘，竟然被震退了一步？
慕四的眼神慢慢灼热起来。“杜尔姑娘好手段！慕四领教！”他一顿，干脆朗声笑着，直接踏前一步。看样子竟然是被激出了凶性，想要单独试试手了。
慕四是出了名的武痴，他想单挑，没人能改。众人没有任何意见，汇智呆在原地，干脆盘腿坐下来，继续拿起来木鱼。
杜尔也想试试底细。干脆利落地应了。
慕四见此，也不犹豫。一声大喝，直接两锤子朝着杜尔过来——没有任何花架子，就是凭借着一身力气揍人的招数。
杜尔看着那两个硕大的锤子直接朝自己的面门扑过来，只觉得连锤风都能杀人，也不硬撼。只是运起轻功躲避。
慕四见到招式被躲避，并不气馁，反而更加活泛起来。
一时间众人只间得慕四的一双锤子挥舞得极为频繁，留下的残影近乎结成了一张网。而网的中间，是一个飘忽的身影。看着似乎没动，有看着似乎总是在动——那身影就像行在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一般，似乎下一刻那无处不在的滔天巨浪就要把那扁舟吞下，撕扯入腹。可是那扁舟每次总是恰恰避开了巨浪的锋芒，每次总是让人的心提起来，又总是让人的心还没放下又被提得更高。
“小心——”
“啊，在后面！”
众人中竟然有人脱口叫了出来。就如同他们也在那扁舟上一般。
那慕四似乎是有所触动，竟然越舞越快，一双大锤越发灵巧，越发密不透风。一向笨重的身形，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了些灵巧。
杜尔身在场中，感受自然比众人更加清晰。若说一开始还只是在水势湍急的大江，那现在的感觉就是，大江即将到达尽头，而尽头是更加雄伟的瀑布。
“他要突破了！”
这是要突破了吧？
杜尔脑海中也忽然闪过这个念头。似乎是人们修炼到一定程度后总会遇到一个瓶颈。感觉就像是一个屏障阻碍自己的实力一般。越过这个屏障，就能有境界的突破。越不过，可能一生就止步于此。
那锤风舞得越来越密集了。再过十息，便是以杜尔的速度，也不能毫发无损得冲破这张网了。杜尔看着酣畅淋漓的慕四，他太过投入，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可是杜尔却不知怎的，就能感觉到他热切的，如痴如醉的目光。
“慕四要是突破了。杜尔估计就真的一点赢面都没有了吧？”
“那是肯定的了。不过这种状态我也只听说过一次，看情况那慕四要突破还得一会，只要杜尔现在撤手，那慕四不仅不会突破。还得修养几日呢。”
众人的声音传入杜尔的耳朵里。这两句却格外清晰。似乎是被什么人刻意加大了一般。
杜尔看着越发激动的慕四。微微叹了一句，“这么痴狂，为的却是打败我。”
随后脚下一个加力。
“看，杜尔要出去了！”
众人不出意外地看着，却很少有人抱不平——这种情况下，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何况杜尔和慕四现在还是对战的两方。更何况，杜尔一开始是什么情况，一个弱女子对上两个壮汉，也什么都没说。
点鹰派的人也一声未出，只是眼中盛满了对于慕四的惋惜——可惜了这么难得的机会。
“慕师兄！”最小的师弟也只是喊了一声，就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嘴巴。
该如何就是如何。杜尔有些意外。旋即眼中却闪过一丝敬佩之色。不带情绪，实事求是。看来能到这个程度上的天才，心境确实不俗。
“杜尔！”
“天哪！”
“她疯了！”
众人眼里的遗憾转换成了震惊——就见杜尔脚下一个加力，身形愈发飘忽，不退反进。直接冲了了锤风的网中！
若说之前还是那扁舟在闪避巨浪。那么现在，这扁舟更加肆意，竟然主动冲入了巨浪，与其一起舞蹈。似乎在那滔天巨浪中游戏起来：时而出现引诱，时而藏匿身后，时而在浪尖上行走，时而与那海浪齐头并进。轻盈灵动，说不出的肆意，畅快。似乎下一秒就要破开巨浪乘风而去。
汇智的木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我靠。”
“这他妈的才叫天才。”
一片沉静中，两个声音响了起来。用词粗俗不堪。
却没有一个人反对。
这身法，这胸怀。还不算是天才，还有谁是？
只有楚随风朝发声源看了去。抬眼的瞬间，眼中的疑惑清晰可见。
杜尔和慕四还在纠缠，动作一刚一柔，撇开其中的戾气，美得如同一幅画。
“吼——”那慕四忽然发出一声大吼，一锤脱手飞到了天上，双手握着剩下的锤子朝着杜尔狠狠一砸，那轻灵身影似乎也是惊讶，错愕之间慢了一拍，锤风堪堪擦过了袍袖。
慕四越过了那片屏障！
他突破了！
却见那慕四气势不减，一跃而起，接下之前脱手的锤子，再度朝杜尔重重砸去。
雷霆万钧。
而杜尔似乎被先前的气势所震惊，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看美人就要变肉饼，眼看一出慷慨相助的戏码就要变调成恩将仇报，可惜众人都退远了观战，离得最近的汇智也要几息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锤子砸下。
“砰——”
地动山摇。点鹰派，以力为主，讲究的就是一力破十惠。
完了完了。众人忍不住迈开了步子，只祈祷那一下砸偏一点，别砸中什么重要的地方。杜尔还有的救。
只有三个人还在原地立着。
十一和楚随风惊愕地互相看了一眼。
“她是你们派的？路数这么像。”
“她是你们派的？路数这么像。”
一模一样的两句话，足显出两个人的惊讶。却似乎并不担心杜尔的死活。
“随风师兄，杜尔姐姐不见了呜呜呜。”最小的小师妹拽着随风的衣袖眼泪汪汪。
楚随风收起惊讶，却不见半点悲伤，为她拭去泪珠子，好笑道，“什么时候杜尔姑娘成了你的姐姐啊？你再去好好看看？”
众人早就凑了过来，见此赶忙凑到了慕四的锤子底下——却只有杜尔的袍袖一角。
“没有血迹！”
“只有一片衣袖！”
众人互相看看——慕四应该还没有本事把人打到渣滓都不剩，所以杜尔没事？
却听见身后一声清啸——明显的女子的声音，却极为畅快肆意。不是杜尔是谁？
脚步轻移，分明感觉离得很远，分明感觉杜尔踏在了左边，分明感觉杜尔只是迈了一步，却看见杜尔出现在了右边的近处。似乎又只是一步，杜尔已经在众人面前站定。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脸。就是脸上多了些灰，袍袖缺了一角。是杜尔没错。
“我靠，你也突破了！”十一忍不住再次爆了粗口。
完了完了，见过盘着腿苦修突破的，没见过打着架突破的，好不容易打着架突破的，还顺便见识到了打架双方都突破的。十一想了想自己仅有的一次突破的过程，直接扯住了杜尔的袍袖，“等你完事了，我们正经打一架？”
杜尔没理十一，只是好奇地盯着慕四，道，“你突破了？”
慕四早就看了过来，一脸的感激：“多谢杜尔姑娘，在下突破了。先前困在功法两层已久，今次突破到了三层。今日算是慕四欠杜尔一个人情，日后杜尔姑娘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
楚随风发现杜尔很是疑惑，所以悄悄为杜尔解惑。原来五大宗派给的基础功法只有三层。而突破到第二层，已经是其中的佼佼者了。毕竟作为大多数普通人，连第一层的门路都摸不到。
大抵是出于药的原因，而且逍遥派一向与世无争——或者说懒，杜尔还是和楚随风比较有话说。楚随风见她继续好奇地盯着慕四，不由地提醒道，“你也突破了，你不知道吗？”
“啥？”杜尔悄悄伸手指着自己，“突破？我？在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突破是什么？
楚随风沉默片刻，才嘀咕道，“真不知道当时是哪位前辈收的你，你到底是哪派的呀？”
杜尔也沉默片刻，用同样的音量嘀咕回去，“我也不知道啊。我连你们说的功法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根本没这东西，不过你这么一说——”
楚随风好奇地看着她，“什么？”
“我还真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松了很多，有说不出的畅快。”
“你还真是——”楚随风叹道，却见到杜尔忽然脸色一白，倒了下去——
面色惨白，似乎极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