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拼命试镜是有好处的。”
俞菲抬眸看向顾昳，“怎么说？”
千万不要说出任何关于莫澜姐的话语，否则她会怀疑顾昳的智商是否随着分手后的时间消失掉了。刚才莫澜姐那么明显的态度，他若是还能自得其乐，俞菲只能用……过于乐天来形容。
事实证明，顾昳的智商还是在的，或者说，还是有剩余，但一定是减少了很多，要不然他不会选择这样自虐。
“剧组的午餐。”顾昳指指丰盛又美味的餐点，“美味得要死掉了。”说着捂住胸口，挤眉弄眼地哈哈大笑。
“哦。”干笑一声算是给他个反应，俞菲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吃食上。
虽然这种过于夸张的反应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可至少顾昳不在人前表现得那么失落，这暂时足够了。
俞菲真的想发自心底地吐槽顾昳一句，他就是纯属没事找事，老死不相往来不好吗。
既然当初没有破釜沉舟去抢婚的勇气，在木已成舟后找寻一个答案有什么必要？
大概是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顾昳夹了块肉进嘴，然后拉开罐啤酒，轻轻呷了口，“俞菲姐，不用担心我。”
俞菲朝周围扫视几圈，确认没有任何人拿出手机偷拍后才松了口气，可依旧还是没好气地敲了下桌子，“工作期间不能饮酒，这是常识吧顾昳？你还想不想继续在剧组待下去了？”
被教育的人不以为然地摸摸鼻尖，“咦，我没有告诉你吗，今天没有我的戏份。”
俞菲刚想反驳怎么可能，我不久前才看过安排表的，随即反应过来，因为剧组人员众多的关系，拍摄自然而然地分成了AB两组。这次合作的演员里同俞菲算得上是朋友交情的根本没有，所以她并未拿到另一组的拍摄时间表。
可能是由于在此和顾昳拍摄，又是这种在外地取景的摄影，再加之拍摄模式很相近，俞菲总会走神到半年前。不过与那时不同的是，现在不会有名为顾昱的陌生人有事没事跑过来骚扰自己，毕竟那家伙在B市也有不少工作要做。
拍摄不断进行下去，顾昳在第三天正式加入剧组，和莫澜的互动很平淡，也可以说是基本没有任何互动，仿佛是两个完全不熟的陌生人。
俞菲倒是宁可他多少主动点，掌控一个最好的分寸，而不是这么可以的躲着，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有工作人员小声嘀咕，说顾昳和莫澜之前不是合作过嘛，而且据传关系不错的模样。
同组的男演员和顾昳年龄相仿，没几天便混熟，有时候也会好奇地去开顾昳玩笑，说你和莫澜姐是不是有什么隔阂啊，怎么感觉你进组之后她变得更加难以亲近了。
顾昳那个时候正在擦拭因为拍戏而蹭到脸颊边缘的奶油，听到他这个问题愣了愣，随即放声大笑出来。
“你想得太多了，莫澜姐怎么会是个轻易被别人影响的人。”
男主演听到甚至赞同地点点头，“说的也是。”毕竟那是莫澜。
继续在T市取景两天，剧组转战在S市，抵达S市的当天，剧组浩浩荡荡的好几十个人一齐聚餐，选在一家据说是很有名的餐馆里，导演自掏腰包的宴席。
这家店以前俞菲和苏炀陈陈来过，自助式碳烤，非常大的圆桌，可是坐下剧组一半人，很热闹很有感觉，在这种气氛下就算怎样冰冷应该都不会被察觉到。
几个主要演员自然是坐在一起的，俞菲考虑了下，不动声色错后一步落在男主演后面，以非常巧妙的方式把顾昳和莫澜姐隔得更远。
总之就是眼不见为净。位置在同一面中间再隔开几个人就是最完美的距离，如果隔得太开，多半会变成对面。
那样就很有趣了。
所有的人都不用吃饭，光是欣赏顾昳的表情变化就可以欣赏一晚上。
这顿饭吃了很久，久到俞菲开始考虑能不能让在B市的苏炀围魏救赵找个借口溜掉。
除了没太表现出来的俞菲以外，剧组人员的兴致都很高，啤酒一罐罐空出来，要是俞菲没看错的话，其中有不少是顾昳贡献的。旁人给俞菲敬酒的时候，顾昳多半也会出来挡酒，笑眯眯地拦下。
“俞菲姐酒量差，我陪你们喝好了。”
几个年轻人交换了只能意会的眼神，其中一个咧嘴开口，“顾昳，你不是对俞菲有意思吧？”
也是醉意上头，平日里是绝对不会问出这种随时可能被俞菲大卸八块的问题。
顾昳嗤笑一声，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般，“我怎么敢，有十条命都不敢对俞菲姐有意思。”说完这句话不等别人追问又补充，“俞菲姐醉酒的样子可是很可怕哦，我们之前合作时有幸见过一次，我可不希望再看到。”
听他半真半假的开玩笑，拿着啤酒的年轻人也不在开玩笑，眼神凝重到让俞菲以为他们真的是在思考自己醉酒时可怕的样子。
俞菲迟疑了一会儿，最后也没有反驳顾昳扣上的这顶帽子，不过希望万一传出去后，别人都因为这话在宴席上对她敬而远之而不是抱着好奇态度拎着酒杯来排长队。
男主演的酒量相当差，没几杯便醉倒，躺在包间侧面的沙发上小憩，这样俞菲左手边便空出了座位，稍一侧头，便能瞥见正光明正大玩手机的莫澜。
换种说法，就是如果俞菲不在座位上，顾昳完全可以毫无遮挡地向那个方向投去目光。而俞菲岿然不动的目的就是阻隔掉他过于痴情的视线，以及其他人或许会察觉到的苗头。
真是心累。
她又不是他老妈……
此时左侧忽然传出小阵哄声，夹在青年人们的嬉闹以及酒瓶相碰间，俞菲下意识扭头去看，发现有个男生脸涨的很红，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面对莫澜姐的缘故。
他手里正蹲着酒杯，战战兢兢地在给莫澜斟酒，可莫澜还是保持单手握着电话的姿势，没有要接的意思。
在俞菲思量着如何替莫澜解围的时候，已经有位“英雄”忍不住去“救美”。
“少胡闹，打赌也不是这么玩的。”
顾昳的语气听起来很霸道，脸色也不太好，气势直接把几个起哄的男孩子给镇住了。
那几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只当他今晚又替俞菲挡酒又替莫澜挡酒喝得太多，不过也多少感觉到些他确实不高兴的情绪，便都不再去围着莫澜，而是朝剩下的演员们敬酒。
莫澜没有任何表情波动，手机屏幕在这时闪了一下，她直接起身走出包间，并未对顾昳道谢。
剧组里多半人也习惯了莫澜这种脾气，所以也没感到哪里不妥当，只不过刚才被挡住的小年轻困惑地摸摸脑袋，总感觉这气氛有点不大对劲，很……不舒服。
此刻顾昳脑袋里晕晕乎乎的，双颊因为酒精变得不合常理的红，应付完别人后一屁股坐在俞菲旁的座位上，发出挺大一声响。
俞菲瞥了瞥他，也琢磨不准这小子到底有没有真的被惹生气，整个人都瘫倒座椅上，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嘟囔什么。
“你刚才胆子真大。”
顾昳听到后嘿嘿的笑起来，过了会儿笑意消失，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你也知道她酒精过敏，真的不可以喝酒。”
俞菲想起很久之前，那个她了解到顾昳和莫澜真实关系的晚上，他扶着莫澜消失在夜色里的场景。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心酸。揉揉鼻尖压下涌现出的情感，俞菲朝顾昳笑笑，“如果换做是我，同样的状况下大概也不敢这么说。”
顾昳眨眨眼，似乎真的在构想俞菲去挡酒的画面，然后他晃晃脑袋，“还是算了吧俞菲姐，老——那个人可不需要你来护驾。”
“他的酒量很好吗？”
见周围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交杯换盏中，俞菲索性和顾昳聊起她感兴趣，他也不会觉得不耐烦的话题。让彼此都轻松些，这个难熬的聚会也没那么烦躁了。
毕竟顾昳准备当莫澜姐的忠心骑士，而她又不能放任顾昳一个人在这里。她只见过顾昳一次醉酒后的状态，不过按照常理他平时应该像那次闷头大睡。关键就是，万一他这次不按常理出牌呢，酒后吐真言什么的。
都不用拉着莫澜姐的手追忆往昔，借着酒劲表白一番都是要命的事情。不说莫澜姐会如何回应，一巴掌扇过去还是把啤酒浇在顾昳的脑袋上，又或者是最有可能，抽身离开。
单说现在人多嘴杂，难保不会有人忍不住透露给朋友。就像是他们之前交往的消息会流出来一样，知道的人越多，对彼此越不利，甚至可能变成未来的隐患。
顾昳很少和俞菲有这么直观的交流，他们的接触不多不少，算不上交心的朋友，但却因为哥哥这层关系无形中变得，怎么说呢，用他自己的比喻就是，像是认识许多年，可以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