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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红花绿叶(二十五)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话是这样说,只是,有些事情确实是很难说清楚的。

    如果班主任要找我算账,那么,她会清算些什么呢?

    跟阿强过从甚密?那一次找我谈话,说的是同桌兄弟跳级的事情,当时她忘了说,我也乐得假装听不见。后来,她也没有正面说到这件事情。如今,小考在即,这样一件事情,多半会不了了之了?

    另一件事情,大概就是“拉保拉保,一拉就饱,一拖就饿”了。当时,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有什么含沙射影的意味。当然咯,当时口不择言,有点说风凉话的味儿。如果无人告密,没把话传到她耳边,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如果她真的要追查起这件事情,我咎由自取,只能自认倒霉。

    哦,还有一件事情,主要是由阿强引起的。这阿强,有时数学课上会这样说:老师,你下来,还不如浩轩说得好呢?唉,我的天啊!阿强,你怎么这样说话呢?作为同龄人,在学习方面,特别是数学这一科,的确,我尽量用你听得懂、容易理解的话语,给了你某些帮助!只是,再怎么样,我也只是你的同学啊!至少,在课堂上你这样说,是没礼貌的。

    好在当时只是台下的小部分同学听见;上课时说得津津有味的数学老师,似乎一直都没发现(或者说,都没有觉察)。这样的一件事情,我要承担什么责任呢?这样的话语,是阿强自己说的;自发说的。而我,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挑唆,甚至连暗示都没有!看来,在这件事情上,没我的什么事情。

    别的方面?别的方面,一时想不起来了。唉,算了,光想也没用用的,到了那儿,再随机应变?哦,或许也只是要交待、叮嘱些什么,是我,是我想得......“浩轩,班主任交待,”耳边响起了小军的声音,“到办公室走一趟——”

    梁浩轩先是一愣:怎么这样快的?我,我还没做好准备......片刻之间,他又掠过一丝如释重负般的感觉:这种时候,等待简直就是一种煎熬!算了,该了结的时候,总会有个了结的!

    站起身之际,他发现同桌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浩轩啊,轮到你了,你好自为之......

    向小军望去的时候,发现小军快回到座位了。

    算了,小军一向憨直,藏不住话。班主任的安排,显然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看来,她没向小军透什么口风!嗯,此时此刻,我再去打听些什么,简直就是在为难小军了:这样想着,梁浩轩回望同桌一眼后,向教室后门走去。

    不错,是往后门走;六年级的教室,在最西边。

    此前已经说过,这一排房子,就像一字长蛇阵。当然,这个比喻也不够精确:这延绵数十米的房子,分为两大部分,也就是说:中间有一块宽约四五米的空地,这样一来,前往菜地的师生,就没必要绕一个大圈了。而班主任所在的办公室,就位于东侧那一排房子的第一间。

    从班级教室到办公室,也有几十米,于是,梁浩轩尽量放慢脚步,以便于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走慢一点,也算是无可厚非?班主任只是要求“走一趟”!对于走的速度,只字不提嘛。走那么快干什么呢?你以为是去领奖吗?哦,同桌妙目流盼,那一眼,是意味深长的。那么,她到底要示意一些什么呢?其实,这些日子,我跟同桌的交流与交谈,那可是少之又少啊!一般情况下,女生要求我们主动些;而我,偏偏又是一个不开窍的家伙。如今也快毕业了,也不知道,以后那聚在一起说上几句的机会,会有多少?仔细想来,毕业多半也就意味着离别,意味着各分东西: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我们课本上所学的,只有前四句!那么,为什么要删去后四句呢?哦,后四句写的是“别情”。在那些专家看来,小学生单纯幼稚、天真烂漫,没必要面对离情别绪?当然,那是以前学的诗句了;以前,我们确实不懂。那么,现在还会是这样的吗?如果往深里想,恐怕就......“哦,”抬眼看时,梁浩轩自语道,“空地的边沿,到了——”

    东西两侧的墙角边,确实长着一些野草,不过,梁浩轩无暇细看了。

    暗暗吸了一口长气之后,梁浩轩走出屋檐,来到了两侧房子之间的空地上。

    也就在这一瞬间,吹起了一阵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