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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长夜(七)

    向西北方向望去的时候,视野尽头处,阿强和林秋凤的身影,尚未出现。

    “这两个人,怎么这样慢的?”这样想着,梁浩轩转过头,打量起附近的地形、地势来。

    小路的东南侧,就是徐心怡家所在的小村庄了。黑暗中看过去,除了几星暗淡的灯火之外,就是暗沉沉一片了。小村庄以南的地方,陡然高起。高坡上,有两条铁路经过。铁路线以南,是巨龙般绵延着的群山。这样的一个夜晚,没有月亮,连星星也都寥寥无几,因此,这群山的轮廓,也是模糊一片,看得不甚真切。

    张望一番之后,梁浩轩把目光收回。

    由于小路尽头处依然不见阿强和林秋凤,梁浩轩就下意识的将手伸入上衣口袋,拿出香烟盒来。一看之下,偌大的一个香烟盒,里面只剩下两支香烟了。迟疑片刻之后,他还是点燃了其中的一支。这支香烟快燃到尽头的时候,小路尽头处,出现了两个身影。尽管也看到这边的两个人正等着,梁浩轩注意到,阿强和林秋凤的步子,依然慢洋洋的。

    四个人在小路口汇合之后,徐心怡这样说道:“哦,我家的灯还亮着——”这语气,显得有点不安。

    林秋凤接过话:“是,是你的父母在等着你?”

    “是啊,这么晚了,他们不见我回家,就亮着灯,等着我——”徐心怡说着,把腿就要往村子方向走。

    林秋凤一把拉住她,这样说道:“心怡,到时候如果你父母问起,你该怎样回答呢?”

    “这?这——”徐心怡说着,却迟迟没有下文。

    眨了眨眼后,林秋凤缓缓说道:“都这么晚了,如果追问起来,确实是不好回答——”说着,将目光转向阿强。

    点上一支香烟后,阿强缓缓说道:“心怡,你现在回去,确实不太方便。问得几句,恐怕就会说漏嘴。嗯,我的意思是,干脆就在外面,等到天亮去——”说着,将目光转向林秋凤。

    林秋凤点点头:“到天亮以后,我们再回去,就说晚上在街上一个同学家借宿,大清早就赶回来了——”

    “我父母,”徐心怡接过话,“如果问起是哪个同学呢?”

    林秋凤回答道:“这个问题,到时由我来回答。一路上,该怎样圆这个话,我已经想清楚了——”

    “这?这——”徐心怡说着,语气显得很迟疑。

    皱了皱眉头之后,阿强这样说道:“这样,心怡,你先回去,就说是到街上同学过生日;同学把你送到村口之后,就回去了。这样,你,你就没什么事情了。”

    “那,你们呢?”徐心怡不解的问道。

    林秋凤接过话:“为了不影响你,我们,我们三人另外想办法——”说着,望了阿强和梁浩轩一眼,一副即将要离开的样子。而阿强似乎也会意到了什么,向西北方向望去。

    梁浩轩体会到,阿强和林秋凤的意思是:徐心怡,我们已经把你送回村口了,也算对得起你了。如今,你是主人,该怎么样,你看着办。至于我们,不希望看到你因欺骗父母而心里不安。

    眨了眨眼,又咬了一下嘴唇之后,徐心怡这样说道:“好,就按你们说的办——”说着,向南边的铁路方向望去。

    梁浩轩暗自思忖道:到了这一步,如果她撇下同行的另外三人,一个人回家的话,就会过意不去的。

    拿定主意之后,一行四人,沿着斜坡,向铁路方向走去。

    这斜坡大致呈四十五度角,说“走”,确实不太恰当;当然,这四个人均是身强力壮之辈,一番手脚并用之后,很快就来到了坡顶,也就是来到了铁路北侧。扫了四周几眼之后,阿强盯了梁浩轩一眼,就带着林秋凤,过了铁路,向西南方向而去了。梁浩轩倒也不急,只是目送着两人的背影。

    当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一处矮树丛之后,梁浩轩对徐心怡说道:“走,不要去打扰他们——”说着,向东南方向望去。在这一瞬间,他清楚地意识到,接下来这好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就不要去想那一对儿的事情了。

    过了铁路之后,梁浩轩来到一处矮树丛的侧后方,坐了下来。

    这地方,其实也蛮不错的。背后不远处,就是那一片连绵的群山了。而两人的落脚之处,绿草如茵。挡在前面的那些小树丛呢,又有点屏障的意味:即便是火车到来了,也可以避开那强光,不至于太刺眼。

    稍稍端坐了一会儿之后,梁浩轩一时也想不起要说什么,就点燃了仅剩的那一支香烟。

    随着那缭绕着的烟雾,梁浩轩的思绪,也在纷飞着:一路上,阿强和林秋凤之所以走得那么慢,固然是有许多悄悄话要说上一说,另一方面,自然就是想着如何安排这个夜晚的事情了。看来,跟表姐相比,徐心怡的阅历,差远了。确实,徐心怡想着要做一个乖乖女,要回家去。针对这一点,阿强和林秋凤摆出一副仁至义尽的样子,迫使徐心怡就范。

    当其他三人要离开之际,徐心怡已经没有退路了。

    于是,事情就演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由此也就不难想象,阿强和林秋凤之间,已是两情相悦了。对于林秋凤来说,难得这样好的一个夜晚,因此,她并不想随徐心怡回去休息。其实,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完全可以利用大白天来补休。据说有这样一句话:夜晚,是属于有"qing ren"的。嗯,到目前为止,确实是这样的。

    我是应阿强邀而来的,属于陪太子读书的配角。而我身边的徐心怡,跟我也差不多。

    那么,接下来,又该是怎样的一幕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