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游沉吟了一下，将自己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
“原本我计划是，从两位皇子里面选出来一个当做自己的跳板。但是当我去到南蛮，看到南蛮如今的状况后。我动摇了。”
陆北游脑中，忽然想到了自己当时和挂门儿初到南蛮见到的那副场景。
妻离子散，老无所依。
那一村孤寡老人和死去的村长。
陆北游深吸了一口气，“二皇子，跟我并不一道。大皇子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但是从古蛮儿的语气里，也并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而且……”
陆北游忽然想到了古蛮儿口中的那个女人。
“而且什么？”
见到陆北游话说到一半，就不再说，牧球球连忙出声询问。
“而且，南蛮的这个二皇子古萧然，他的背后，并不一定干净。”
陆北游话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声说到了另外一件事，“姑且不说这个，其实我支持古蛮儿，其实还有另外一层的考虑在里面。”
“原来我也是想，一介女儿身，并不一定能够担起大任。但是，当时我在船上见到古柯的时候，我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尝试一下。”
“你的意思是，古柯是站在古蛮儿这边的？”
陆北游点了点头，“即便是不是，恐怕也是能够得到一把助力，而且，如果不出我所料，就在最近，古柯已经带着古蛮儿做了几件大事。”
陆北游说完，牧球球和老孔都陷入了沉思。
陆北游见状，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静等他们的表态。
“其实，从我的角度来看，我并不觉得你这个想法有可能性。南蛮自古好战，一向实力为尊，而反观古蛮儿，不过是大乘而已，即便是有古柯站在她的身后，可是古柯又能活多少年？这个谁也说不准。毕竟，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古柯他本来就应该是活不久了。”
老孔率先从沉思中醒了过来，然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即便是，如今借助古柯在南蛮的余势，能够站稳了脚跟又如何？古柯已是油灯枯竭，一旦走了，古蛮儿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到那时，南蛮已经是中洲的同盟国，到那时，假如有人想要强迫她换位，到那时，我们也正好有正当出兵的理由。里应外合，退守天澜江。”
老孔话还没说完，陆北游率先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听到陆北游的回复，这次，老孔没有在提出其他疑惑，而是点了点头，“如此这般也好。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在南蛮皇朝之中，势力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出现乱子。”
“这个我明白。”
陆北游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也是露出了微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是我一向的做事准则，如果到时候，南蛮那边我处理不来了，我想走，难不成还有人能拦得住我？”
“李家家主，李长风
！”
陆北游摆了摆手，“这个不足为虑，只要有橘子在，李长风就不可能对我下手。”
老孔耸了耸肩膀，“那就没什么了。”
陆北游点了点头，转身看向牧球球，眼中满是柔和，轻声道：“球球，我现在也是很想一直陪着你，可是我目前也没有办法。”
“我明白。”
牧球球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你放心好了，我真的没事的。”
陆北游还想说什么，牧球球的小脸上已经满是不开心。
“都说了我没事，你一个人大老爷们怎么磨磨唧唧的。”
陆北游见状，眉头也是松了下来，“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
听到陆北游的话，牧球球先是一愣，嘴角翘起，然后好像什么一样，小脸又是耷拉了下来。
“我可以吗？”
“当然。”
陆北游笑着拍了拍牧球球的小脑袋，“正好如果这次我到时候真的处理不好，到时候你也可以帮我，不是吗？”
“嗯！”
牧球球一脸的欣喜，连连点头。
随陆北游将牧球球支开，说有话要跟老孔谈，牧球球没有拒绝，跑到后院开始收拾行李。
“你要跟我说什么？”
酒馆中的酒客已经走得七七八八，留下两三个客人，也是醉的稀里糊涂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陆北游起身从柜台后面带了一壶热茶过来，给两人各倒上了一杯。
“李隆走了。”
“嗯，我知道。”
老孔一脸的淡然，眼睛低垂，盯着自己面前的热茶，热气弥散。
“我们这些人，都应该已经死了才对。能够苟延残喘活到现在，也不知道应该说是老天爷怜悯，还是应该说是万分庆幸。”
“我能够觉醒以前的记忆，也是因为一直不舍得这里。他能够活到现在，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世人修仙，都是觉得仙道之上，便是永生。也正是因为这个，让人趋之若鹜。可是永生了，然后呢？”
“仙人抚我顶，为我授长生。惜我可斩仙，不肯断红尘。人啊，就是要活的有点儿烟火气。走了也好，省的他心里也没个念想，在这么活下去，跟那老坟头下面埋着的烂尸又有什么区别？”
陆北游点头，叹了口气，“你看得开就好。”
老孔不说话。
老孔真的不难受吗？不可能的，他们那个时代的人，到现在为止，能够见到的，他也只剩下李隆了。
你说恨吧？
那不可能没有恨，毕竟当时是他从自己手里带走了小环儿。
但是说特别恨，时间也已近过去了那么久，他自己也都忘记了，恨是什么样的感觉。
如今现在，能够留在‘两人’，守着这不远的青山城，守着那对面趴在窗台上酣睡的姑娘。
老孔心里也就没什么所谓的恨，亦或者说是，解脱。
陆北游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呼出一口浊气。
“既然如此，那这小酒馆，就麻烦你再当一段子代理掌柜了。”
“哼，那还用你小子说。”
“哈哈哈。”
陆北游和老孔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放声大笑了起来。
陆北游转身朝着后院走去，只是抛下了一句话，老孔枯皱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老孔，记得，酒可要少喝，记得给我留坛子黄的。”
“那是必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