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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烈马发狂

    阿棠一听这马嘶声,便知道出事了。先看向哥哥,发现没事,继而才寻向其他人。

    只见乔朝树虽然被甩出马背,却没有跌倒在地——她一直死死攥着缰绳。

    乔朝树反应极快,她立马双腿发力,一个漂亮的翻身,双腿便夹紧了马腹。

    要是一般的马,早就疲惫不堪了。可乔朝树却发现,这匹马经历了这么久都折腾,居然丝毫不显疲惫,似乎有无穷尽的力气!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王飞羽,此时心中一紧张,便想赶紧去救她。未待他迈出脚步,胸口便一阵剧痛,他额头上,便涔涔冒出冷汗。

    这时,他才想起大夫所说的话——不可劳累,不可心急,安心静养。

    短短十二字,连张药方都不曾给。就是这十二字,彻底击碎了他的梦。阿怜那句“不嫁病秧子”和那个坚决的背影,更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拔不掉。

    此刻,若不是公孙大哥扶着他,他怕是已经狼狈地跌倒了。

    他恨透了这副身子,柔弱不堪。连心爱都女人都不能保护……

    乔朝树这边,她发现自己根本驯服不了这匹马后,为避免它脱离控制伤了人,便很果断地决定要杀了这马。

    但天不遂人愿,这匹烈马的狂躁程度已经超过了她的控制范围!

    这马开始四处狂奔,乔朝树拼了命才稳住不从这马背上摔下去,实在无法有多余的精力来束缚这匹发狂的马了。

    那马竞在转眼间横冲直撞到了吕君思和南诏堂的所在处!

    南诏堂察觉到危险,眼疾手快,迅速调转马头,同时还单手将王上拎到他的马上,护在怀里——情况紧急,实在是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了。

    就在南诏堂想要调转方向朝乔渐怜追去的时候,忽然瞥见一个人影,速度快到让他几乎不敢相信!

    这人影就是阿棠。而阿棠的方向,自然是乔朝树。或者说,在南诏堂和吕君思的眼里,她正在冲往一个极其危险的物体。

    南诏堂很想赶紧追上妹妹——那马显然发了狂,这死丫头这个时候逞什么强?太危险了!

    但他此刻却是有心无力。主要是,这王宫里的马匹实在是太娇弱了。速度什么的完全跟不上他的战马,更是比不了这发狂的马。而且,马背上还骑了两个人。

    纵使再怎么急,也无济于事了。阿棠的身手虽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有些人甚至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而这位此刻让上意大将军和白墨王上等人同时担心的人物——阿棠,她此刻的内心却是这样的:既然你这死马不撂蹶子,那我就只有选择让你变成一只真正的死马。

    阿棠心一狠,拔下头上的花簪——由于不是她特别加工过的,所以尖端不是特别锋利,得费点力气才能刺入粗糙厚重的马皮。

    阿棠一把扯住马尾,的鬃毛。实际上这样做是很危险的。马很有可能会像驴子一样翘起后蹄,给她一蹄子。

    不过好在这马现在处在发狂状态,所以也不曾为阿棠这个动作而耽搁自己的狂奔。

    阿棠不再耽搁,赶紧一簪子狠狠刺入马的后蹄膝盖处。

    马也许是吃痛,也许是身体结构受到大的损伤,被阿棠这猛地一刺,便后蹄跪地,滑行了一小段距离才停下。

    阿棠躺在地上,歇息了一会儿,待到哥哥来扶她起来,她才缓缓起身。

    这马太快了,她追到腿发酸才追上。刚刚倒在地上,由于地上没有硌人的碎石,倒是没有受伤。

    她不免再次感叹二哥的土豪以及细心,来这儿的大都是些娇贵的千金小姐和公子哥儿,若是他们,怎么能承受得了这么一摔呢?

    而乔朝树,方才两只手都攥出血了,却一直没有松手——一旦让这马脱离她的禁锢,这马怕是要四处乱跑,弄伤人了。但这马怎么就突然停下来了?

    想到这里,乔朝树立马就想起来了。刚刚,好像是阿棠救的她。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刚刚好像闯祸了,竟差点撞到了王上!

    她赶紧爬起来,一见王上也赶了过来,便赶紧跪下请罪:“王上,属下疏忽,让王上差点受伤,臣请罚。”

    此时吕君思哪里有心思理她?绕过她,走到阿棠身边,手忙脚乱地擦着阿棠脸上的血,问:“没事吧?疼不疼?伤口在哪儿?……”

    阿棠安慰似的回答:“二哥我没事,这血是马的。”

    这簪子是宫里的,尾部没有磨尖,让这簪子刺进马的关节,着实得费点力气。她刚刚确实有些脱力,只不过根本没有受伤,就是跑的有些累了而已。

    此时,公孙仪等人也气喘吁吁地跑来了:“马的血?这马跑地这样快,你也能刺杀它!师傅你太厉害了!”

    阿棠白了他一眼,再一次后悔收了个笨徒弟,说:“这马还喘着气呢,你让死马叫一个试试?”

    还是南诏堂细心,问道:“阿棠,你的武器从何而来?”

    “这个……”

    南诏堂一看她那有些松散的头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拉过她的手——上面明显有伤,还往外渗着血。这分明是刺进马身体时用力过猛而产生的伤。

    阿棠赶紧抽回手,说:“小事儿,阿怜才……阿怜。”

    吕君思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乔朝树,她抱着的拳上也是一片殷红,肩膀也受了伤,看起来狼狈了许多。

    乔朝树见王上这才注意到她,不免感叹,阿棠在王上和将军心中的地位还真是高!

    但,是阿棠救的我,她真好!

    想到这个,乔朝树便无所畏惧了,又说了一遍刚刚的话:“属下疏忽,险些让王上受伤,臣请罪!”

    就算现在王上让她去死,她也不后悔。在场这么多人,只有阿棠一个有能力救了她,她不嫁她嫁谁?

    想到这里,乔朝树倒是突然有些感激这匹突然发狂的马了。

    吕君思想了想,说:“虽是一时疏忽大意,但祸事已经酿成,确实该罚。”

    由于身体原因姗姗来迟的王飞羽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心头一震,又差点摔倒。

    吕君思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王飞羽,这乔将军居然让他的宝贝妹妹受伤!这简直不可饶恕,他定要,定要罚她。

    阿棠一见老哥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在想些什么,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袖——二哥前襟怎么有点皱?

    好歹一个王上,怎么这么不注意形象?今天上午才开了九宾大宴,这晚宴还没开始呢,二哥这形象就又不修边幅了。

    吕君思当然感觉到了妹妹的拉扯,也知道她是在为乔将军求情。但就算求情也没用,该罚依然要罚!

    吕君思说到:“孤就罚你,嗯……回家休养,手中的兵权也收回,交个阿南,行了,就这样了。”

    将调军令收走,却要她交到上意将军手里,这不就是不怪罪她了吗?

    乔朝树自知得了王上的赦免,赶紧谢恩:“是,谢王上轻罚。”

    “平身吧,你也有伤,赶紧去包扎伤口。”

    虽然脸上表情很严肃(仅仅是自认为),但嘴上的话却忍不住关心——他就是不忍心让自己身边的人难受,当然也有程度强弱之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他的关心的。

    但乔将军是阿棠的朋友,那自然能得到一小份关心。

    “是。”

    此时,吕君思虽然表面傲娇,但实则内心……更傲娇,简直要翘起尾巴了——要不是妹妹求情,我定要重重罚你!

    妹妹那会儿和高家大小姐商量要改造乔将军,虽不知道又在玩什么花样,但他却听到了乔将军好像是拒绝的。为了避免她以公务为由跑掉,让妹妹失望。干脆就暂时收了她的权,让她天天闲着,总不可能躲得掉了吧?

    他简直太聪明了!

    但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妹妹手上还流着血,得赶紧包扎!

    吕君思招呼着要带她去包扎,但阿棠却说无碍。那点血早就被二哥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了好吗?紧张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了呢。

    要是她现在跑去太医院包扎的话,肯定会尴尬地发现:还没到太医院,伤口就愈合了。她至于这么娇气吗?

    阿棠拿出止血药膏,这么点小伤,她是舍不得拿出丹药的,况且她的药膏效果也很棒好吗?

    看了看被高锦惜和王飞羽扶着的乔朝树,阿棠又拿出一个瓷瓶,有点心疼,但还是很果断地连药膏一起递给了王飞羽。

    “这是止血的丹药,和着药膏敷上,会好得很快的。”

    乔朝树简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阿棠一天救她两次,还把药给她。听说,蜀地唐南南擅长医术,这药,一定是阿棠亲手炼的!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阿棠肯定喜欢她,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好激动好开心好兴奋,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阿棠完全不知道她的内心戏,要是知道了,死也不会给她。

    而一旁小心翼翼地搀着她的王飞羽则又是一阵难受——她这段感情,怕是不得善终了。

    而吕君思见阿棠自己都舍不得用那丹药,却给了乔朝树,就知道了这丹药的贵重程度。

    这丫头还跟以前一个样子,太在乎身边的人了!

    吕君思半心疼半埋怨道:“你个死丫头,不是宝贝吗?干嘛还给乔将军?”

    “她可是我的朋友,虽然有点神经兮兮。但是,她刚刚怎么说也算是重伤了,她以后还得为二哥卖力,保护白墨,总不能有一双全是疤痕的手吧?”

    这匹烈马的烈性已经超过了正常马发狂的水平,而乔朝树刚刚居然还能坚持这么久不撒手,这份毅力绝非常人能比。就这一点,阿棠自愧不如。

    所以刚刚阿棠给乔朝树药,不单单因为她是自己的朋友,更是阿棠佩服她的表现!

    阿棠心中对乔朝树充满了敬佩,而吕君思却依旧只关心阿棠本身,憋嘴道:“你这死丫头倒是好理由。算了,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没什么心思玩了。都退下吧,对了,把马抬去殿里。”

    吕君思赶紧下令把众人遣散,带着南诏堂和阿棠,三人一行来到了凤仪殿。

    待到入殿,吕君思斥退宫人,附身查看马尸,问:“阿南你发现了什么?干嘛把公孙少傅都支开?”

    南诏堂回答:“这是阿棠的意思,她刚刚发现这马有些不对劲——王上,您的衣领歪了。”

    此时他才想起,那会儿他好像是一把扯着王上的衣领将他拎到自己身前的。南诏堂不由得一阵懊恼,当时情况危机,他也就没顾得上什么君臣礼节,居然……

    南诏堂赶紧替吕君思整理衣襟,而吕君思,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摆弄。

    阿棠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二哥,突然一脸坏笑,说:“哥,你们想不想将伟大的革命情意再升华一下?”

    吕君思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看这小丫头的坏笑,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你这死丫头,手不疼了?这话什么意思?快从实招来!”

    阿棠说:“没什么意思,我刚刚就是想让王然那个脑残粉再次骂我歹毒。”

    “什么?那个王然敢骂你?”

    吕君思这是完全抓错了重点,但南诏堂却反应过来了。

    那个王然,好像有一个追求者,叫锦瑟,他们的关系……虽然他不至于对那种事情唾弃不齿,但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而且那王然表面上好像也挺不能接受的,上次在二月山,妹妹好像也调侃过他和步小将军。所以,刚刚那话的意思就是……

    死丫头!

    南诏堂也顾不得是在王上面前了,直接一个爆栗子敲上去。

    阿棠条件反射似的大声告状:“二哥,哥打我!”

    吕君思理所当然道:“哥哥教育一下妹妹,没什么不妥吧?你这丫头,刚刚那话,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你那个笑我可是完全懂了,满脸写着‘不怀好意’!阿南,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

    南诏堂摸了摸鼻子,这叫他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