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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献上一吻

    手里的兔子灯灯柄已经被小黛云的手捏暖和了,阿棠的手一握上去,就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只可惜天生手冷的像冰块的阿棠没有将这温暖保存太久。

    阿棠低头闻了闻灯,发现这盏纸糊的灯上面居然还有一股中药的香味。

    仔细辨认了一下,阿棠发现这里面的药有四种之多,分别是首乌藤、川穹、当归和僵蚕。这几种药都是养血祛风的,也可清热解毒。

    在大冬天用这种药的浸出液涂抹在花灯上,这是个什么奇怪的习俗?

    阿棠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因为有别的东西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花灯里还有张字条,字条上写着“站在原地不要动,当烟花满城时,我会出现在你面前。”

    阿棠立刻明白了这字条里的意思——每到元旦,都会由朝廷斥资放十万烟火,其场面十分惊人。再加上有各路土豪纷纷放烟火点缀,这元旦的花灯会上便出现了第二种绝色景观。

    世人皆说这潼京的元旦有三景。一是街上华服美人,云裳羽衣花面掩;二是满河明灯,一条翠带贯京都;这第三,便是烟火漫天,铁树银花空飒飒。

    阿棠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明灯,倒不觉得单调无聊,反而有一种飘飘然的虚幻感。

    如果人间有仙人洞府,那这里便是万仙神往之所!

    灯盏满河后,烟火差不多就要放了。

    阿棠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半个悉昙的影子。正纳闷着这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阿棠就听到北面的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

    阿棠吓了一个哆嗦,下一刻,就有一双温热的手替她捂住了耳朵。

    “梨子。”

    因为烟火声音太大,这声音没有传入悉昙的耳朵。但他知道,阿棠此刻心里欢喜。

    烟火漫天,煞是好看。

    这十万烟火一起升上天空,相继绽放、开花、陨落……无一不是极美的画面。

    烟火还未放完,正在众人沉浸在绝美的烟火景色中时,悉昙却突然将认真看烟花的阿棠转了个身,与自己面对面站着。

    阿棠一转过来,站稳后便看到了一张银面。

    阿棠笑了笑,环住了悉昙的腰,紧紧抱住了他。

    悉昙一笑,把阿棠抱了起来,朝人群稀疏处飞奔而去。

    悉昙将阿棠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巷子尽头便是河面。阿棠低头便能看到琉璃灯满河,抬头就能看到烟火光漫天。

    一转头,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瞳孔。

    阿棠看不住这双眸子里包含着什么情绪,但她知道,其中一种定是“爱”。

    两人互相依偎着看天上的烟火、河面的流灯。

    等到烟花声结束后,阿棠才有些意犹未尽地问:“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悉昙笑了笑,道:“你猜。”

    阿棠摇摇头,“猜不到。”

    “夜色如幕,青丝如瀑。如此良辰,这般佳人。阿棠,为何要拘泥于这种小事?难道你不觉得跟这条巷子比起来,我更加有吸引力吗?”

    阿棠‘哼’了一声,道:“甜言蜜语!你以前不是笨嘴拙舌的吗?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开窍了?难不成又是那个暗卫教你的什么撩妹大法?”

    对悉昙的恐惧,阿棠还停留在上次那个暗卫现场‘指导’他撩自己的时候。

    那样尴尬的场面阿棠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悉昙无奈地点了点阿棠的脑袋,说:“甜言蜜语不过是玩玩而已,笨嘴拙舌才是真情实意。我可一点都没有说什么甜言蜜语,我说的是内心所想。”

    阿棠推了一把悉昙,说:“哼,我看某人的嘴可一点都不笨!”

    “但,真情实意却是真的——谁?”

    悉昙突然朝后甩出了一枚飞镖,阿棠没有反应,而是转头看着那墙根转角处。

    刚才悉昙说那些酸话的时候,墙根后面就已经有人了——而且有五个之多!

    这五个人阿棠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

    王都四纨绔,除了公孙仪这个苦命的孩子还在流火饭店对账本,其余三个全到了。另外两个,可不就是锦瑟和王然吗?

    锦瑟的气息倒是掩藏的很好,只是有王然这家伙在,怎么想也不可能没有他。

    悉昙飞出的飞镖被锦瑟轻轻松松接住了——悉昙原本也没打算真的伤了谁,只是提醒一下他们,别做这种鬼鬼祟祟的勾当,破坏气氛!

    阿棠拉过悉昙,说:“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呗。”

    说罢,阿棠就摘下悉昙的面具,闭眼附身献上一吻。

    这个吻极深,最初是阿棠占据主导地位,后来悉昙反应过来了,便开始了反击……

    当这两人干着‘有伤风化’的事情时,不远处偷窥的五人皆惊呆了。

    特别是赵莫及三人,这三个臭小子哪里知道阿棠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有人看着都敢直接上嘴!

    “不是吧?老大也太牛了!这要是被大将军知道了,不得气疯。”

    王飞羽搡了一把赵莫及,说:“别挤,你不知道,我可听老仪说了,老大这次回去,整整屠了一个山头的土匪!”

    “这么厉害?”古裕探出脑袋,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别整天泡在观星台里行吗?老大的两个手下还在这儿呢,不信你问问他们。”

    古裕回过头,发现这里除了他们三人,别无他人。

    “怎么回事?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赵莫及用头指了指小巷子的另一条路,说:“刚刚那个女的拉着他去那边了,没准也想效仿……别别别,这种污秽的想法不能出现在我纯洁的大脑里!赶紧删除!”

    在阿棠和悉昙热吻时,锦瑟已经强行拽着王然来到了小巷子的另一处僻静点。

    这周围的巷子都没有人,现在潼京的人几乎都跑到大街上游赏花灯了,谁会来这种僻静的地方?

    当然是各路小情侣们。

    锦瑟直接给王然来了个壁咚,王然不明所以,问:“干嘛?”

    见王然如此不上道,锦瑟气的咬了咬嘴唇。随后,他便用手盖住了王然的眼睛,身体前倾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吻很浅,很小心。浅到就如蜻蜓点水,小心到比手捧明珠还小心。

    “对不起,我……”

    锦瑟见王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匆匆跑掉了,连手里的花灯都扔掉了。

    王然捡起花灯,用大拇指摸了摸嘴唇,眼神复杂地看着锦瑟落荒而逃的背影。

    悉昙吻够了,便松开阿棠,转头看向三人,问:“看够了吗?”

    赵莫及居然下意识地回答“够了”,被王飞羽拽着迅速逃离了现场。

    悉昙听着三人落荒而逃的脚步,说:“这下,没人打扰了。”

    阿棠的脸已经红透了,她嗔怒地打了悉昙的胳膊,说:“你,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明明是你先动的嘴!”

    悉昙说的也是事实,阿棠无法反驳,便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悉昙将阿棠揽入怀中,说:“天冷,抱着你会暖和点。”

    “哼,那你不把这大氅给我披上?真笨!”

    “抱着比较亲近。”

    悉昙闻了闻阿棠的发丝,阿棠觉得有些麻酥酥的。

    半晌,阿棠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瓷瓶,递给悉昙,说:“这是宣夜大师亲手炼制的药,对伤疤很管用的。嘿嘿,是我从江姐姐那里坑来的。”

    “给我作甚?我又没受伤,反倒是你,回个蜀地都惹出这么多事情来。你知道我现在回想起来有多怕吗?”

    阿棠见悉昙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便故作轻松地说:“哎呀我这不是没事儿吗?梨子你救别瞎操心了。这药可是我特意留着给你治手上的伤的。你弹琴那么好,怎么能有一双满是疤痕的手呢?”

    悉昙笑了笑,说:“本来还想留着这些伤疤做纪念,但如果阿棠不喜欢的话,就消了吧。”

    阿棠赶紧纠正:“不是不喜欢,是心疼!”

    “好好好,我知道我家阿棠心疼我。”

    “哼,不要脸!明明还没成亲呢,就说什么你家我家的。”

    悉昙被阿棠这认真劲儿逗笑了,说:“没关系,我去提亲,不管是娶还是入赘,都听你哥哥的。反正,只要新娘子是你,就好。”

    阿棠被悉昙这话吓了一跳,忙问:“你真不介意入赘?”

    “只要新娘是你,就足够了。”

    “你……”

    阿棠感动地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但哭泣这种事情对阿棠来说是示弱以及懦弱的表现。她明白悉昙此刻要的不是示弱也不是懦弱,而是承诺——真正能够实行的承诺。

    于是,阿棠给了悉昙一个承诺:“梨子,我……喜欢你,一辈子都不变的那种喜欢。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始终喜欢你。”

    “阿棠,我不能保证一辈子不辜负你。但我能保证的是,我这一生,心里只有你。”

    “你要是辜负我,我肯定会报复你的。”

    阿棠莞尔一笑,悉昙抱住了她。

    “梨子,我把我们的事告诉二哥了,不过,他早就知道了。”

    阿棠把吕君思知道的事情全告诉了悉昙,阿棠是想提醒他。吕君思很有可能会在这阵子找他,让他做好准备。

    悉昙点了点头,说:“既然是你的二哥,那便是我的哥哥。”

    阿棠有点担心,说:“我怕二哥会整你啊。二哥的脑回路一向异于常人,我是真猜不到他会对你做什么。也许是发配边疆,也许是各种捧杀,还有可能直接杀人了事!太可怕了,梨子你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悉昙看着阿棠一脸紧张,便摸了摸她的额头,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没有发烧,为什么会说胡话呢?”

    “别闹了!我真的没开玩笑,二哥他真的干得出来这些事情!”

    悉昙终于忍不住笑了,问:“阿棠你是在关心我吗?”

    “当然……当然没有。”

    “好了,别担心。我相信只要是你喜欢的,你哥哥都不会反对。再说了就算发配边疆,我再跑回来便是。至于捧杀,我就更无所谓了。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要杀我,我不还是有你吗?难道你不保护我了?”

    “哼,才不!”

    阿棠傲娇地别过了头,悉昙摇了摇她的肩膀,轻声道:“傻丫头,到底是谁需要谁护着?”

    “阿棠,我们也放灯吧。”

    悉昙拿出两盏蜡纸灯。

    这灯虽然是蜡纸折成的,但十分精致,阿棠爱不释手,问:“梨子,这灯你是从哪儿弄来的?真好看。”

    眼前的灯盏呈一朵半开棠梨花的样子,花瓣上的纹路都能看清,栩栩如生,一看便是上上之品!

    悉昙道:“我找人专做的,此人你应该也听说过,就是石梅大师。”

    “石梅大师?”

    阿棠有些惊讶,这一盏小小的蜡纸花灯,居然出自石梅大师之手!

    这石梅大师乃当时最出名的手工艺大师。据说他是旧墨羽人士,但一直在昱照居住——因为昱照的石矿很丰富。

    但很可惜,昱照国主俞析天不重视这种精致物件,导致石梅大师在昱照颇不得志。但他的作品在别国,特别是白墨这种人傻钱多的国家,可是大受欢迎!

    常有贵族以拥有石梅大师制作的东西为荣,甚至有一段时间还出现了“石梅热”的风潮。不过此风潮严重影响社会秩序,还曾出过人命,后来朝堂别无办法,就让南诏堂出面,下令限制了。

    此刻悉昙手里居然有石梅大师的作品,而且是定制的小花灯。这手笔,要么是悉昙与此人有很好的私交,要么就是悉昙花了大价钱大功夫弄来的。

    阿棠觉得悉昙不像那种闲的没事儿去求手工艺人的人,故此她认为这家伙认识石梅大师。

    阿棠将心中猜测说了出来,悉昙笑了笑,说:“看到这么漂亮的花灯,你居然在想这些?”

    “哎呀你赶紧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石梅大师?”

    悉昙点点头,“认识,而且,他还得叫我一声主子。”

    “什么?”

    阿棠惊呆了,大名鼎鼎的石梅大师,居然在悉昙手底下办事!

    “这,这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悉昙手一摊,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