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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檀墨动机

    “这是什么啊?”

    “解药,准确来说,是解药的一部分。”

    阿棠秤了药,却并不把药扔进药炉子里,而是放在药碾子里,吩咐公孙仪将药碾成药粉。

    “徒弟,告诉你件事儿,这毒就是我制的。当然我没毒你哥啊,我只是拿出去卖了而已……”

    阿棠守着药炉子,加了点银丝煤进去。

    “师傅你……”

    “唉,别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估计有人要害你哥啊,不杀人,只废了他,还真是摸不透。”

    阿棠笑了笑,对公孙礼说:“以后你每隔三天来我这儿换药,徒弟你注意点啊,别让水进了眼睛。”

    “知道了,可是为什么要三天来一次啊?不能拿药来我替哥哥换吗?这样也省的跑了。”

    “死小子,你就一点不关心凶手是谁吗?而且我的患者,只能被我治好!或者,死掉。哪儿有大夫会半途而废啊!”

    “我只关系我兄长的安危,别的无所谓。师傅你可得上点心,我哥这么优秀,绝不能没了眼睛!”

    “都说了别担心,你这小子怎么……你是怀疑我的医术啊?”阿棠假装怒了,问:“我问你,你哥有我哥武功高强吗?”

    “问这个干什么?”

    “回答。”

    “这……当然没有。”

    “那你哥有我哥为白墨做的贡献大吗?”

    阿棠一边问一遍将药粉敷在公孙礼的眼睛上,又绑好绷带。

    “这个,应该也没有。”

    公孙仪挠了挠头,公孙礼不觉暗暗笑了笑。

    “那你哥有我哥受王上宠信吗?”

    “肯定也没有。”

    “那……”

    “好了好看,师傅你别说了!你哥最优秀,我哥是,是一般的优秀,行了吧。”

    公孙仪气的鼓起了腮帮子,捂着耳朵表示自己不想听。

    阿棠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说:“行了,滚蛋吧,师傅忙呢。三天后别忘了来我这儿换药啊。”

    公孙礼朝那声音发出的方向点点头,对公孙仪说:“小仪,走吧。”

    公孙兄弟走后,阿棠便继续忙碌了起来。

    此刻,在大理寺内的南诏堂,脸色十分不好看。在他脚边的地上,还摆着许多琉璃灯盏。

    这种灯不是用来放河的,而是用细绳悬在小杆子上拎着赏玩的。

    元旦那天,很多人都拿着这种精巧漂亮的灯。

    赵望尘站在南诏堂身边,说:“还是站远些吧,这些灯里都有疫毒。”

    赵望尘这几日也没闲着,因为自家老弟染了疫病,所以查起疫病源头来干劲十足。他列举了潼京城里所有染疫病的人,又详细地问询了他们的行程,就连什么时候买了什么东西,他都给问的一清二楚。

    也多亏他这招变态式查询法,否则还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一盏小小的花灯上面。

    赵望尘将南诏堂请入了主座,说:“大将军,这些花灯都是从一些小贩手里无偿猜灯谜得来的,因此,手里拿着这些花灯的人便是城里第一批染上病的人。”

    南诏堂叹了口气,道:“若不是我带王上出宫,王上也不会……”

    但南诏堂不是一个只知道感叹和自责的人,他说完便吩咐:“小赵大人,沿着花灯这条线接着挖下去!这显然是有人蓄意为之,如今整个白墨都蔓延着疫病,我得找王上商量商量。万一檀墨此刻有所动作……不得不防啊!”

    赵望尘忙起身领命,说:“不用大将军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就算那些小贩全死了,我也得挖出幕后主使来!不仅仅是因为全白墨,还以为莫及和桑榆。一个是我亲弟弟,一个是我至交好友,若他们没挺过这一关,我定要亲手将那幕后黑手处以梳背酷刑!

    “嗯,如此便好。小赵大人注意安全,如今朝中未染疫病的人也不多了,万不可出现意外。”

    南诏堂有些担心,现如今朝堂之上能站起来稳稳当当走路的简直不超过十人,这让他如何不担心?

    赵望尘点点头表示知道,又对南诏堂说:“大将军既然知道情况特殊,就不该天天跑去王宫。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大将军无论何时,都是白墨的支柱。大将军不倒,白墨民心便稳,大将军若是倒了,白墨便……”

    “我知道小赵大人是什么意思,不过白墨始终姓吕。我南诏堂,也始终只为吕氏之臣。”

    南诏堂这话可说重了,赵望尘忙解释:“下官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整个白墨朝堂都指靠着大将军吩咐。再说这几日,我听说太医院和公主大人都忙的焦头烂额,倘若这个时候您再倒了,不就让他们心更慌了吗?”

    赵望尘可一点没有要趁吕氏势薄而尊南诏氏的意思,只是南诏堂这个人在白墨子民眼里有着不败战神之称,他在百姓眼里就是不败之神。若这样一个人也倒在瘟疫上了,就会给所有人带来绝望。

    南诏堂没注意自己在白墨百姓之中这么重要,但一听到阿棠也在忙碌不堪,心便先软了三分,答应道:“小赵大人放心,我心里自有分寸。”

    南诏堂入了宫,先去太医院见了江暮景,得知解药之事毫无进展后便扭头朝军机处走去。

    军机处的情况好一点,只有寥寥几人染了疫病。但这并没有让南诏堂松一口气,因为步桑榆染病,南诏堂便不得不让乔朝树官复原职,让她带着调军令奔赴五邪山戍守边关要塞。

    乔朝树有些惴惴不安,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没有上司,只有她一个人调度大军出征。她这是怕自己难堪大任。

    不过南诏堂又给她解释了一番:“我要留在潼京主持大局,至于边关,只要檀墨那边没动静,你便不必理会,一切如常即可。”

    “这次瘟疫,檀墨不趁火打劫才怪!”

    乔朝树认定了汪云野会挥军南下,南诏堂却摇摇头,说:“这次派你出去,名为戍边,实为查探檀墨是否撤兵。”

    “撤兵?”乔朝树有些奇怪,问:“我国危难,不乘机发难,为何要撤兵?”

    南诏堂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此次疫病定是人为,但是否是檀墨还有待商酌。但无论如何,我国危难,檀墨是一定会有动作的,不过针对的对象应该不是我国。”

    “为何?”

    “汪云野性子暴戾,最耐不住脾气,因而檀墨士兵行军也快如闪电。汪云野若是要出手,定会选择一击致命的打法。可我白墨虽有疫病缠身,但也不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更何况,我们这边一开战,竹墨方面肯定会有所动作,这样一来,闪电战也会被拖成持久战,对他不利。”

    乔朝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难道,檀墨此次如果出兵,打的就是竹墨?若真打起来,他们屯在边境的士兵肯定要调到北方去。大将军是让我注意他们的动向,一旦有异动,便拦截住他们?”

    南诏堂点点头,说:“拦截下来,能为竹墨争取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内,白墨必须要把瘟疫控制住,否则,竹墨就危险了。”

    竹墨和白墨虽然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可因为中间夹着个兵强马壮的檀墨,现在已经形成一种唇亡齿寒的状态。

    若白墨对竹墨不管不顾,那等竹墨被吞噬,下一个就该轮到白墨了!

    乔朝树听的明白了,便点点头,抱拳道:“定不负将军之托!”

    将军说争取一月时间,她至少得争取两月。这疫病可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一个月的时间,再加上有身份不明人士的故意捣乱,就算是大罗神仙,估计也救不回来。

    乔朝树对时间的盘算异常保守,这让南诏堂很是放心。她不是个拖沓的人,领了命,便立即点了一大队军马朝边关赶赴了。

    这一次赴边关,没有人夹道护送,相反马蹄之下还能偶尔踩到死尸。乔朝树走出城,回头看了一眼,心想等她回来时,白墨肯定又会说一片繁荣景象。

    在乔朝树出城时,南诏堂已经来到了吕君思塌前。虽然烟止有心拦着,但也拦不住他,最后便只能把手里的药碗给他了。

    南诏堂吩咐烟止退下,这才给吕君思汇报起了这几日查出来的事情。

    吕君思靠在床边,有些虚弱地点点头。南诏堂看得出来,他这是在强打起精神听自己说话。

    吕君思说:“阿南,生死有命,如果我真的过不了今年这个坎,这白墨,我可就全托付给你了。”

    “王上万不可说这样的话!”南诏堂想了想,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劝,便搬出了阿棠这座大山:“如果阿棠知道你这么说,她肯定得哭个天昏地暗。这丫头现在没日没夜地做着什么实验,王上你可不能这样想。”

    一听阿棠,吕君思便点点头,表示:“我还撑得住,不过阿棠,还是不要让她操这些心的好。这里面水太深了,我答应过要好好保护她,就绝不会让她涉足这样的凶险之中。”

    南诏堂忙答应下来,说:“阿棠只是在研制解药而已。再说,真让她什么都不做,那才是折磨她。我都想清楚了,只要她承受,我们自然也该放手让她去做些事情。阿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什么脾气我们还不了解吗?从小就是个不肯好好当小姐的,对她来说,有的事情还是亲力亲为来的安心。”

    吕君思点了点头,南诏堂端起药碗,吕君思便自己接手过去,一饮而尽。

    “阿棠这丫头说什么长痛不如短痛,这药怎么喝都是苦的!”

    啧了啧舌,吕君思努力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南诏堂低下头,从护腕里取出一颗糖来,递给吕君思,说:“阿棠塞的。”

    吕君思接过毫不客气地塞进嘴里,说了句‘甜’,又说:“我说阿南身上怎么会带糖果子。”

    说着,从塌边的小桌上的银丝漆嵌螺钿累丝云龙纹八宝格里捡出一颗糖,抓着南诏堂的手塞进他的护腕里,笑着说:“这个算我藏的,阿南可别让人给偷吃了。”

    南诏堂失笑,却也无法,只得点点头,说:“是。”

    过了半晌,吕君思又问:“解药的事情,太医院那边怎么说?”

    “太医院现在已经采用了阿棠的法子,让一些染了病的人来自愿试药,废的药方子都已经占满了一口箱子了,可任然是没有任何突破。”

    “连江大夫也没办法?”

    南诏堂摇摇头,说:“江大夫本就不善内医而精通外理,而且我听她说,这瘟疫的症状,似乎跟当年檀墨的瘟疫症状相差不大。”

    吕君思挣扎着起身,问:“难道说这次事情是檀墨干的?汪云野好大的胆子!”

    “王上息怒。”

    南诏堂替吕君思盖好了被子,说:“江大夫也只是幼时听宣夜大师说过,咱们无凭无据……除非,我们能找到证据。”

    “证据?那就去查,他汪云野不会真的相对竹墨下手吧?”

    自上次阿棠猜测后,吕君思就一直担心这一点。但他没想到,汪云野居然这么迫不及待,连年也不让人好好过!

    南诏堂点了点头,说:“王上放心,小赵大人已经着手去查了。竹墨那边,臣已派乔将军率调军令去边疆观测动静了。”

    吕君思点了点头,说:“阿南,有你在,真好。”

    南诏堂忙道:“分内之事。此次拿出调军令,未向王上事先禀告,是臣之过。”

    吕君思见南诏堂要跪下领罪,忙动了动身子去扶他。但吕君思的身体太虚弱了,一扶,不但没扶起南诏堂,反而差点把自己带了下去。

    南诏堂忙扶好吕君思,将他重新安置好。

    吕君思抓住南诏堂的手,说:“你我之间,何必谈什么过错?给了你的东西,你随便用就是了——不过也难怪,阿南你从小跟着老古板将军南征北战,小古板的性子都烙进骨子里了。”

    南诏堂见吕君思取笑他,也不恼,反而笑了笑。

    王上心情好,这病应该也能好的快些。